黎西野垂下长睫,半晌方道,“好。”
玥灵柔的声音一时停了。
黎西野抚了抚她的长发:“可不能是现在。”
玥灵柔拳头握紧。又是这样。
“你看看这里的环境。”黎西野柔和道,“我们不能是在这里。”
这狂风大作的雨夜,乡村小屋的木床。太轻率了。
他想给她最好的。
他征询她的意见:“我一直在想,等我称帝那天,我为帝,你为后,册封那天,花烛夜时,我们真正洞房可好?”
他最后悔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成婚,她毫无期待地嫁给他,过了个糟糕的花烛夜。她没有得过聘书,以一件礼物的身份被千里送来,毫无尊严。
那是他亏欠她的。
玥灵柔不满,她耍起性子来真就什么话都敢说:“那位正当壮年,你要等到他寿终正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我杀了他得了……”
黎西野轻笑:“快了。”
两个字意味深长。
他故意逗她:“小灵柔,你为什么这么心急?”
玥灵柔懒懒道:“还不是被嫂嫂勾起了好奇心。可惜啊,你是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了。”
黎西野眸色深了深:“灵柔如果真的好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玥灵柔觑他:“什么?”
“别害羞就行。”黎西野给她打了剂预防针。
玥灵柔这下又好奇了:“你做什么?”
黎西野笑了一声不答话,手指按在她的亵衣上,动作温柔到极致。
玥灵柔被他闹得有些痒,可因为好奇他意欲何为,便没有动作。
身体与冰凉的指尖接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颤栗,玥灵柔顷刻就脸红了:“你……”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黎西野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冰凉的手指也渐渐沾上了她的温度。
黎西野琴艺天下无双,那双手应该是极巧的,能够弹奏出世上最动人的乐曲。玥灵柔似乎还不曾听过他抚琴,她想,被他拨弄的琴弦,应当是极动听的。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节奏慢慢如同窗外的雨,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哗哗啦啦的大雨,涌起奇异陌生的感觉,直把她送上云端。
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为她奏了一阙缠绵悱恻。
她在他手底下绽放出惊人的艳色,黎西野的眼底也渐渐失却了清明,呼吸重了半分。
这澡算是白洗了。他想。
经了这么一遭亲密的事后,气氛却更尴尬了。
玥灵柔秀眉纠结地拧了拧:“还能这样的么?”
她真的是一张白纸了。
黎西野应了声:“嗯。”
玥灵柔悄声:“你怎么知道的?”
黎西野答道:“皇子十三岁之时都会有大宫女教导人事。”
玥灵柔歪头:“你早试过了?”
“我拒绝了。”黎西野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理论知识我掌握得很好。”
看得出来,刚刚他的手法可一点也不生涩……
玥灵柔脑补出少年黎西野面无表情听这些然后默默铭记于心的样子,莫名喜感。
黎西野说:“灵柔,你是我第一个实践对象。”
玥灵柔:……不用你强调!
她捂住脸,任由长发掩盖下来。她现在还是处于极度害羞之中。
“灵柔?”黎西野笑着唤了她一声。
玥灵柔滚到他怀里,抱着他闷声道:“睡觉!”
她对付他总是没辙的,永远也只能用这一招。
黎西野知道她现在还是害羞了,也不再继续逗她,搂住她进入了梦乡。
良久,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黎西野黑夜里一双眸子清明如许。
他哪里睡得着。
这丫头那么害羞,他又哪里有面上这么淡定了?不过强作镇定罢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还能想到那柔软的触感,温暖地包裹住他的指尖。
……不能再想了。
他向来清心寡欲,无论何事都理智而克制。遇上她之后,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情之所起,一……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告别墨白安诗君的时候,玥灵柔看样子颇不自在。她这模样倒是惹得安诗君了然一笑,这笑无疑让玥灵柔更羞赧了。
“这一别,真不知是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墨白一笑。
黎西野说:“有缘自会相见。”
墨白惊讶:“你也会信缘?”
“为何不信。”缘分天注定,这世上总有上天注定的事情……不过一想到他算出的灵柔与容与的姻缘,黎西野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信命,因为他会卜算之术,知晓宿命并非无据可依,自有它一番道理。但他又不信命,诸如灵柔这事,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的。
黎西野又说:“这一面,定然不会是最后一面。”
墨白更惊奇了:“素来知晓你神机妙算,竟能算到这个地步?”
黎西野:“不是。两日后我就会回来,带云公子去徐州。”
云裳在楚帝眼里是个酒楼老板,他们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带一个酒楼老板上路。
虽然黎西野并不需要像楚帝解释,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帝要是闲的没事干叫人去查,就会发现墨白才是酒楼的真正主人。墨白并不想见到楚帝,给他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因此,这两日云裳还是待在王家村。灵安节过后,他会回到王家村,从墨白家里带走云裳。
所以这次一定不会是最后一面。
墨白:“是我忘了。”
门一被打开,外面的雨声立刻响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是呼啸的冷风。如果说昨日的雨没过人的小腿的话,今天已经可以没过膝盖。
黎西野看着这明显不同寻常的水位,又抱起了玥灵柔。
车队离开王家村这一日,全村村民站在村口目送。这一次,墨白和安诗君也出来了。反正那些远离的车队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我说白公子啊,为啥昨天陛下他们去酒楼里的时候你不去啊?陛下要找老板的时候都找不到人呢。要不是这小伙子机灵,那咱们村的人可就遭罪了。”有村民看到墨白出来,好奇问道。
墨白静静望着远去的车队,并不答话。
云裳原先不懂,得知墨白身份后还能不懂么?要是换做去年,这位本也是车队里的一份子,让人只可远观的贵人。
云裳恐怕村民提这事让墨白伤心,便抢着答话:“白公子昨日有事呢。”
“啥事儿能比迎接陛下重要?”村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