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十六岁吗?哈哈哈,你不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二十六岁!看来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多么关心我,爸爸接受你的关心。但我的心理年龄可只有二十六岁都不到,比你年轻多了。况且,她的青春,遇到我,应该是她这一生,都要觉得幸运,的事。你说呢,静儿,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都不会说话了?你听我儿子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了。你告诉他,我们之间是自由恋爱的。快说。”
薄晖说话看似毫无重点,语气之间,却将意图表现的很尖锐。尤其是说俞静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愠怒,让坐在旁边的安然和陈含笑都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是,他是我男友。我们是相爱的。”
薄晖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俞静是一定要开口的了。但她眼珠转了一下,另有计谋。这句话,她承认的心甘情愿,看向安然和陈含笑的时候,脸上还是轻松而快乐的表情,毫无压力。
瞥过薄暮沉的那一瞬,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只是半秒的时间。
但她赌他看到了。
她深知有一种反击是无声的。在这里,唯一能将救她出来的只有他,唯一要深爱的男人,也只有他罢了。
只是阴差阳错,她从来没想到,这个和薄暮沉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这个从十六岁就包养了自己的男人。竟是他的父亲。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那时候,哪怕家里再怎么困难,再怎么难过,她都不会就这么从了他。
如果自己手里没有薄暮沉给的木坠子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
她一定会败得一塌糊涂。
可手握信物的自己,就算安然成了公之于众的薄夫人又怎么样,就算自己成了他父亲的情妇又怎样。
薄暮沉一定不会抛弃自己。
俞静从来都喜欢一个叫做‘蛰伏’的词语。
很快,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转手主动牵上薄晖那双有些干瘪却骨节修长的手,笑靥如花,看上去非常幸福。附在薄晖耳边说了什么,将他逗笑,然后两个人一起向餐厅外走去。
安然傻了。是真的傻了。
俞静不是说暗恋薄暮沉十年吗?她还打算趁这个时候,告诉薄暮沉,有一个女人为他耗尽了青春。
结果……真是晴天霹雳雷死她啊。
她怎么和薄暮沉的父亲在一起了,很相爱?男友?大了二十岁的男友?
陈含笑也感觉到安然在这两个人走了后脸上才流露出的惊异,与她对视,一起惊异。
就在这一刻,薄暮沉却看向了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偏偏,俞静也在此刻回头,一双眼睛美的梨花带雨,眼角含泪的看着薄暮沉。
俞静不知道薄暮沉母亲的事,更不知道薄暮沉对自己的是同情。但刚才他对自己出手,她就愿意为此一搏。
脏。她也是不得已。
反正她已经被薄晖污染了,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来日方长,她一定可以让薄暮沉知道,她是谁。
薛齐有些担心的问:“薄少,老总来是……”
“想他的女人了。”薄暮沉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独特的琥珀色眸光闪动,又说:“看好最近波曼的动态,F国和A国的情况,让他们下午就给我邮件一份具体汇报。”
薛齐点头,然后拿出西服内侧口袋里的手机出去打电话。
安然和陈含笑从惊愕中回神。
感觉自己有些多余,收拾起碗盘。
薄暮沉注视着她,眸底是不明深谙的潭水涌动。
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柔声说:“安然,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他的眼睛里,有慌乱,甚至有一分恐惧和动摇。
他怕了。
他曾为她撑起一片天,他在所有危机的时刻,都及时的出现。稳稳地,将岌岌可危的她,揽入了怀中。
现在,他居然也会有脆弱。
是因为他的父亲吗?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分钟,她能感觉到,这气氛里的微妙与紧张。
如果有那么一次,她也可以给他力量。
她不会放手。
安然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温暖的掌心与他微凉的手掌合一。文弱的力量虽小,却源源不断的,暖化他冰冻的内心。
“我一定不会是那个先离开的人,阿沉。纵使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至少,我不会先离开。”
她坚定的话语,温暖的纤小柔夷。还有那一声‘阿沉’。
她不知道,她已经给了他心底缺口处一记最美好的良药。
陈含笑做外局外人,对这种虐死单身狗的行为唾弃。干脆端着盘子去了林云的桌子上。
坐到林云身侧,噘着嘴说:“哎,最好的闺蜜都投奔了土豪。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
副导演打趣说:“哎哟,小姑娘思春了?正好,叔叔还有个儿子,你要是不嫌弃,拿去拿去!”
陈含笑眼睛一亮,她记得副导家也很有钱的,他儿子应该也不差,于是问:“副导你儿子多少岁,在哪里工作,谈过几段恋爱,在国内吗?”
副导正儿八经的点点头说:“我儿子啊,还没谈过恋爱,在国内……”
陈含笑的眼睛里迸射出火光。
林云却伸手拍了一下陈含笑的头说:“他儿子三岁,你玩不起的!”
一桌人都捧腹哄笑了起来,陈含笑的脸罕见的羞红了……埋头吃饭。
林云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看着那边薄暮沉和安然没什么问题,才悄声问陈含笑:“薄晖来这里是搞什么?”
陈含笑没好气的说:“搞女人!我今天才知道,这么没节操的女人也存在世界啊,怪不得之前怎么看都不觉得俞静是什么好鸟!居然是薄总父亲的情妇,我也是醉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不是听说她暗恋薄总十年么,怎么暗下却和薄总的父亲……哎……这世上像我这么纯洁的姑娘真的是要濒临灭绝了……”
她说的声音不小,桌子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附近都轰然碎语起来。
林云叹气,心里想。
薄晖,如果还只是老德行,搞搞女人也就算了。千万,别有别的想法……宙斯的继承,必然要让薄暮沉坐稳,绝不能回到薄晖的手里。
有了中午的加温,下午的爱情戏份,薄暮沉和安然都很入戏,都是一次过镜。
下午,还是一起回到酒店。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薄晖带着俞静笑着离开了。
父子擦肩,薄晖毫无打招呼的意思,一只手揽着俞静非常紧,嘴里还调戏着:“我带你去全世界最好的spa,完了我们一起去……”
薄晖换下了一身西装革履,却穿着银光色的卫衣和白色的破洞牛仔裤,一双十分嘻哈的篮球鞋连鞋带也没系好。脸上架着一副蛤蟆镜。
玩世不恭到了极点,哪里像是一个一手开创了宙斯帝国,年逾四十的老男人?
薄暮沉漠然而过,对薄晖的这些表现,早已见怪不怪。
但在俞静与自己擦肩的时候,他却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无奈与委屈,甚至有一丝视死如归的漠然。
对安然,薄暮沉是动了真心,虽然说她像他逝去的母亲只是借口,她像十年前的‘她’才是真正的理由。
对俞静,却是真的,像八岁以前,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他时而会看到母亲呆呆的望着窗外,那脸无奈与悲壮的表情。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男人。
那年他还年幼,每次去找薄晖理论,太过弱小的他,完全没有对抗的力量。不具备将母亲救出苦海的能力。
但现在不同。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薄暮沉的脑海划过一瞬。很快就因为看到安然的笑,忘了所有的猜疑。
安然和陈含笑说完,笑着拜拜之后,又一脸苦恼的从车上下来,两只手揪了揪双肩包的肩带。
心里正郁闷,今晚,又是自己了。
导演和编剧真的好累哦。比演员还累呢。一点时间都没有。
她低头走着,也看到薄晖和俞静从身边经过,只顾着看的瞬间,却一头撞进了某人的怀里。
正中,下怀。
夕阳的余晖由不远处的教堂尖儿投射而下,恰好照在酒店大门处,落在他揽着她这一幕景象上。
路过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下‘素颜王妃’和‘宙斯之王’的合影。
心下不由感慨,就连老天,也甘愿为他们的爱情打一抹盛世华光。
酒店前门两侧是著名的音乐喷泉,此时以同样的浪漫回复霞光。
忽而,平静的水面喷出千万水花,柔和细软。依据所设计的艺术图案兀自舞着。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般,薄暮沉就这样揽着她的腰,看夕阳如何在安然的脸颊上,顾盼生辉。
这一边,是浪漫无言。
另一边,在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后座,却是落泪无声。
薄晖将俞静带到停车场的车里后,便将所有的车门窗都锁了。
“静儿,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
薄晖的声音是与薄暮沉如出一辙的低沉,只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一把就将俞静穿着的衣服成碎布……
她的身体就像是没有意志的尸体,被他一遍遍凌辱。
疼痛,只是最基本的感受。
薄晖看到她的眼泪,嘴角的笑更是张扬放肆,一只手扯拽上她的头发,动作越发的快,只见一两滴殷红的血,溅到了高贵奢华的皮座上。
“贱货!从十六岁,哪一次不是骚浪贱。今天倒成了圣女贞德了?是因为我儿子吧!哼!你越是哭,我越是兴奋,享受!养了你十年,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刻!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着。
这辆车是防震隔音效果极好的,就算有偶尔路过的人,也很难察觉。
俞静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上这个不再虚伪的男人,十年,他果然对自己不是单纯的包养。他居然知道自己对薄暮沉的感情,如果……薄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这十年他的假面温柔,都是做戏。他就是等着,自己某一天触及到真实的梦想时,再一个重击。
将她粉碎。
他原来真的,变态至此。
几欲要咬舌。都被他疯狂的吻咬阻止了。
浓重的酒精味与烟草味混杂,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清醒与烂醉,根本无法分辨。
她偏头看向车窗外。
不知道是薄晖刻意,还是巧合。
从停车场的角度看过去,映日斜晖下,是薄暮沉,在如烟似雾的水幕里。
“呃……自己过来,亲我!”薄晖结束第一次的释放,按着她的头往自己的身上去。
她的视线,并没有离开车窗外,让她嫉妒到要发狂的一幕。
薄暮沉,在吻她。
如果可以,她愿意将安然想象成自己。
原来,最美好的浪漫,与最残酷的堕落。可以同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