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澜去邻居家打了招呼回来,看到他醉得不省人事,吓了一跳。
刘英听见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
“哟!虎子这是喝醉了啊?阿澜,快将他背去俺们的炕上睡。这天气虽然有太阳,不过地上还是冷得很,睡炕上盖床被子才好。”
宋惊澜哭笑不得问:“他这是喝了多少啊?不是才半杯吗?”
想不到这铁汉子的酒量竟会差成这样!
刘英笑呵呵解释:“哪里止半杯!我给他倒了四五碗呢!”
额?!
宋惊澜更是哭笑不得,只好先将他背进父母亲那间房,将他放在炕上睡。
刘英找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宋木海敲着烟杆,笑道:“那是纯米酒,闻着是香,后劲儿大着呢!估计得睡到半夜才能醒。”
刘英忍不住问:“虎子不醒,那咱们傍晚怎么回去?”
宋惊澜只好道:“那就只能留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这时,外头响起喊声!
宋惊澜迎了出去,见是村长来了,正俯身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大水桶。
“这是在外头小水沟抓的吧?”他问。
宋惊澜答:“是在山边的小溪,几网下去就这么多,那边的鱼似乎不少。”
村长丝毫不意外,解释:“去年年底宋彪家最后的两个鱼塘被弄破,鱼一窝蜂游出来,满水沟乱游。水沟跟山边的溪流都是连在一块的,肯定有好些游去那边。”
宋惊澜闻言蹙眉,低声问:“他家现在怎么样了?去年不是说要卖鱼塘吗?卖成了?”
“只卖了三个小的。”村长撇嘴冷哼:“一亩要五十块,还都是烂泥水田,种不了什么,谁都不是傻子!”
宋惊澜忍不住追问:“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缓慢掏出烟,抖了抖抽出一根,含在唇边,点上火。
“惨着呢!家都破了,人也没了两个……”
原来宋彪夫妇烂赌成性,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也都不成器,整天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宋彪欠了一屁股赌债,最后被迫卖鱼塘。谁知村里人都了解他们一家子的秉性,不敢跟他们打交道,即便想买也不敢。
除了隔壁村一个千元户给他们买了三个小鱼塘,其他都卖不出去。
宋彪被债主追得没办法,将三个鱼塘卖掉的钱藏在身上,半夜骑车想要跑路。出去怕被发现,自行车的车灯都不敢开,被一辆匆匆开过的大货车撞死了。
他是逆车道骑车,走的还是主干道,货车司机只赔了一点良心钱。
两个儿子为了争这笔钱,大打出手,甚至拿刀拿斧头,最后小儿子的脖子被砍了一道,送去镇上的医院急救,可惜还是救不回来。
“阿彪的婆娘受不住这双重打击,突然疯疯癫癫起来,见大儿子喊人去鱼塘捞鱼要卖鱼,她就跑去将鱼塘弄破,一夜之间两个鱼塘的水都流光了,更别说鱼。”
村长叹气吹掉烟灰,低声:“他们家一直彪悍不讲理,大家看到他们就关门闭户。小儿子被杀后,村里没人敢去报案,我也不敢啊!当时正巧是过年,好多出外打工的人都回乡过年,事情一下子传开了。镇上很快来了公安,将大儿子给抓走坐牢去了。”
宋惊澜闻言禁不住唏嘘不已。
前些年宋彪家有钱又有地,不管是说话也好,做人也好,都是趾高气扬,抬头鼻孔朝人,想不到短短一年而已,就弄得家破人亡!
“村长,那彪婶呢?她的疯病好了吗?”
村长答:“没好!被镇上的工作人员送去那个精神病院了,听说在那里待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那边也是要缴费的,费用还不低。前两天有人员打电话来居委会,让她的亲人去帮她缴费治病,我正为难着呢!”
宋惊澜问:“她的大儿子留给她钱了吗?判了多少年?”
村长瞪眼生气骂:“他抢钱杀弟,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听说没人给他求情,他也已经认罪,还牵扯一些偷偷摸摸的事,估计得死刑。那狗娘养的!就得杀千刀!什么都没留给他娘,除了那两间还过得去的平房。”
宋惊澜关切问:“那村委会那边打算要怎么办?疯病也是能治的,如果能治,还是得帮忙治啊,大家毕竟乡里乡村的。”
村长再度叹气,解释:“昨天我们村干部和党员前后开了两个会,打算村委会出一百块钱,送去医院。另外,鼓励乡亲们多少捐一点,五毛一毛就行。宋彪家这次算完了,就这么一个老婆娘,能帮就尽量帮吧。”
大家打工一天顶多赚个几块,养家糊口多不容易,能捐个五毛一毛的,人数多了,应该还能凑个几十块。
他拍了拍宋惊澜的胳膊,低声:“阿澜,你自从娶了媳妇,越发能干了。现在都能自己开店了,想必经济上应该没那么紧张了。如果可以的话,要不你就多出一点儿吧。”
“行!”宋惊澜满口应下了。
一会儿后,刘英和宋木海也都知道了。
宋木海连忙掏出十张大团结,解释:“这是儿媳妇给我们两口子平常放身边花的,但我们有得吃有得住,根本没地儿花。救人如救火,这钱就给弟妹医病吧。”
村长瞪大眼睛,转而湿了眼眶。
“老哥,您太敦厚善良了!一百块……太多了!太多了啊!”
宋惊澜回了房间,取了背包,也拿了一百块钱出来。
“都是本家人,能出多点儿就出多点儿。”
村长感动得不行,流泪大声:“回去我就开广播,好好表扬你们家!让乡亲们向你们学习!”
“不不不!”宋惊澜连忙罢手,低声:“大家都是一片好心帮忙,不能拼比多少。不管多还是少,都是一片心意。”
村长接了钱,掏出一张纸,写了金额两百,然后让宋惊澜签字。
“对了,下午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咱们村要发田地了,就在五月份。沿着省道下来的那条大路两旁都要发,两人分得一间地,地点抽签决定,要多则交多钱。”
宋惊澜记下了,温声:“到时我们一定过来买。我媳妇她想买一大片地,自己村的地还是比较好。”
“真的?!”村长笑呵呵道:“那一大片都要卖给村民,如果新嫂子要买,那就买多几间。如果有钱,买几亩都行!”
“如果买多的话,能便宜不?一亩大概要多少钱?”宋木海问。
村长答:“目前商量是一亩六十块,都是硬地,适合建房子,所以不能不会太便宜。如果买一整片的话,边角咱村委会就不算,便宜一些还是会的。”
宋惊澜微笑道:“那我先问问我媳妇。”
“不用问了。”迷糊带着睡意的嗓音在后方响起,温宁睡眼惺忪道:“村长,我们家预订两百亩。”
啊?!
众人腾地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