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很怪，那幽深的，昂长的深情仿佛积攒了很久，久到像是上辈子他们便认识相爱过一般。
“青欢，你脾性还和原来一样，当真是一丁点都未变。”
何青欢皱了皱眉。
她以前的性格都是演出来的好脾气，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了？
但看许祁渊的神情，他看起来很专注，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何青欢手中的簪子又往他脖颈内刺了几分，声音沉沉警告道：“滚开，否则我不介意给你个教训！”许祁渊咧唇笑了笑。
“给我教训的后果，不是由你承担，而是由你身后的人承担啊，青欢，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如此的天真呢？”
渐渐的，何青欢感觉许祁渊的语气很不对劲，他就像是在和相识数年的人说话，纵使他们认识的确实早，但也不该是这样的语气。
而且何青欢并不觉得自己幼稚，好歹她现在灵魂已经三十好几。
“许祁渊，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许祁渊的视线下移，手牵住了何青欢的手。“我从来都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而已，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推开我，不是吗？”
在许祁渊的话出声后，她原本笃定的心动摇了。
是啊，原本就是她不停的想要推开他，只是为了自己自私的念头，一次次的让他受到伤害，他从未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事情。。
在没见到许祁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狠心绝情，在见到许祁渊之后，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若非是她一直在催眠自己，此时怕是早就已经将过往的仇恨忘却。
为何会如此，连何青欢自己都不知道，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她该拒绝许祁渊，却未能将他的手甩开。
甚至还动了恻隐之心。
就在她开始游移不定的时候，才以大牛的死，重新的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中。
“为了将我留在身边，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杀死我身边的人吗？就可以让生灵涂炭吗？”何青欢一闭上眼睛，便就是他当初攻城时候的血腥场面，那是她生而为人，第一次看到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
许祁渊缓缓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双目认真的看着何青欢道：
“我努力的在这皇宫中苟且偷生，全部都是为了你啊，只有变得更强大了，我才有资格将你留在身边，才能保护你，但那条路必然是尸横遍野的，慈悲只会让自己沦为落败的一方，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自古君王便都是狠心绝情的，并非是他们愿意，而是不得不，一旦被抓住了弱点，下一刻便就会被吞噬殆尽。
这个道理何青欢一开始就知道，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将自己彻底的带入进来这个社会。
“那你也该明白，君王之路该是孤独的，你太贪心了。”
何青欢浅淡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瞬时间，让许祁渊的神色僵住。
她伸出手，将许祁渊推了出去，慢条斯理的躺了回去。
“我累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许祁渊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何青欢躺下，后转过身朝外走，与此同时，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连个人都伺候不好，自行领罚。”
话落，满屋子的宫女变了脸色。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
大概是和许祁渊争吵了一架，又或许是因为药效起了作用，没过两日，何青欢的身体便好转了，又开始每日的在太子殿门口的院子里练剑。
深秋的清晨挂着寒露，何青欢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将头发全部束在头顶，手持长剑，身姿敏捷，动作干脆且锋利，招式间带着破风的凌厉。
一支剑法毕，何青欢满头大汗，微喘着气旋身去喝茶。
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
“近日便就听闻你变了个身份回来了，今日才得空来同友人相聚，险些未认出来。”
周长陵身上穿着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上是一副名家的画，画侧还有名家的题字，何青欢不太懂这些，但也能从画中看出来，这作画之人必将是位大触。
他周身气质高贵优雅了许多，到底是京都养人，此时的周长陵俨然就是个温文儒雅的文官模样，用面如冠玉来形容十分贴切。
只是再去看他的眼睛，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辉，里面藏着些许不明的晦暗，虽连声音语气都和以前一样，但多少也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周先生？”
何青欢面上做出微微惊讶的模样，心中却并不惊讶。
她知道周长陵一定会来找她，连赵进都来了，这个当初还产生过暧昧的攻略对象又怎么可能会不来？
周长陵叹息一声。“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当初他会那样是因为不知道是你救了他，才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大牛的死。”
何青欢垂着眼眸，眸光划过一丝冷意，面上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
“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再来惋惜后悔也无用，我听说周先生现在是摄政王？”说着，她看向周长陵。
周长陵谦逊的笑了笑道：“都只是虚名罢了，皇上照拂当年救命之恩，这还要多亏了青欢你，才让我一个卑微之臣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周先生太谦虚了。”
“是青欢谬赞了。”
两人一番客套后，何青欢忽然话锋一转。
“周先生这两年可还和容姝有交涉么？”
提及容姝的时候，周长陵神色一滞，稍纵即逝，转瞬间便又被温和模样替代。
他点了点头。
“有些许，我和平之兄关系极好，便和安平郡主有些交涉。”
“那周先生可知道，她为何会忽然的和许祁渊的婚约取消，最后还成了安平郡主去和亲？”何青欢像是闲聊一般，一面去倒着茶水，一面语气平淡的问道。
周长陵道：“只是听说了一点，当初你离开以后，安平郡主知道大牛是替你挡箭而死，一恼之下便将大牛公子的尸体挂在了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