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虽有错,但属下恳求少主饶他一命。”谢然知晓如风现正处于气头之上,求情可能也没有什么用,但毕竟他与谢渊兄弟一场。
如今谢渊所犯之错,只怕捱不过刑堂的刑罚,况且谢渊亦是从小伴如风到大,情谊匪浅,倘若谢渊真因刑罚过重而死去,如风明里虽不说,日后也必会为之难过。
“此事就此而止,你毋需为他求情,若我今日因这一念之仁而不计较他之过错,那我今后如何御下!”如风摆了摆手示意谢然不要再多说。可谢然实在不能眼睁睁见兄弟送死,无可奈何,只好冒着大不敬之罪,继续说了下去。
“少主,谢渊自您稚龄起便伴您左右,这十数年来忠心耿耿,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属下恳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你今日莫不是要持恩挟上,他所做之事已触到我的底线,你一再为他求情,莫不是也想去刑堂一趟?”如风说完,谢然眼中的希冀已尽数消逝,向如风告退后,便颓然站起,打算离去。
“等一下,谢嫣乃刑堂堂主,你转告她,倘若她因私情轻饶谢渊,那她这刑堂之主也不用当了。”
如风背朝谢然,不见其表情,谢然听到此话却并有难过,反而欣喜异常。谢嫣向来秉公执法,否则如风也不会把刑堂交给她。
便是他去刑堂,谢嫣亦是从不曾徇私,如风此话,不过暗示他已打算放过谢渊一命。谢然想通后当即离去,他要在行刑前赶到刑堂。
如风见谢然急急离去,负手转身,他没有办法不处置谢渊,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此事上,不能存有任何侥幸之心。
倘若云晞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出事,他真的害怕他会不顾这主从之情,朋友之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凤栖,等她的到来……
而此时的云晞正在奔赴边境的路上,时间紧迫,她的伤势稍微好转,便舍弃了马车,快马加鞭,日夜不息,明明纵使骑快马亦要十日的行程,她只花了六日便到达了日晞与凤临交界之处——边城。
昔日她为了一己之私,不断拖延,为了迷惑如风,掩饰身份,便说自己要去凤栖,结果离相约会合之地愈发遥远,如今想来这般奔波劳碌何其愚蠢,换来的不过伤害,既如此,不如让此心永远冻结,恣意于权势争斗,遗忘于江山角逐,自此永不相见。
“主上,玲珑她们正于此处驿站等候。”风歌说完,云晞便径自向驿站走去,此刻的驿站虽说戒备森严,可对于云晞来说,要想进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此时驿站众人听闻了云晞将至,也早早站着等候她的到来。
“你们久等了,玲珑怎么不在此处?”云晞一踏进房,就扫了眼房中众人,随即惊异问道。闻言,众人都笑出了声,房中的沉闷刹那一扫而空。
“主上命令属下们于此处等候,为了有借口留下,玲珑只好服用泻药,让那些探子打消疑虑,如今玲珑想必饱受泻药之苦,才无法于此处迎候您。”云晞莞尔,玲珑定是被王叔所迫,这几日想必是玲珑扮演她以来,过得最苦的几日。
而一旁的风歌见云晞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意,也不由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担心当真太过多余,他们的主上乃是天生的王者,又岂是那种会被情伤所困之人。
他一直都很相信,倘若有一人可做这天下共主,那必然是云晞无疑,因为这世间再无一人能操纵这如画江山如她这般的恣意。
“行了,尔等都先退下吧。“云晞一言既下,众人纷纷鱼贯而出。待众人退尽,云晞便开始梳洗换装,她这段时日放纵了太久,是时候该回到她真正的生活了,而且想必他们等候她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梳洗完毕,她便慢悠悠起身踱步到大厅,闭目静候着他们的来临。
“陛下,景将军于驿站外求见。”一声陛下,云晞微微有些恍惚,不过几月未闻,竟好似已过了数年,不过转瞬,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朦胧的笑,景烨,果然来了。
“宣。”她轻启檀口,声音清冷恍若碎了一地的玉珠,语气中却丝毫不减属于帝王的威严,便是仅有一字,已可想见属于皇家的尊荣。
“凤临景烨参见陛下。”
“景将军快快平身,朕于日晞便闻将军大名,如今一见,果真乃少年英才。”云晞浅浅的饮了口茶水,放下茶盏,方才慢悠悠的回道。语句中虽透露出欣赏之意,语气却十分平淡。
“不过是众人抬爱,景烨愧不敢受。今日至此,乃听闻陛下病情好转,特来相询,不知陛下嘱意何时启程,我皇已在京中静候陛下御驾多时。”
景烨垂眸既不为云晞之敷衍气愤,亦不为话中欣赏而自得,由始至终得体应对。
“朕亦是向往与凤皇会面多时,既如此,不妨明日起驾前往凤栖。“云晞虽是商议口吻,却是不容景烨反驳。
“如此甚好,那景烨便先行告退,安排陛下明日行程。”
“那便劳烦景将军了,代朕向贵夫人问好。”云晞笑意浅浅将景烨亲自扶起,唤宫女领景烨出去。
景烨低首,自始自终未曾抬眸,却在云晞虚扶他起身时,紧紧地握住了自那宽大袍袖下射来的小纸团。
……
快马赶往凤栖,只需用时一月左右,而御驾却整整历时了两月有余,方抵凤临京都,不过云晞倒也不在意,她不愿于凤栖,非要在边城会合,便是预料到这多了的一月,将会所获甚丰,不过似乎得到的比她所预料的还要多得多。
在抵达凤栖城门时,云晞掀开帘幕瞥了一眼这传言中繁华不下江南的凤临之都,厚重是这座屹立了几千年的城池带给云晞的第一眼感受。
没有江南连空气中都带着醉人芳香的迤逦,虽然同样的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