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怎会在此?”
凤君卿在这里看到凤写意,着实吃了一惊,他这个五弟素来不出府,哪怕是对这天小姐同旁人不同,这也相见才不过两面,怎么会特意来此,还来得这么早。
他可是知道凤写意的,平时不睡到午时,根本就不会起床洗漱。思及此,他觉得似乎低估了这女子,在他五弟心中的地位。
凤写意的惊讶却是装出来的,他昨晚就寝前便收到了,凤君卿欲私访相府的消息。他从来没有低估过云晞的魅力,也从来没有忽略过他皇兄对女子的吸引力。
所以他来了,哪怕这会令凤君卿再起疑心,他也不愿承担这个风险,说到底他也并不是怕他,不过是不想受到无聊的追杀罢了。
“臣弟来此,不过是为了见见梓儿。”这回答简直比他的出现,还令凤君卿感到讶异。
梓儿,他这五弟,可是从来没有,如此亲昵的,唤过任何女子的名字,甚至便连若儿,身为妹妹,都为曾得他如此称呼过。
更令凤君卿惊讶的是,凤写意的话中还透出了一股的浓浓的独占味。他见惯了他一昧的慵懒清冷,却是从未见他这般强势过。
不过那种感觉也不过一瞬,不过刹那,他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闻名不如见面,朕最近屡屡听到天小姐的美闻,便前来看看。”
哪怕那种强势只是一刹,也引起了凤君卿足够的警惕,从来在皇室中能活下来的,便不是弱者。
以前的凤写意一直未流露出丝毫逆反之意,故而他也不甚在意,如今……因此他特意用了自称,来向他施压,毕竟他才是这一国权柄的掌控者。
“皇兄,既然同路,不如一起。”凤写意当然晓得凤君卿的意思,他其实很想告诉他,根本就无需如此担忧,毕竟这江山万里,于他不过是负担,他想要的,从来便是自由而非霸权。
“嗯。”凤君卿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写意无奈摇头,他这皇兄,有时候果真别扭的可怕,方才还好,如今却是一身气势毫不知敛,不像是在为难他,倒像是在为难自己。
不过他也只能这么想想,说到底他也是他唯一的兄长了,他不想因为一些小事,无端坏了他这么多年,努力维持的感情。
“皇兄为何停下了。”凤写意推着轮椅,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却不想凤君卿突然停下,要不是他及时用内力刹住了轮椅,指不定便要撞上了。
凤君卿却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现下的他正微皱着眉,看向前方。“这里竟是被人布了一个极其高明的阵法。”
凤写意上前,果见这里的花草树木摆设十分的不一般,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不过是将迷魂阵略加改善而成罢了。
只是这么些年来,皇兄他热衷于权谋术数,只怕是将阵法这些给放下了,想要破解不难,不过却要费时一些。
凤写意对凤君卿的了解可谓甚深,却是在这件事上出现了疏漏,他忽略了阵法乃是战场之必需,凤君卿并不打算做一个守成之主,而纵横之道之中并包括了阵法。
所以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后,就明白了此阵生门所在。不过他却是没有一个人先行过去,而是转过了身,向凤写意走去。
写意还在诧异他为何调转而来,凤君卿的手却是已经按在了他的轮椅上,推着他往阵法之中走去。
凤写意全身一僵,他从没有想过,他的皇兄有朝一日,还能为他做这个动作,毕竟凤君卿虽外表狂肆,骨子里却是最恪守皇家礼仪的人,如今却能纡尊降贵为他推轮椅。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了他们是兄弟。纵使凤君卿对他戒备再深,依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有陌生感觉自写意心头涌起,他突兀觉得,这种感觉虽说他之前未曾体验过,但是似乎也并不坏。
一念至此,他深深的垂下了眼睫,从此刻起,他需要装的再认真一点,让他的兄长永远不要窥探到他背后的势力,如此方可令兄弟不至于反目。
因为现下的他,倘若与他反目,他但心自己经过此日后,会下不了手……
凤君卿推着轮椅一开始还有些别扭,逐渐的就开始自然了起来。此刻的他,淡忘了皇权霸业,淡忘了黑暗过往,只有手足之情逐渐清晰。
最是无情帝王家,却也不得不承认,生在阴晦里的他们,对亲情依旧有着渴慕。也是因为难以得到,所以这也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二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在阵中穿行,旁人觉得不可过的险地,倒成了他们难得的联络感情之处。
这一刻,二人的行径,虽没有载入史册,却也一定意义上影响了历史长河的去向,那些所谓的放在发黄史书上的结局,倒往往令世人忽略了这些过程。
不过如今的二人自不会想到因这一举,所引发的未来,他们已经快要从此阵中出来。这阵法看着复杂,破解起来却也不难。
凤君卿因着阵法倒对云晞多了点认识,他觉得云晞应也属良善之辈,此阵法只能困人,却无法伤人,冲着这一点,他倒是对这个女子,添了一点好感,毕竟勾心斗角看多了,委实不喜那般做作恶毒的女子。
云晞倒是不知道,她随意交代一个属下去布得阵,竟是无意中取得了凤君卿的好感。
此时的她,却是刚刚才收到了小厮的通报,她这地方阻绝了外人的同时,也延缓了她接收消息的时间。
只是却也别无他法,因为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必须得保持神秘感,吸引他人眼球的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的保密。
“你且退下,去院外迎接贵客到来。”云晞估量着凤君卿也应该到了,便让传讯的小厮前去迎候。
这小厮听到这一声吩咐,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急急的走了。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位小姐,她不仅在外人眼里神秘异常,便是在丞相府亦是极少人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