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原心2025-06-24 14:517,260

我自幼便和将军府的小公子定下了婚约。

外界都说我和余邵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前的我也是这样觉得,直到三年前,我摔了一跤,脑袋里便多出了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告诉我,我不过是个书中的女配。

而和我定下婚约的余邵却是个男主角。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段婚约迟早是要断了的。

余邵出征前对我说,待他凯旋归来,就会娶我为妻。

我那时微微一笑,就这样望着他,“可若期间,你喜欢上了旁人呢?”

余邵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下一秒,他斩钉截铁道:“不会的!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我扬了扬眉,“我不信,倘若你喜欢上别人,我不就白等你了!”

余邵那张少年气的脸上有些委屈,“怎么会......”

大抵是为了给我安全感,余邵想了想便顺着杆问我,“那我要如何你才能信我?”

“立个字据吧......”

“倘若你负我,得赔偿我整整五千两银子!”

余邵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

他望向我的目光变得柔软,“阿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守财奴。”

他二话不说就签下了字据。

而我对上余邵爽朗的笑,心头微微一颤,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垂着眸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一切并不会应验......

可世上没有假如。

高高的城墙上,我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少年手握红缨枪,飞扬的披风席卷在半空里。

似是有所感应,余邵回首朝我粲然一笑。

胸腔微微一涩,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下次见面,他的目光便再也不会望向我了......

记事以来,我只哭过三次。

一是父母去世,二是脑海中涌出记忆的那日,其三便是现在。

......

和余邵一样,我的父亲也是位将军,同余将军乃是生死之交。

这也是为什么会替我和余邵定下婚约的原因。

我也曾质疑过那段记忆的准确性。

但后来,我的父亲就如同应验中的一样,战死于沙场......

我的母亲也随之抑郁而亡。

余老将军看我可怜,将我接入他府中抚养长大。

平心而论,将军府的所有人都是待我极好的。

就算余邵要同我毁约,也不欠我什么的。

算计他这种事,着实是卑劣。

所以啊余邵,为了不让我显得那么卑劣,请你在凯旋归来的那一天,依然能爱我。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无比酸楚,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瘦削的脊背在风中显得愈发单薄。

“小姐。”

长嬴从身后走来,小心地将披风盖在我肩上。

“可是又难受了?”

我喃喃的声音散在了风里,显得有些苦涩和虚无,“嗯,是有些。”

我是个病秧子,怕是方才的动作让长嬴以为我又犯病了。

是难受的,只不过,不是因疾而痛。

但长嬴这个大木头怕是不懂这些......

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担忧我。

“属下带了药,小姐若是......”

我望了眼余邵离去的方向,此刻已是半点身影也瞧不见了。

敛去眸中的情愫,我朝长嬴浅浅笑了一下,“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他抿了抿唇,掌心里摩挲着那个白瓷药瓶,我那时并未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呢喃。

“可是小姐,您看着仍是难受的......”

我等了三年。

余邵终于回来了。

三年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时间早已改变了诸多。

昔日那个少年郎早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在我面前的,是位严肃冷峻的大将军。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而我却觉得实在陌生。

他对上我的视线,唤了声。

“乐时。”

乐时......

我呼吸一滞,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酸涩。

三年前的余邵从不会这样唤我。

我朝他弯了弯唇,回应道:“好久不见了,余将军。”

他眸光怔了怔,唇瓣嗫嚅,似是想问我为何这样生分地称呼他。

我同他一块长大,下意识的习惯和神情骗不了人。

也是在这一瞬,我才确认了他正是余邵。

无论我多么不想承认......

我的余邵,在三年前就离开我了。

我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目光望向了他身旁的姑娘。

“不介绍一下吗?”

余邵的面上变得有些心虚,他上前半步,将那姑娘挡在身后。

这是下意识的保护。

我将他这动作尽收眼底,内心苦笑。

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让他竟这般害怕......

“你便是沈姑娘吧?”

那女子从他身后探出半边身子看我,眉眼笑得弯弯的,“我常听阿邵提起你。”

我微笑着点头,“是我。”

那姑娘不顾余邵的动作,大大咧咧地从他身后走到我面前。

她一身艳丽的红裙,看起来活泼又明媚。

热烈地像是夏天的阳光。

和我这个一身朴素的病秧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我叫宋知瑶,不知沈姑娘可还记得我?”

“自然是记得的。”

毕竟是女主角,我自然是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记忆深刻。

宋知瑶乃前宰相之女,但十年前,宰相入狱,宋府上下不是斩首就是流放。

此次回来,怕是不用多久,她宋府的冤屈便会被洗白。

届时,她将不再是戴罪之身。

如此一来,便能同余邵风风光光地成亲了。

细细想来,他们这段缘,早在几年前就种下了。

当年宫中大办宴会,我与宋知瑶不慎落水,余邵错将她当作我救了上来。

也是在这时,众人在发现,原来湖中还有一人。

“沈姑娘,我和余邵......”

她话还未说完,掌心就被余邵牢牢攥住了。

她错愕地看向对方。

剩下未说完的话,被余邵接了过去。

“我喜欢阿瑶,我同她两情相悦。”

“嗯”,我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浅浅应着,“我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三年来多次梦见这场面的原因,此刻这一幕真真切切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却格外平静。

“你,不生气?”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余邵有些错愕。

我微微一笑,“不知余将军可还记得三年前同我立下的字据。”

他眉心紧蹙,“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是啊”,我点头。

“余将军如今才知道吗?”

对于他的话,我心中没什么波澜,只希望能快点领到这笔钱,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这京城实在太过繁华复杂,不适合我。

从前我因余邵留在这,如今余将军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余邵莫名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格外冷冽。

“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银子取来。”

他拽着宋知瑶,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又想起了三年前送他出征那日。

那时的余邵尚且还会回过头看我一眼,而如今......

他的身旁,他的目光,早已不是我了。

我的余邵,消失在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余邵啊余邵,你究竟为什么生气呢......”

呢喃声飘散在秋风里,没有人会回答我的问题。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气息,将我的思绪悄无声息地抹去。

伞面掠过的头顶,将刺眼的光线阻断,缓缓留下一片影。

“小姐。”

“阳光刺眼。”

长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折伞。

我瞧着他,微微一怔。

“长嬴,你也会离开我吗?”

我也不知怎得,忽然间就问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长嬴那张本就木讷的脸上愣了一下,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不会。”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开口,像是在立下誓言那样庄重。

“属下这一生只追随小姐一人。”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还真是个大木头......”

我哪里是在问这个。

看着长嬴呆怔的表情,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本小姐知道你的忠心啦!”

长嬴:“嗯。”

我望向天色,徐徐道:“长嬴,咱们回家吧。”

长嬴:“好。”

他攥紧了伞柄,秋风经过的一瞬间,我好像听见他呢喃了一句什么。

小姐,其实属下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

我的一字一句,皆是真心......

余邵果然说到做到,翌日一早便将银子送来了。

不过那日之后,我便鲜少见过他。

他似乎很忙,每次就算见着了,也只是匆匆一面。

我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可不久后我便明白了。

余邵以一人之力,干脆利落地替宋府洗刷了冤屈。

皇帝愧疚,封了宋知瑶一个异姓公主的头衔。

还依着余邵的请求,赐婚于他与宋知瑶。

这可是圣上赐婚。

不说别的,就说这阵仗都要比寻常人家气派够格。

坊间都在说,他和宋知瑶是多么恩爱,多么般配。

我听着,忽然觉得好笑。

明明从前说着同他般配的人,是我......

余邵比我所想的还要迫不及待。

赐婚圣旨一到,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办下了婚礼。

大婚当日漫天大雪里,火红的喜服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耀眼热烈。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余邵用他最大的能力给了宋知瑶最盛大的婚礼。

高朋满座的喧嚣里,我看着昔日俊朗的翩翩少年身着喜袍,牵着宋知瑶的手。

郎才女貌,真真是般配极了......

我饮下唇边的喜酒,不经意间同余邵对视了一眼。

我朝他笑了笑,唇缝微动,轻轻吐出两个字。

恭喜。

很久的从前,我也幻想过和余邵成亲的那一天。

我盼望了十多年。

可这一天,始终是不会来。

“长嬴。”

“属下在。”

“今日过后,我们便离开京城吧。”

二十年了,我也该走了。

长嬴应声说:“好。”

我朝他看去,挑了挑眉,“你都不问问,咱们要去哪儿吗?”

长嬴只定定看着我,很平淡的说,“小姐去哪儿,属下便在哪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我目光看向正在行三拜的那对新人,哑然失笑,“你哪能真的跟着我一辈子......”

他似是想说他可以,我却比他快一步。

我对他说:“倘若有一天,你想成亲了,记得同我说。”

夫妻对拜。

最后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邵和宋知瑶。

唯有长嬴是望向我的。

“嗯。”

他轻声应了一声。

“属下不成婚。

属下可以追随小姐一辈子。”

心头微微一颤,在此之前,我甚至以为他又会说些这样固执的话。

我正欲入睡,屋外传来一阵动静。

“长嬴,怎么了?”

我蹙着眉朝着门外问道。

“小姐。”

“阿乐!”

这声音将长嬴的话语盖了过去。

我斟酌片刻,还是起身推开了房门。

“大婚之夜,余将军来找我可是有事?”

我看想门外的人,眉头紧锁。

余邵身上沾着浓烈的酒气,模样瞧上去焦急又慌乱。

他宽大的手掌无意识抓住了我双臂,像是生怕我跑了。

“阿乐,我听下人说你要离开?”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有那么一瞬间有想起了三年前的少年。

“是。”

抽回思绪,我淡淡点了头。

“你要去哪?”

他一脸受伤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同我说?”

“连个下人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

“阿乐,你何时同我这样生分了?”

此话一出,我却只想笑。

那日当着宋知瑶的面,他怕对方吃醋,便唤我乐时。

而现下无旁人了,他又开始唤起我阿乐。

多可笑啊......

是我想生分的吗?

是我想离开的吗?

我瞧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只余失望。

或许从前我还贪恋他身上昔日少年的影子,可现下,我只觉得厌烦。

“余将军,男女有别。”

长嬴上前一步,将余邵和我的距离阻断。

那双紧攥在我双臂上的手也被迫收了回去。

我心底一暖,朝长嬴浅浅颔首。

侧眸,我又对上余邵的眼睛,“那么余将军,你又希望我如何呢?”

“这京城谁人不知我同你曾有过一段婚约?”

“如若呆在这,你让宋姑娘如何做想?”

我顿了顿,又道:“又让我如何自处?”

余邵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他才嗫嚅着说,“不会的......”

“阿乐,我娶你。”

“娶我?”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他。

“余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乐,我是认真的。我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世上在无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荒唐又可笑。

是啊......

我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可不过短短三年,归来时,他便同旁人成了亲。

所以,这十多年来的情谊究竟算什么呢......

我讥讽地一笑,“余将军说娶我,是以什么来娶?”

“没记错的话,您府上此刻正有一位新娘。”

余邵沉默着没有说话。

“呵,将军,我沈乐时,不做妾。”

“阿乐,我......”

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长嬴,送客。”

“将军喝醉了酒,走错地方了。”

长嬴:“是。”

“阿乐!”

他的固执惹得我心烦又厌恶。

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说要护着我一辈子的少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等等。”

我关门的动作一顿,朝着余邵微微笑了。

“余将军,论相伴时间,你比不上长嬴,论了解程度,你也比不上他。”

“别自以为是了,你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语气轻松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极小的事。

可越是如此,余邵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吱呀。

我牢牢将房门关上。

“呼~”

只有我一人在这段关系里被膈应到,莫名觉得不爽。

现下终于舒坦了!

只不过。

在最后一秒透过门缝的瞬间,我好像瞥见了长嬴唇边的笑意。

是,错觉吧?

二十年了。

我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车轮在身下转动。

这条路并不算平整,马车摇晃的瞬间悄悄掀起车帘,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前方马背上的身影。

恍惚间,我忽然发觉,偌大世间,我只剩下长嬴了。

我苦笑着叹息,偏过头望向窗外。

而正是这短短瞬间,我对上了长嬴回首望向我的目光,尽管那很短暂。

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在哀伤。

“小姐,莫要难过。”

“您值得更好的人。”

他声音才从晃动的车帘外传来。

我心头微微一颤。

相识多年,我知他不是一个擅长言辞之人。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安慰,却在瞬间温暖了我。

我轻笑一声,“那是自然的~”

......

离开京城的第一天,我和长嬴去了一家寺庙。

庙外排满了长长的队伍,皆是为了求上一签。

这场旅途没有终点,闲来无事,我便也凑了个热闹。

“长嬴!你瞧!”

我看着手里的签,整个人兴奋极了。

“是吉!”

我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连带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长嬴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激动,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地看着我。

“嗯。”

“恭喜。”

“不过,小姐求的是什么?”

指腹小心摩挲着签上的字,我垂眸笑道:“平安。”

“你呢?”

我忽地想起他也求了签的,便好奇地朝他看去。

“亦是吉。”

长嬴的声线低沉,可我依旧能听出他的喜悦。

我笑得更开心了,“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

“你求的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他。

长嬴却在瞬间变得支支吾吾,连带着耳尖都泛出了可疑的红。

瞧他这模样,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故意拉长了尾音,促狭着说:“哦~”

“原来是姻缘啊~”

“小姐......”

绯红从耳尖蔓延到了脖颈。

我活了这么久,却从未瞧过长嬴这副模样。

莫名的,我竟觉得有些可爱,一时间心里都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笑得灿烂,朝他眨眨眼,“我们长嬴一定会是个好相公,好爹爹!”

长嬴偏过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但不论如何就是不敢同我对视。

原来他这般容易害羞的么?

我内心发笑。

不过,他是何时有了心仪的女子?

我竟是半点都未发觉。

我瞧着不远处长嬴的背影,心境变得柔软。

我虽同他说求的是平安。

但,长嬴不知道的是,这平安签所求为他......

雪花飘飘荡荡落在了我掌心,我瞧着它一点点融化,就好像看着我的生命消失殆尽。

我垂下眼帘,笑了笑,低下头。

都说那寺庙灵验,如此我便安心了......

“小姐。”

“下雪了。”

长嬴执伞朝我走来,臂弯处挂着一件披风,眉目间柔和又温暖。

“长嬴。”

“怎么了?”

我笑着摇头,“没什么。”

只是想说,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啊......

毕竟在这世间,我最在意的人,只剩下你了。

我花了一年时间游历山河,看遍了我想看的每一处风景。

无一例外,每一个地方都有我和长嬴的足迹。

“小姐,接下来想去哪?”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长嬴牵着缰绳,出声问我。

我坐在马背上,头顶上空掠过雄鹰的那一瞬,使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这一年我们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是我想去的。

并不一定是长嬴希望的。

雄鹰不该束缚于我身侧,他并不属于我。

我想...我也该放他离开了......

于是再次开口时,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句。

“长嬴,你想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吗?”

他身形一顿,脸色微白。

“您,不需要我了吗......?”

唇角微微动了动,那声音弱小又不安,一瞬间我不由想起了初见长嬴的那一天。

第一次遇见长嬴是在奴隶场。

那时他瘦瘦巴巴的,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浑身脏兮兮的,我瞧不出他的模样,但却能够看出他那一双眼睛生的煞是好看。

可他满眼皆是防备。

像是丛林中受伤的小兽,警惕又凶狠。

我那时年幼,明明什么也不懂,却不知怎得,遇见他的第一眼,便固执得厉害。

非要缠着爹爹将长嬴带回去。

于是从记事起,长嬴便一直留在了我身边。

我朝他笑了笑,轻柔地出声:“不是不需要,只是足够了。”

“从前的我,总在思考着如何成为余邵合格的妻子,琴棋书画,我每一样都在努力。”

我苦笑,“大抵是因为没有了娘家,我总觉得配不上他,于是我拼命的追,拼命的赶。”

“我不希望我成为他的污点,成为他的笑话。”

“可如今想想,着实可笑。”

“长嬴......”

我唤着他的名字,直直望着他眼眸,“你也会这样吧?”

“这些年来,你累吗?”

长嬴的眸光颤动,他看着我,目光中仿佛有很多话都藏在眼底,我想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顿了顿又说,“除了一个合格的侍卫,你还可以成为别的。”

“世上还有许多未瞧过的景,未听过的曲。都去看看吧......”

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边了。

......

“小姐。”

“长嬴不累。”

他对我笑着摇头。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原以为他又在固执了,刚想劝些什么,却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比月光还要柔和的光芒。

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看着他朝我一步步靠近,清晰的轮廓,修长的眉眼。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热烈的情感。

“沈乐时,我不累。”

“恰恰相反,我很幸运。”

我怔在那,耳边掠过的风将我和他的发交缠在半空。

这是长嬴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他眸色温和,满眼皆是我,也只有我。

心脏猛然被攥紧。

我终于知道在这双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的热烈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错开目光,我佯装什么也没发现。

可长嬴又怎会瞧不出。

相伴多年,他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我。

垂眸笑了笑,他什么也没说。

......

日子平平淡淡又过了几天。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来到这里。

“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半点也不意外余邵会找到我,我清楚的知道这一路上都有他的眼线。

“余将军,您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我蹙着眉看向来者,有些厌烦。

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这时候。

长嬴出门置办东西,不然,哪能放他进门。

“我想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

我嘴上态度强硬,心底却心虚。

长嬴若是知道我坏了他名声,也不知会不会怪我。

余邵抿着唇,目光紧紧盯着我。

“怎得偏偏选了个侍卫?”

我慵懒地往身后软榻一靠,“自然是因为他生的好看~”

“如果你今日来这只是为了当着我的面辱骂长嬴,那么你可以滚了”,我朝他睨了一眼。

“在我眼里,他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值得。”

“你这副身子跟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话听得我忍不住嗤笑,“那依将军之见,我和谁会有好结果?”

“你吗?”

我上下打量着他,嗤了一声,“我从前同你也有婚约,可我有好下场吗?”

“你凭什么觉得长嬴比不上你?”

“余将军,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直直看着他,“你已经成亲了,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更没有立场来插手我的事。”

“咳咳咳......”

“阿乐!”

余邵慌张地看着我,作势要扶起我。

我躲开他的手,

气急攻心这话实在不假,活生生叫我咳出一口血。

“滚开。”

“我不想见到你。”

余邵的动作僵在原地,他看着地上那一口鲜血,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会救你的。”

“不需要。”

我惨白着脸,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

......

余邵离开后,我小心收拾了地上的血污,生怕长嬴看出些什么。

可越是掩藏,便越是容易被发现。

“小姐。”

“他来过了?”

我本想装傻,可对上他眼睛时,却莫名说不出假话。

“嗯......”

长嬴:“您......”

“我不和他走!”

我赶在他开口前抢先了一步。

话音一落,我忽然意识到这话有多么耐人寻味。

他只是我的侍卫,我没必要和他说这些。

长嬴怔了一瞬,笑了。

“好。”

耳根滚烫。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继续阅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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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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