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月终究还是大意了。
她一丝犹豫放下警惕的时机被埋伏在山腰的另外一名不曾出面的高手把握住。
破神弩，无坚不摧的大杀器，纵你肉体无双，终抵不住那惊天一箭的锋利。
在发觉空中那道影子的时候，高明月便知道迟了。那道一人长手腕粗的破神箭杆狠狠穿透她的右胸，未散余力的箭尖深入碎石，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地面上。
“啊。”白衣女子再也忍不住，灵兵幻影被强行打散，灵觉受到到强烈反噬，肉体的伤害反倒是次要的。她低头，吐了一口猩红的鲜血。
“嘿嘿。”李天均见一袭成功，面露庆幸也不掩饰内心的狂喜。
“吼——”不远处的青牛巨兽发出惊天咆哮，注意到主人重伤，俨然做出拼命架势，无视眼前敌人的攻击，要来护主。
“小青...”高明月意识逐渐凋零，她想大声示警，让爱宠不要过来，快去逃命。可是功法被阻后的反噬和身体的伤害，让她嗓口一甜，猛吐一口猩红的鲜血，那隐隐有着脏器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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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我门的正常手段，意料之中的事情。”车厢中，李莹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皆因我而起？到底怎么回事？”陈棠面露悲伤，内心极度不爽。他不是没见过杀戮，但是这一次，关乎到了自己的亲友，虽然她不一定认识自己，但是陈棠已经知晓她便是那个傻乎乎找自己喝酒朋友的亲人。
“一言难尽，但是她的名字很大可能在你的名单之上。”李莹莹露出苦色，继续解释道。这关系到门派的一个高级任务，只有当事人知晓，她也是身份特殊才了解到其中一二。
“名单上的人手可以允许损失一二，最终还是取决于你。毕竟太少了的话，完不成任务。”
“不管什么名单，这人与我有故，我要救。”陈棠面色铁青，斩钉截铁道。
“可以。现在我不能帮你出手，此事要靠你自己。”李莹莹目光复杂，说道。
“......”陈棠差点转身就要离开，要不是掂量了自己斤两，他早就上去找那个少了胳膊的男人拼命去了。
“我用令牌请你出手！”陈棠强迫自己压下怒火，尽量口吻平静，嘴角微微抽搐。自己要是牛笔哄哄早就上去了，哪还要低声下气求人。
“棠弟弟，你还没有明白。我若正面出手，便是门派内斗，这是大忌。”李莹莹没好气解释道。
“更别说他有任务在身，就连你暂为门派叛逆，没有门主手令，她们也不敢对你直接出手，你可懂我的意思吗？”
“那我现在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陈棠火冒三丈，搞了半天，她还是不愿意救人。
“也不是。我将你想知道的记忆碎片传于你，你看着办。”李莹莹注意到山脚战况，快速做了决定。
“看着我的眼睛！”
“嗯？”陈棠疑惑的望了过去。那是双会说话的秋眸，不仅仅是好看，真的会说话！
在对视的瞬间，陈棠便再也挪不开目光，脑海之中多了许多零星的画面，有眼前女子的笑意，有那白衣女子的怒骂，有陌生男女的......很多，很多。
那是此具身体主人之前的经历片段，不是全部，只是李莹莹视角的一二。但其中的消息，已经足够陈棠消化很久了。
仅仅几个呼吸，两人便完成了传识。
“呼。”陈棠深呼了一口气，快速消化关键片段。莹莹姐有窥探别人记忆的能力，也有单方面传出记忆的能力。此时的陈棠并没有不适，只是脑海突然增加了许多信息，让他紧皱眉头，迅速分析其中的关键。
“嗯...”李莹莹忍不住痛苦出声，同窥探别人记忆不同，不但要消耗很大的精神灵力，更要承受单方面的反噬，此时她就经历了青竹那时的头疼脑裂。即使她的灵觉比常人要高出很倍，终是难免被反噬的痛苦。
“莹莹姐，你受苦了。”陈棠上前伸手，摘下了她的面纱。看到她那苍白无血色的俏脸，还有那道罪恶的伤疤。
陈棠眼含杀意，颤抖的轻轻触摸那从嘴角斜至眼眸的刀伤，心如刀割。
“我欠你们太多了。”陈棠痛苦说道，脑海中的忆真是触目惊心，虽然自己不是「他」，但是「他」的经历还是让自己无法狠心拒绝那些关心「他」的人。胸口隐约沉闷，痛苦与自责感同身受。
有种东西叫做责任，之前的「他」不懂。
那么现在将由自己一并承担。
陈棠没有耽搁太久，透过窗口注意到远方的血淋淋的人影，转身就要离开。
“棠弟弟...现在你确定还要救她吗？这并不关系到全局，你可以放弃的。”李莹莹捂着额头，看向门口欲离去的陈棠急忙劝道。
“莹莹姐，谢谢你。”陈棠停顿脚步，深深呼吸，努力对她做出一个微笑，便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走去。那里也同样有一个无辜的女子需要自己负责。
李莹莹听到陈棠的话语，愣在一旁，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说了什么？「谢谢」？他对自己说了「谢谢」？那苍白的面孔上，流露出满足的笑意，春暖花开。
既然你要继续下去，那莹莹姐便再帮你一次。
女子突然做出了某种决定，戴起面纱，手持金匕，眨眼间消失在那白色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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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乖乖老实下来，这是为了你好。”李紫嫣望着眼前遍体猩红的巨兽，眼中露出不忍，忠心护主的坐骑终究触动了她一丝冰冷的内心。一丝，也仅仅是一丝。如果可能，她并不想消灭掉这通灵迈入修炼第一大步的灵兽。
“小青，逃命去吧。”高明月一阵呕吐，情况很不妙，良久才提上口气，虚弱地对爱宠劝道。
强弩之末的李天均并没有趁机出手，他清楚自己的目的。杀戮只是最不得已的手段。
白衣城主早已身沾鲜血，成为血衣城主。此时她身受重伤，并无性命之忧，却是失去了一切战斗能力。那遭受反噬的灵觉和被固定在地上的肉体，让她每一次试图挣扎的动作都显得无力。
“高大小姐，交出令牌，解除所有令牌灵念。我知道你能办得到，这是我等的唯一请求，也是高城主，您最后的机会。”李天均面色复杂，平声劝道。
“当然，你若拒绝。那我便再等三年，待令牌自行散去主人灵念便是。”
血衣女子眼神忧伤，那不远处的青牛巨兽不肯离去，苦苦抵挡住女子的攻势，体型正在迅速缩小，很快恢复了真身。那青色的躯体之上遍布血口，已经无血可流。
“当然如果你愿意交出令牌归顺我四方阁，将依旧掌管这方圆千里，成为最尊贵的人，获得更多资源。”李天均威逼利诱说道。
他之前确实轻敌，被这女子灭去了三个手下。
此次来宁南城执行任务的四名圆满高手，先有莫名失踪，后又全都折戟在了这里。如果不是紫嫣师姐的人手，这次将根本无法完成任务。而且这次任务的代价都已远超门派底线，若真的再等三年，可以想象大师姐的失望怒火，自己肯定要遭殃。
“现在，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李天均颇为激动，声音略带颤抖，满面诚意与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