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牢笼,幽禁爱意2
乘以2025-10-16 10:367,333

6.

白荷蓦地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沈默,这个气你到底要生到什么时候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

从我出狱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

她却还是认定我只是在跟她赌气闹脾气,或者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所以当我再一次郑重其事说出「分手」二字。

她居然还是接受不了。

不想再多浪费唇舌,我转头向停在远处的车子走去。

白荷还想追上来,却被刘总带来的人拦在了原地。

并开始严厉地驱赶正在作业的工人。

白荷从小是家里千娇万宠长大,从来都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种气。

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喊道:

「地是先批给我的,凭什么让我走?」

走到一半的刘总顿住脚步,缓缓回头笑着道:

「听闻白氏由家中独女继承,颇有能力,雷厉风行,今日看来,却也是不懂规矩。」

「地是先批给你的没有错,但前不久这里发生过一起事故,属于特殊情况需要重新规划招标,个中缘由你不搞清楚就忙着来拆迁,当真令人笑掉大牙!」

坐在车里,我看得很清楚。

听见「事故」二字,白荷明显怔住了。

她还在发愣,叶朝旭已经一脸悻悻然走上前,顺手揽住了她。

「小荷别听他们的鬼话,这帮人一看就是沈默找来的,这不是他们家老房子吗,说不定就是想阻止拆迁跟咱们多要些钱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默最近穷得很。」

「别看这些人穿得人模人样的,实际可能就是他请来的演员,可能还是监狱里认识的……」

话音未落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保镖立刻扬起腿将他踢倒在地。

「说什么呢你!这是盛开集团的刘洪伟刘总!」

听到熟悉的名字,白荷诧异抬头,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原来是刘总来海市调研项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刘总摆摆手表示不碍事,正要走,叶朝旭突然爬起来恨声道:

「小荷!你别被这些人蒙蔽了!」

刚才那一脚踢得不轻,一个狗吃屎不说,裤子都被磨破了。

按照我对叶朝旭的了解,他不记恨才怪。

除了那张还不错的皮囊,叶朝旭骨子里就是个轻浮疏狂的人。

他能力平平,眼高手低,这些年要不是靠着白荷对他的骄纵。

根本不可能在白氏旗下的研究所有一席之地。

如今刘总就站在他眼前,他依然分不清孰是孰非,还敢口出狂言。

也是荒唐至极了。

不过,我很清楚。

纵然他敢如此冒犯,白荷也一定会维护他的。

因为这样的事,曾经发生了太多太多次。

我懒得再看,正要摇起车窗,却没想到白荷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7.

「向刘总道歉。」

白荷竟然按住叶朝旭的头狠命向下按去。

一边还对一旁的工人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帮着自己一起按。

眼里还隐隐透着凶狠。

叶朝旭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竟然跪在了刘总面前。

白荷却视若无睹般向刘总丢下一句「今日事晚辈改日再向您赔罪」便匆匆忙忙离去。

她面色惨白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她在念叨什么「怎么可能」之类的话。

我往车座后稍了稍身子,她却根本没有看见我。

只是上了自己的车,歪歪扭扭地疾驰而去。

我回过神,刘总已经坐在了后排,我忍不住打趣:

「原本以为刘总是科技新贵,却没想到您居然就是盛开集团的创始人。」

我与刘总是在几年前一次研讨会上结识。

当时他只是以一家刚起步小公司总裁的身份,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并在我入狱后第一时间来探望我。

出狱当天,他便盛情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

我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他造成困扰。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告诉我,当年之事他根本不信,如今更不会介意。

原来,我是真的遇到了贵人。

「盛开虽然是跨国集团,但在科研等领域还是涉猎不足,有了你这个大发明家的加入,必定一片前景大好啊!」

在我和刘总的对视一笑中,车子徐徐向前开去。

来到盛开集团总部所在的江市后,刘总为我安排了住处和接风宴。

带着几分薄醉回房,我正在脱衣服,手机突然掉了出来。

我蹲下身去捡,却划开了一个很久不用的软件。

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入狱前,我自制的新型高清摄像头绑定的监控软件。

当时为了试用,就在白荷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

监控画面缓缓回放,左上角的时间是下午。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白荷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嘴里一叠连声喊着:

「小郑!你马上去查,老城区是不是发生过一起火灾!」

没过十几秒,郑秘书便送上详细资料。

白荷的眼睛在接触到文字和图片的一瞬间,瞳孔猛然收缩,嘴唇失去血色。

「什么……竟然是真的?」

「阿默没有骗我,他的爸妈和弟弟……」

她双手抱头哭了起来,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涌出。

再抬头的时候,神情居然变得诡异莫名。

「叶朝旭呢?」

没过一会儿,她的办公室大门被人重重推开,叶朝旭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

「我说小荷,你干嘛非逼我跟那人道歉啊?你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害得我半天打不到车……」

走近前,他才发现白荷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一碰就会碎的白纸。

不由得愣住了。

「小荷,你没事吧?」

8.

白荷猛地拍案而起,一双赤红的眼直勾勾盯着叶朝旭。

「我终于知道沈默为什么会坚决跟我提分手了!」

「如果不是你那天非拦着我接电话,我一定来得及赶去老城区救沈默家人出来!」

叶朝旭这才看见桌上的资料,先是一惊,接着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我天,三个人居然真的烧死了?」

「啧啧啧,太可怜了……但是小荷,这不关咱们的事啊,你有什么好激动的?火又不是咱们放的,着火了不打119急着找你干什么?再说那天……你不是也很想要吗?」

「啊!」

白荷高高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叶朝旭没来得及躲闪,被打得身子一歪。

在他震惊的目光里,白荷敏锐地眉心一跳,厉声问道:

「什么意思?你早都知道沈家着火了?」

「就当天晚上沈默走了,我就知道了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一向稳重自持的白荷突然失控,不顾秘书阻拦冲上前揪住叶朝旭衣领。

旋即痛哭出声。

叶朝旭却还不知死活贴上去,挤出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

「小荷,这不是刚好吗?反正咱俩已经快要结婚,沈默爱走就走呗!」

「你放屁!」

这身撕心裂肺的惨叫让默默看着监控的我不禁吓了一跳。

酒也醒了一半。

和白荷认识这么多年,似乎从未见她说过脏话。

「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的什么初恋白月光?」

「我不过是看你长得还行,身体也不错,阿默又每天醉心于搞发明研究,常常比我这个公司总裁还要忙,找你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我当着他的面接受你的求婚,也不过是想气气他,没成想你还当真了啊。」

白荷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朝旭,眼里满是轻蔑。

叶朝旭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道:

「怎么可能……三年前……」

似乎意识到办公室门口有不少人围观,他又噤了声。

白荷却冷笑一声接过话茬:

「当年的事,我是看在你妈妈曾经救过溺水的我一命,而我知道阿默爱我入骨,所以……所以我一时冲动求他替你,现在看来,是我坑害了阿默……」

「如今又是因为你,害得我没有照顾好他爸妈……」

声音再度哽咽起来,白荷痛苦地蹲下身去。

然后摸出手机,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

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面无表情退出软件,我将这个三年前的旧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9.

反正刘总已经给我开了相当丰厚的薪资,也提前预支了我不少钱。

明天就可以买个新的。

至于白荷,我只觉得她像小丑。

我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将白荷的号码恢复。

不到一分钟,她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带着破碎的哭腔:

「阿默,那天的事是我无心之失,求你,求你原谅我,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打断她,一字一句道:

「第一,当年你跪在我脚下,求我替叶朝旭顶罪入狱,并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我爸妈,你没做到,是你言而无信,不知感恩。」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叶朝旭阻拦才会没有及时接到电话,实则是把自己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是你虚伪至极。」

「第三,你说接受他的求婚只是为了气我,只是将他当个玩物,却没想过三年你都没怎么看过我,也不知道我提前出狱,还和他做出许多丑事来,更为了他轻慢无视甚至羞辱我,别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你就是贪图享乐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别再说爱我这种话。」

「第四,即便我爸妈只是带着弟弟搬走,可你明知道那是我家的老房子,居然说拆就拆,毫无同理心,这是你做事狠厉,从不顾及他人。」

「综上所述,你就是一个人品卑劣之人,哪里配得上我?」

「对了,当年的事我会聘请律师重新调查,务必还我清白。」

挂掉电话前,一直沉默的白荷突然幽幽地说了句:

「刚才,我已经实名举报叶朝旭,他被警方带走了。」

「是吗?那倒给我省事了,不过该给我的赔偿,我是一定会索要的。」

「不过,我和你之间无话可说,有什么就去和我的律师说吧。」

「白荷,再见。」

这一次,我毅然决然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全身心重新投入工作和事业当中,我的生活又像从前那样快乐而充实。

刘总为我斥巨资成立研究所,并拨给我一大批精英骨干,鼓励我放手去做。

我做科研创造和发明从不局限于某一领域或范围。

而是市场需要什么,我就会研究什么。

考虑到女性用品在很多方面都曾经被用户所不满。

我重拾之前在监狱中的研究计划,联合公司营销部门设计出更方便轻巧的女性用品。

一经推出,好评纷纭。

以前总有人会有类似「卫生棉羞耻心」的情绪,实则是整个社会对女性的尊重和包容不够。

我希望让更多女性知道,我们企业永远秉承「尊重女性,关爱女性」的原则。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则在商品和营销中处处得以体现。

所以更是供不应求。

虽说市场推广力度不错,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冷嘲热讽。

「还什么研究所主任呢,就是个卖卫生巾的,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就是,这种东西放在台面上说,真不嫌害臊!」

我苦笑着看向手里刚才用于介绍吸水性而摊开的卫生棉。

看来,这条路还很漫长。

「王老板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家里没有女性吗?还是说,您家里的女性都没有生理期,那你是怎么生出来的?」

10.

一别多日,白荷似乎瘦了十几斤,颧骨深深地凹陷下去。

原本清亮的双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哀愁。

只有在目光转向我的时候,隐约流露出几分光彩。

「你这个姑娘怎么说话呢?」

刚才吐槽的王老板瞬间动了怒,却在旁边人介绍白荷身份后又泄了气。

「原来是白总,久仰久仰。」

白荷却对他表示友好的手视若无睹,淡淡开口:

「回溯历史,女性用品的发展历经了漫长的岁月,但由于社会环境和女性意识的影响,女性的生理健康往往被忽视。沈先生团队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推动女性权益的进一步发展,更需要社会各界共同努力。」

「因为我们每个人家中都有女性,妻子,女儿,母亲等等,嘲讽沈先生的良苦用心就等同于,漠视她们的健康和快乐。」

她又转向王老板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说卫生棉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您这老古董脑子,还是放在夜壶里洗洗吧。」

周围沉默几秒,接着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刚才趾高气昂的王老板顿时涨红了脸。

却不得不面对一波又一波姑娘们冲上去的言语讨伐了。

我正含笑看着,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扯住我的衣袖。

「阿默,我们谈谈好吗?」

几个月里,白荷不知从哪打听到我新的手机号码。

一遍遍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

我拉黑了一个又一个号码,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号码。

但她总是执着继续,不厌其烦。

刚才是她出声维护,我也不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但现在,确实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

正欲离去,白荷急急拦在我面前,不顾形象地热泪盈眶:

「阿默!当年你想做更好的女性卫生用品,都是为了我还记得吗?」

一句话将我拉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候,白荷刚刚继承家业,常常在外应酬。

一到生理期,她总顾不上更换,常常对我抱怨又热又闷。

我心疼她,也以此想到很多职业女性面临的困境。

所以做了一次次改良和研究。

见我陷入沉思,白荷以为还有希望,声音又恳切了几分:

「我承认……当年是我不好,求你去给叶朝旭顶罪,但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阿姨叔叔和弟弟的事,我有很大责任,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所说那种卑劣至极的人,我只是,我只是……一时糊涂!阿默,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直视她忧伤的眼眸,我轻声问道:

「白荷,你知道在监狱里三年,我给你写过多少封信吗?」

11.

白荷浑身一抖,脸色一寸寸惨白。

我微微一笑继续道:

「九百九十九封。」

「你只回过我三封信,极为敷衍潦草,探望我的次数三年来只有八次。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舔着脸说你只爱我一人的?」

监狱里的生活是难熬的,我不想回忆。

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是刘总托人照顾。

我才能求得一间单独监室和一间小小的研究房。

盼不来所爱之人的回应,我只能靠着一遍遍动手操作挨过那些艰难枯燥的日子。

但我却始终相信。

白荷会坚定地等我回家。

却在我出狱后才明白,我为了白荷忍受不白之冤。

实则落在她眼里,分文不值。

无论是对我家人还是我,她都不再付出半点真心。

或许曾经有吧,但不过轻如鸿毛。

想起那双朴素慈爱的老人,和那个只有六岁智商却活泼可爱的男孩。

泪水渐渐模糊视线。

我狠狠撕去她最后一层虚伪的面具:

「你只是接受不了一个深爱你多年的人离开,所以才想要挽留而已,别白费功夫了。」

「我说过的,不想再和你有一丝交集。」

白荷像应激一样嘶吼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阿默,你不可以这样说!不可以亵渎我的感情!」

亵渎感情的人,从来都是她,而不是我。

只是这话,也不必再说了。

我大步向外走去。

白荷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转过拐角后,终于消失不见。

刚走出大门,一张娇羞却明媚的脸映入眼帘。

「沈老师,现在可以采访了吗?」

我认得她,是江市日报的实习记者米婉儿。

第一次见我,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让我心头猛地一震。

似乎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而她每次借工作之由与我见面,也总是不等开口就先羞红了脸。

而我每次都会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长了,虽然彼此都没有说破,却也是心照不宣。

我学着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现在就去采访,那边有个不错的咖啡厅,要不要顺便尝一下最新的甜点?」

「好!」

正往前走着,突然人群一阵骚动。

似乎有人嚷着什么「有人晕过去了,快叫救护车」之类的话。

我也没怎么在意。

没过几天,我便收到消息称当年案件已经调查清楚,叶朝旭已被收监入狱。

并因当年找人顶罪一事刑期加重。

一直养尊处优的他受不了监狱里面的生活,总是挑衅地大喊大叫。

惹怒了「号头」被暴打一顿,貌似腿部粉碎性骨折,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我本人,在刘总的帮助下,不必再牵涉当年案件,也不必接受任何问询。

听说他哭着喊着要见白荷,白荷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没去看过他一次。

还是刘总告诉我,白荷在出发来到江市找我之前。

就委托人脉,要求业内不能有任何律师替叶朝旭做任何辩护。

等待他的,只能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哦对,还是只能躺着的牢狱生活。

12.

和婉儿确定关系后,我经常陪着她去做公益。

她喜欢和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待在一起,也喜欢陪着孤寡老人唱歌聊天。

从她身上,我总是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温暖和活力。

而对于我以前的经历,婉儿只是浅浅一笑道:

「每个人都有爱错人做错事的时候,这不算什么。」

迎着暖洋洋的阳光,我不禁将她抱得更紧。

却没想到,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重重打在了婉儿的后脑。

我慌忙抱住她抬头望去,白荷狰狞的脸出现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阿默,你说我不爱你,我还没证明给你看呢!你怎么可以找别的女人!」

看到婉儿没事,只是一点擦伤。

我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大步向白荷走去。

「你有毛病是吗?」

「哎哎哎这位先生,请不要生气,这位是我们精神病院的病人,刚才没留神让她跑出来了,一路追到这里……要不先带那位小姐去医院看看?」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慌忙跑过来拦住我。

精神病人?什么意思?

看到我眼底冒着诧异,那位医生又强笑着解释:

「这位小姐之前在一次商品交流会中晕倒,醒来后就这样了……总是念叨着什么“阿默不相信我爱他”,“要证明给阿默看”之类的话,然后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正说话间,白荷好似突然清醒一般惊叫道:

「对!阿默!我要证明给阿默看!」

「阿默,你跟我来好吗?」

以前她有很严重的洁癖,此刻却不顾脚下脏污的水坑向我赤着脚走了过来。

医生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我:

「她以前从来不会叫别人这个名字的,原来你就是……可以跟我们一起回院里吗?有助于我们开展疏导治疗。」

我刚想拒绝,婉儿走上前柔声道: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去看看吧。」

看白荷这幅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似作假。

我只好长叹一声跟着医生来到精神病院。

白荷兴冲冲打开自己房门,我不由得脚步一顿。

整个房间里,挂满了画,都是我的模样。

素描,油画,水粉……应有尽有。

房间的天花板上,还挂着一副放大很多倍的照片。

是我入狱前照得最后一张。

本想给她留个纪念,可她当时却催着我赶紧拍完去自首。

随手接过照片就扔进了包里。

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

「阿默你看,还有这些……」

白荷怯生生地拉住我,嘴边浮起一个楚楚可怜的笑。

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才发现房间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柜子。

上面装满了……好像都是我的东西。

「其实我没有扔掉家里你的物品,只是把他们暂时收在地下室而已……」

「现在我让人都把他们拿过来了,我要日日看着,才能安心……」

白荷又抱起一件陈旧的衣服,像献宝一样拿给我看,炽热的目光扫过我的脸。

「我晚上要抱着这个,才能睡得着呢。」

低垂眼眸,我冷淡地说:

「你不必这样,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正要拉着婉儿离去,白荷突然身子一软跪了下去,堪堪痛哭起来:

「我就知道……阿默还是不相信,到底怎么让他相信呢……」

「阿默,你为什么都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呢……」

这一刻我突然有点怀疑,她是故意装疯卖傻的。

「做点这种似是而非的事,能证明什么呢?」

「再说,我也不需要你的证明,别烦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语气强硬地说完,医生却忽然拦在我的身前。

「其实经过我们诊断,白小姐的确不是一直糊涂的,她在做“证明自己爱着阿默”这件事的时候,是非常清醒的,不信你瞧。」

递过来的手机上,是一条牌匾。

「感谢沈默先生」几个大字异常明显。

「白小姐解散了公司,将自己的全部钱财以你的名义捐给了慈善协会,还买了一颗小行星冠以你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哦对了,我们发现白小姐疯癫发作的时候,怀着非常强的愧疚情绪,一直提到“叔叔阿姨”“弟弟”这几个字,每一次提到都会自残。」

我看向白荷伤痕累累的手腕,忍不住冷笑道:

「还有什么用呢?」

「医生,恕我直言,我可能对你们的治疗起不到什么作用,先撤了哈。」

身后却突然传出一阵爆裂的哭泣,几乎要划破耳膜。

「阿默,是不是我证明的还不够?还是你依然很恨我?要是我那天接电话就好了,要是叔叔阿姨不出事就好了,要是……要是我不让你去顶罪就好了……」

果然提到那几个字眼,白荷的状态更加疯狂。

四五个护士都拦不住她疯狂划烂手臂的举动。

我淡淡扫了一眼染红的半个地面,对医生点了点头。

拉着婉儿的手走了出去。

街道上车来车往,我们沉默地走了许久。

婉儿突然问我:

「阿默,你说到底是以前更重要,还是未来更重要?」

我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我们同时回头,不禁瞪大了双眼。

白荷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此刻已倒在了血泊里。

「阿默……我想到能证明我爱你最好的方法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突然一阵抽动,随后归于永恒的寂静。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还有一大堆医护人员快步跑了过来……

过往的甜蜜记忆突然在眼前一遍遍重现。

然后自动按下了一键删除键。

最后一滴眼泪落下后,我捂住婉儿的眼领着她向前走去。

「当然是,未来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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