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夜澄暴力打断:“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你们就不行啊?你们真好笑!我离开你们已经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没有你们在身边,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在你们出现之前,我自己接任务,照样完成得很好!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夜澄说完这话,气冲冲地从我身边跑开,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叶子,你真的觉得我和你爸爸对你,是怜悯吗?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唯一的孩子?”夜澄的脚步一顿,身子微微摇晃,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漠的笑,“没错,我是你们的孩子。但是,我在你们的心里面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人。”
“夜澄,你的确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妈妈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除了她以外就是你,我已经给了你我所能给的全部。”夜擎慢慢站起来,同夜澄平视。
男人眉头紧锁,盯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板着一张脸。
夜擎很厉害,厉害到我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可偏偏在处理亲子关系上,一塌糊涂。
我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那么说。
夜擎垂眸,拍了拍我的手背,淡淡道:“他又不是傻子,他什么都知道,骗他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这人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我捂着额头,走到夜澄身边,低声道:“我们谈谈吧。”
说完,我走向夜澄的房间。
我真怕我要是再不出面,这两父子会闹得更僵。
夜澄冷冰冰的盯着夜擎看了一会儿,转身跟在我后面。
关上房间大门,回过头,只见夜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盯着地面,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看我。
还是那张冷冷的面庞,但相对见到夜擎时的生硬,现在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叶子,首先我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为了救你的父亲,我将你抛下二十年。”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得比我高的少年,我心底一阵心酸,很想伸手摸一摸夜澄的发顶,可是一想到如今他和我们之间的冷硬关系,硬生生止住了心底的想法。
夜澄扯开嘴角,硬邦邦地说:“你倒是比他好一点。”
我柔声道:“他呢,就是不太会说话。我和他是夫妻,是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人,这一点当然无可厚非,可你是我们的孩子,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叶子,你是个大人了,你清楚这一点,你对我们有怨怪,但也仅仅是怨怪而已,你还没有到不认我们的地步。我看的出来,你只是心里有脾气罢了,无论谁被抛弃了二十年都会有脾气,妈妈不怪你,你已经很宽容大度了。如果你不想认我们,你大可以不让我们进屋。你说,我说的对吗?”
夜澄的手抓紧裤子上的褶皱,嘴唇抿得很紧,眼睛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见状,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我是说对了。”
握紧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夜澄浑身一僵,愣愣抬头,我站起身,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轻叹一声,“叶子,看着你一下子变成了大人,我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抱你,可是却不敢了。”
夜澄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他的手臂颤抖着抬起来,反手抱紧我。
少年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低低的抽泣声传出来。
“妈……妈妈……”
眼泪沾湿眼眶,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毕竟我可是做妈妈的人,总是哭难免让人笑话。
“叶子,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了。”
夜澄其实什么都懂,更何况,梅无香抚养了他那么多年,梅无香不可能在他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他能够理解我们的无奈,只是心里含着一丝丝怨气。
不管他多大了,他在我眼里始终都是小孩儿。
小孩儿嘛,生气了好好哄一哄就好了。
他在我怀里哭了一阵,宣泄完心底的委屈以后,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破涕为笑。
从房间里出来,这家伙扭扭捏捏地跟在我后面,估计是不想让夜擎看见他哭过的样子。
夜擎回过头,视线先是落在我身上,而后落在夜澄身上。
他眉头紧锁,狐疑道:“和好了?”
我挽着夜澄的胳膊,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我们家叶子可疼妈妈了,不舍得让妈妈伤心!”
夜澄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夜擎的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那我呢?”
夜澄:“你什么?”
夜擎立马扭过头去,抿了抿嘴,怎么看怎么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里面,“没什么。”
想了想,他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拿去花。”
夜澄不悦皱眉,“你什么表情?打发叫花子?”
夜擎抬起冰冷的眸子,竟被他这句话气笑了,“我给你钱花,你不谢谢我,还说我打发叫花子?”
眼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不太对劲,我头皮一紧,这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难搞。
我赶忙说:“别纠结这个了,咱们想想正事,地铁三号线!”
我给夜擎使眼色,他对这方面的事情经验丰富,眼下正是给儿子树立好形象的机会。
夜擎看懂了我的暗示,沉吟少许,缓缓道:“那名男子出现在地铁上,却从不伤人,只是徘徊,他应该是在找什么人。”
转过头,我眼巴巴地望着夜澄,“叶子,你觉得呢?”
夜澄:“我也这么觉得。”
这父子俩难得高度统一,我摩拳擦掌,高兴地说:“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去地铁三号线看看!”
自从地铁三号线调整运行时间以后,正常乘坐晚上十一点末班车的人基本上都不会遇到那名男子。也就是说,晚上十一点半才是他的出没时间。
这天晚上,我们踩着点来到地铁口,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地铁已经关闭了。
是的,我们没有遇到肖甜甜的那种情况。
三个人站在寒风中面面相觑,夜擎皱眉道:“难道只有那名肖姓女子才能踏进男僵所制造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