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让我不解的地方,国师素来是个性子强势之人,为什么他会任由白霖的手伸那么长?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诸多疑惑围绕在心头,我一件事情也看不透。
终归是我的力量太薄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而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春桃被慎刑司关起来了。
最开始只是死了一个宫女,慎刑司的人可以继续在背后监视她,而不是打草惊蛇。
但这一次,死的人是沙曼华,是贵人,是丞相的女儿,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春桃不得不被关起来。
听说春桃在慎刑司里受尽了折磨,却坚决不承认自己和巫蛊之术有关。
奇怪的是,春桃被关进去后,宫里竟真的没有再离奇死人,大家越发坚定她就是凶手。
庭前花开又花落,眨眼之间,已经入秋。
春桃死了。
这是一个并不意外的消息,所有人听到时,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
下午,冬眠去御膳房拿东西,慎刑司的刘公公带着一名身穿道袍的术士走来。
“参见唐姑娘。”
刘公公一进来,就行了个大礼。
我冲他摆手,“起来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
刘公公冲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刘公公上前几步,压低嗓音,“唐姑娘,这位是谢道士。”
我抬起眼眸,谢道士冲我拱手行礼,“见过唐姑娘。”
刘公公收敛了讨好的笑,神色正经几分,“姑娘,春桃并非自缢而亡,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个布娃娃。”
“什么?!”我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刘公公,沉声道:“她是被巫蛊之术害死的?”
刘公公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说她是自缢而亡?”
刘公公压低嗓音,为难道:“姑娘,您别动怒,并非是奴才们自作主张,这是……这是圣上的旨意。”
我眯了眯眼睛,“圣上?”
刘公公点点头,“圣上说,这件事情如果继续发酵下去,必定会闹得鸡犬不宁,不如就让春桃背了这口黑锅。”
我皱了皱眉,“那岂不是放任巫蛊之术在宫里横行无忌?”
刘公公哈腰点头地笑道:“怎么会呢?宫里有国师大人坐镇,巫蛊之术不会再害人。”
不会害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霖就不怕死?居然不追查巫蛊之术。
自古以来,站在越高处的人越怕死。
除非……除非他已经找到了巫蛊之术的幕后主使,并且将对方控制住了。
但,白霖没有选择告诉任何人。
既然如此,巫蛊之术已经结案,刘公公为什么还要特地过来一趟?
我的眼眸微闪,目光落在谢道士身上,“你带他来做什么?”
刘公公笑道:“谢道士感觉姑娘的坤宁宫总是有煞气围绕,想要在这里做一场法事。”
我再次看向谢道士,“你觉得,哪里的煞气最重?”
谢道士低头道:“姑娘的卧房。”
我的目光和刘公公在空中短暂交汇,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骤然缩紧!
白霖不想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但是刘公公想要讨好我,于是就眼巴巴地跑过来,用这种方法暗示,巫蛊之术的幕后主使,在我的卧房里。
我的卧房……
只有一个人贴身伺候。
冬眠。
刘公公莞尔一笑,“奴才告退。”
谢道士留下做了一场法事,一整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
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幕后主使竟然是冬眠,那个不喜欢说话,对什么都淡淡的冬眠。
因为她太过无欲无求,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大家都不会想到她头上。
可就是这样的人……
我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在脑子里处理杂乱的信息。
我不得不想,冬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巫蛊之术害死的第二个人是沙曼华,直接将矛头指向春桃,可是,沙曼华不是冬眠的妹妹吗?冬眠为了不暴露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
还是说……沙曼华本来就是她的目标?
我记得她和我说过,沙曼华的母亲,对她很不好,或许,她早就对沙曼华怀恨在在心,只是一直表现得很喜欢这个妹妹。
不对!不是这样……
她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沙曼华!
很快,我又找到一条线索。
白霖。
白霖帮冬眠隐藏了这件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会帮冬眠?
除非,这件事情和白霖也有关。
在我们客观看来,沙曼华是巫蛊之术的最后一个受害者,冬眠杀了春桃,或许并不是想要害死春桃,只是想让春桃背锅。
但,沙曼华真的是最后一个吗?
不是。
只是因为白霖发现了这一切,冬眠不得不被迫终止自己的计划。
那白霖为什么要选择包庇冬眠?他在这里面得到了什么好处?
冬眠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错呀复杂的信息在脑子里乱飞,我头痛欲裂。
“姑娘,杏仁酥拿来了。”
冬眠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含着几分复杂之色。
冬眠一顿,“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惊得连忙挪开眼睛,她的感知未免太敏锐了一些。
我站起身,“没什么,我不想吃东西,想出去走走。”
冬眠跟在我身后,“正好,锦鲤池里养了一些新品种,我陪着姑娘过去看看鱼吧。”
“不用了。”我勉强笑道:“我想一个人走走。”
冬眠试探性地询问:“姑娘的情绪不太好?”
我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再次重复,语气已经有几分不悦,“我想一个人走走。”
冬眠沉默片刻,垂下头,毕恭毕敬地行礼:“奴才知道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平时和冬眠相处得比较好,彼此之间就跟姐妹一样,时间长了,她对我也不像主仆那般规矩。
现如今,她估计也察觉到一点什么不对劲,立马规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