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常远是个跑江湖的,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创立枫叶教,是为了劫贫济富,帮助那些可怜的穷人。
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枫叶教也越大壮大。
黎常远是个面冷心热的如铁塔一般壮硕的大汉,蓄着一把络腮胡,瞧着很不好惹。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对妻子情有独钟,两人刚成亲一年,就有了黎落落,结果黎常远的妻子难产大出血而死,黎常远独自抚养女儿,二十多年来,一直没再娶。
因为对亡妻的思念和愧疚,黎常远尤其宠爱这个女儿,也就造成了黎落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无论出了什么事,总有老爹给她兜底。
黎落落今年二十三岁,这个年纪,寻常人家的姑娘早都有孩子了,偏偏她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黎常远为此愁白了头。
去年,夜擎来到枫叶教,他出了很多点子,帮助枫叶教不断壮大,在新届的教主选举中,他不负众望成了教主,黎常远做了二十多年的教主,第一次被挤下教主之位,成了副教主。
黎常远一方面敬佩夜擎,另一方面又有些不服气,最叫他难受的是,自己的女儿居然对夜擎一见倾心。
黎落落喜欢夜擎,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算有多奇怪。
夜擎长得好看,单是那双眉眼,千人中都未必能挑出来一个有他好看的。更不要说,他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矜贵的气质。
像黎落落这种跑江湖的,见到的都是像她爹那样的糙汉子,夜擎这样面白肤净的少有,小姑娘喜欢上了很正常。
绿荷说到这里时,惴惴不安地瞅了我一眼,很快又把眼神挪开,生怕我为此动气。
我倒是没什么生气的,别人喜欢夜擎,说明夜擎有魅力,又不是夜擎喜欢她,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
“你们教主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枫叶教?”
绿荷张了张嘴,愣愣地说:“不知道啊……”随后,她勉强浮现出几分羞赧之色,嘟着嘴委屈道:“姑娘,你不是说了只问黎落落的事吗?我在枫叶教也只是个跑腿的丫头,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的。”
她眼巴巴地望着食盒,就怕回答不上来,得不到这盒子香酥脆枣糕。
手指按了按眉心,我颇为无奈,这丫头也太好吃了。
“你拿去吃吧。”
绿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我点点头。
她立马抓起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嘀咕“太好吃了”,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我沉思片刻,这黎落落是前任教主的女儿,身份地位在枫叶教自然不低,我要是和她对着干,多半讨不了好。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她不是做的太过分,我都能忍忍。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黎落落大概是真的以为我快要死了,没再过来嫌麻烦。
补身子的药像流水一般送进来,绿荷日日炖着给我喝,奇怪的是,这闲云水榭居然连个大夫也没有。
我不得不怀疑,夜擎也发现了我的秘密——无论我受多重的伤,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的身子骨确实一天比一天好,夜擎偶尔会来看我,坐一会儿就走,冷着一张脸来,冷着一张脸走,连话也不愿意和我多说。
他不想和我说话,不想见我,我却很想了解他的情况。
一年前,他被万箭穿心,如今如何了?
他和我又不一样,我不信他在万箭穿心的情况下,还能一点损伤都没有。
还有,当年他拐来那么多小孩儿,又是为了什么?
我感觉身子已经大好了,一天下午,外面落雪纷纷,屋子里烤着火,我叫来绿荷询问:“你知不知道怎么解开这个?”
我指了指手上的锁链,绿荷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不是想逃跑?你别想这个,教主对你多好啊,如果你逃跑,他肯定会杀了你的。”
我恳切地说:“我不逃跑,我就是想见见他。你看他每次过来都不愿意理我,我就想着,他不理我,那我去找他好了。”
绿荷犹豫了一会儿,纠结道:“姑娘,我能理解你想见教主的心情,可是,教主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如果你忤逆他,他一定会惩罚你的!还有,我真的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可能这条锁链根本就没有钥匙。”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没有钥匙……
这确实是夜擎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喜欢他,我也愿意为他妥协。比如说,他让我留在这间屋子不要出去,我会答应他,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容忍他锁着我。
我可以主动为他妥协,但我不喜欢被迫被人关押。
这搞得,我像个犯人似的。
烦躁得来回踱步,绿荷被我绕得晕了,揉了揉脑门儿说:“姑娘,如果你实在想念教主,我可以为你想想办法。”
我的脚步一顿:“什么办法?”
绿荷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忽然,她睁大眼瞳,“我听说,如果男人喝下情药,就会立马变身野兽,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
绿荷一副自以为出了好主意的模样,兴高采烈地为自己鼓掌,“姑娘,你意下如何?”
如何?
不如何……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好吧,到此刻我也不得不承认,见夜擎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我不想被继续锁住了。
不过,绿荷的主意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眼下夜擎对待我的态度极其冷淡,如果能有一个契机,能让他对我的态度就想雪堆融化一半,春风融融,那是再好不过了。
等他对我摒弃前嫌,自然而然就不会继续锁着我。
我勉强点了一下头,脸颊泛着红,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催……那个药,好弄吗?”
绿荷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一拍胸口,“姑娘,你就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