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心,狠狠划下,红色的血珠滴落在棺盖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灰尘沸沸扬扬地抖落,石块不停从岩壁上掉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现在是我逃跑的最好时机!巨大的动静掩盖我行动的声音,就算我跑出去了,唐素素也不会发现。
我激动得直搓手心,不停给书生发信号。
忽然,一道身影冲进来,将我抗在肩上,飞快往外冲去。
“往左拐!往右往右!”
石块纷纷落下,不少石灰落尽眼睛里,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捂着嘴,一边指挥一边咳嗽。
唐素素他们走进山洞的路,我是刻意记过的。然而,在第五个转角之后,书生刚冲进来,石门就发出“轰隆隆”的的声音,我急忙扭头,石门下坠,关闭外面的所有出路。
而眼前四面都是石壁,没有路了!
我的心重重一沉。
我走错路了?
不应该啊!
我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转,像只没头苍蝇。
我走到石门旁边,试图寻找机关,最后以失败告终。我让书生用力捶打,石门依旧岿然不动。
折腾了大半天,我累的气喘吁吁,石门依旧笔挺。
我索性坐在地上,一边擦汗,一边喘气,眼睛空茫,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
我甚至没工夫想山洞里的路为什么突然变了,满脑子都是唐素素和那具棺材。
那具棺材只是放在那里,我只是坐在距离他三十米之外的地方,恐惧就如附骨之蛆一般侵入心脏,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阴气忽然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狐疑地抬起头。
难道只是想到那具棺材,就有阴气?
就在我抬头那一瞬间,我猛地怔住。
方才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不知何时挂了一盏灯笼,一缕幽幽的红光在风中摇曳,可是,这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风是从哪里来的?
随着灯笼出现,红木桌子、贵妃躺椅、梳妆台、鲜艳的红绸……还有,一张红帐翻飞的紫檀木床,一个坐在床边的新娘。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发生,好像之前是我眼花了似的,这本就是一间喜庆的房间,而不是漆黑幽冷的山洞。
再看那新娘,精致的盘发上戴着金色凤冠,身秀禾服,,刺绣精致,两只碧绿剔透的玉镯子戴在手腕上,愈发衬得那白瓷般的肌肤像雪一样。
与我从前见过的死人、阴魂不同,她的皮肤并未泛着死人一般的青白色,相反,雪白如玉,吹弹可破。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红唇娇艳,黛眉细长。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双漂亮的杏眸一动不动,瞳孔呆滞。
一股淡淡的尸气在她周身环绕,只要稍微靠近一点点,皮肤就刺痛得厉害,像有一根尖尖的针,缓缓推进皮肉,刺破血管。
好强大的僵!
即便是陈覆水在她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我心中大骇,急忙扭过头,只见书生单膝跪地,微垂着头,做臣服姿态。
我瞪大眼睛,他只是见了这新娘一面,就臣服了?我可是把我体内的僵毒融进他的血液中了啊!
我多次试图和他交流,都以失败告终。
他忠诚地跪在地上,只要新娘一声令下,他甚至会扭过头,毫无犹豫地杀掉我,即便我曾经和他建立过从属关系。
这便是僵尸最恐怖的地方,血脉压制可以令低一级的僵尸无条件服从,而僵尸本身不会思考,加重了这种恐怖。
你自信满满地驾驭了一只僵尸,以为他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但当你的敌人拥有的僵尸血脉更加高级时,你的得力助手将会毫不犹豫地背叛。
我放缓呼吸,双手撑在地上,悄悄往后退。
现在的情况,比刚才还要糟糕。刚次至少还有逃脱的机会,现在一条路也没有,我只能暗暗祈祷,此时唐素素已经发现我不见了,正在满世界地找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每弄出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神经绷紧到极致,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大约过了五分钟,新娘忽然动了。
不,她没动。
她依旧坐在床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但是,她和我的距离拉近了。
所以说,移动的是那张红纱翻飞的紫檀木床。
她身上浓重的阴气无孔不入地侵入我的每一个毛孔,皮肤的刺痛感愈发剧烈。她单单只是站在我面前,我就会被活活痛死!
即便没有觉醒神智又如何?就算是陈覆水在她面前,也只有跪下的份!
剧痛难忍,我挺直的背脊被迫弯下,心脏一阵阵抽搐,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空思考怎么才能逃走,对死亡的恐惧深深刺进灵魂,苍白的嘴唇剧烈颤抖,手指用力钳进石壁,指甲周围被磨损得血迹斑斑。
新娘静静地坐在那里,可是她和我距离,又拉近了……
“滴答、滴答、滴答……”鲜血滴落。
我垂着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原本完好无损的皮肤,裂开一道道细小的痕,血液迅速凝结,汇聚成血珠,再滴落到石头上。
我抬头看着新娘,她坐在距离我大约十米的位置,冰冷刺骨的阴气令我头皮发麻,只是站在她面前,我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死亡。
剧痛之下,我无法思考任何问题,甚至忍不住想,让她快点过来吧,死了就好了,就解脱了……
睫毛颤抖了几下,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新娘距离我又近了一点,我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那股腐朽强烈的阴气,愈加放肆地侵入我的身体。
下半身已经全部僵硬,没有一点知觉,我又恢复到了被那四个诡异的人抬着时的样子。
我忍不住怀疑,被僵杀死之后,我不会立即死去,而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僵。
根据史料记载,被僵撕咬之后,死亡和变成僵尸的几率一半一半。
既然不会完全死去,未来有一天我会不会醒来?就像陈覆水那样。
我的思绪飘出去很远,恐惧的情绪越来越淡。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掐住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