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扑进他怀里,真真切切地抱住他,心里才感觉到一点安慰,“你没睡着吗?”
除了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以外,他神色如常,眼神清明,完全看不出有睡着的痕迹。
夜擎轻轻亲吻我的额头,将被子扯出来,盖在我身上,“没事,我睡不睡都是如此。”
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多一会儿,眼皮子不停往下磕,睡意又来了。
我翻身到一边,准备继续睡,忽然又想起烛台还亮着,强忍着倦意起身。
忽然,余光瞥见床头柜的相框,相框仍旧放在原来的位置,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明媚的阳光从她头顶落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等等……!
我明明记得,照片上的小姑娘眼睛原来是睁开的,怎么突然……
心脏猛地一跳,困倦的睡意瞬间消散一大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相框,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我盯着照片上的小姑娘,小姑娘也盯着我,冰冷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暖黄色的烛火明灭不定,小姑娘嘴角的笑意深邃,在寂静的夜色中,莫名透出几分诡异的味道。
忽然,她的眼珠字转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的窗户噼啪作响,烛火一下子熄灭,房间瞬间暗下来。
黑暗中,一只苍白的手从床柜伸出来。
“夜擎!”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惊惧,失声尖叫。
“怎么了?”
“啪”的一声,烛火重新亮起,呜咽呼啸的风归于平静,抬头一看,相框好好的放在哪里,不见一丝异常。
除了我在烛光中惨白的脸色,一切都还正常。
我慢慢抬起头,对上夜擎的眼睛,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相框,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你还记不记得,照片上的这姑娘,原来是睁着眼睛的,还是闭着眼睛的?”
夜擎蹙眉,视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端详片刻,“这东西有问题?”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刚才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摔倒,黑暗中出现一只手扶住了我。照片上这个女孩子,我明明记得她原来是睁开眼睛的,可现在却是闭着眼睛的……”
夜擎若有所思,低垂着头,指尖迅速燃起一抹火焰。
火焰径直窜向相框,跳跃燃烧,相框很快传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火焰燃尽,床头柜留下一堆灰烬,幽冷的空气中,隐隐传来女人不甘而痛苦的哭声。
夜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冰冷刺骨的风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抢夺屋子里的温暖气息。
没过一会儿,他又把窗户关上,空气中那声若有若无的哭泣彻底消散。
我小心翼翼地跑到夜擎旁边,“这样就没事了吗?”
“嗯。”他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观察房梁。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乌漆嘛黑的房梁中间,有一小片颜色异样的地方,比周围的房梁颜色更深一些,像是猪肝的颜色。
那是……血。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围,又抬头看着房梁上的那一小片血迹,低声喃喃,“好奇怪,血迹怎么会溅到这个地方。”
夜擎神色淡淡的,“如果有一把砍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往大动脉的位置刺下去,从脖子伤口喷溅出来的鲜血,当然就可以喷溅到房梁上。”
我猛地抬起头,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下去,“房间干净整洁,很明显有人收拾过,但是房梁上的血迹太隐蔽,所以收拾屋子的人忽略了?”
夜擎颔首,“很聪明。”
我心里慌慌的,又想起那个相框里笑容甜美却诡异的姑娘,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死状竟然如此惨烈。
一般来说,这样死的,都是遭遇了灭门惨案。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四合院里这一家人都是同一天死的,同样的死法。
这里的每一间房间里,都住着一只阴魂,无论是主人家的房间,还是下人的房间……
要知道,这种大户人家家里的下人,可不仅仅只有一两个,乌泱泱一群,各司其职,有负责做饭的,有负责洗衣服的,有负责打扫卫生的,还有专门伺候人的……
这四合院里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我们这一行人,统共才十一个人,都不够这些阴魂分的。
夜擎回到床上,我赶紧小跑过去,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相框里的阴魂,被你烧死了么?”
夜擎一顿,“没有。”
“嗯?”我眨了眨眼睛,纳闷极了。
夜擎无奈叹息,“我现在只是一个假身,法力微弱,弄不死那东西。不过,它无法自愈,只能躲起来,随着时间流逝,灰飞烟灭。”
闻言,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我们暂时安全,就没有什么事……
这边刚放下心,准备继续睡觉,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女人尖锐凄厉的求救声,“救救我!救命啊!救命啊!”
她疯狂捶打大门,门框剧烈颤抖,接连着整面墙都在颤。
我震惊地站在原地,盯着大门,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女人尖锐凄厉的嗓音撕破夜幕,求救声不断在走廊两侧的石壁回荡,像前来索命的厉魂。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透过门缝,缓缓渗透进来。
“啊!!”
随着一声痛苦而不甘的惨叫声到来,黑夜陡然恢复寂静。
越来越多的鲜血渗透进来,透过门缝,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的手,
忽然,一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我的心脏骤停,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对上夜擎的侧脸,心中稍安。
犹豫片刻,我缓缓出声,“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去。”夜擎斩钉截铁,冷静极了,“假如外面有异常,出去也是送死。”
我时不时拿余光瞥一眼不断渗透进来的鲜血,心里慌得很,一个死人,现在就躺在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