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和冯燕衣接触的时候,你稍稍担待一些。冯燕衣是冯家的独女,性子难免骄横。”
我撇了撇嘴:“你是要我平白无故在冯燕衣那里受委屈吗?”
夜擎捏着我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以反击,但在你我成婚之前,你不要做的太过,有我在,冯燕衣也不敢太过猖狂,等你我成婚,你想怎么处置冯燕衣都可以。”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身份铺路,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吧。”
“你们啊,总算是和好了。饭早就做好了,我也不敢打扰你们。五爷,今儿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身后传来孔姑姑的声音,我回过头,孔姑姑站在门边,神色颇为无奈。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孔姑姑!你该不会一直在那里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夜擎说的话,孔姑姑岂不是全都听进去了?
孔安春冲着夜擎福了福身:“奴婢给王爷请安。”
“姑娘,我怎敢偷听你和五爷说话?”
夜擎捏了捏我的手,牵着我往屋里走:“走吧,我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概是孔姑姑特意吩咐过厨房的原因,今晚的晚饭格外丰盛。
荷叶糯米鸡、老鸭汤、凉拌脆藕、水晶粉丝、炸芋头……十几道菜,摆了整整一桌。
孔姑姑和小蚊子在一边站着侍候,平时小蚊子都是跟我一块儿吃的,今天夜擎在这里,他格外拘束恭敬,连话都少了很多。
夜擎吃东西吃得很好,每道菜吃个两筷子几乎就不吃了。
我斜眼瞧着他:“你在王府的时候,和你那个采月姑娘吃饭,是不是吃得比我们更好一些?”
突然说起这个,夜擎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你这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我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
小蚊子忙道:“姑娘,按照王府的规矩,只有王妃能和王爷一起吃饭。”
他这般说,我心里舒服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挑刺:“那采月应该会自己做一些吃的给你吧?她的手艺怎么样?你挑的侧妃,不可能不贤惠吧?”
夜擎摇头:“我从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我一下子哽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吃别人给的东西,也说的过去,谁叫现在这是夺嫡的关键时刻,一旦中毒,那便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
至于在我这里,做饭的婆子本来就是他指使过来的人,也算不得旁人。
我故意找茬,结果他三言两语就把我的话给化解了,显得我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一般。
虽然我心中确实在意,但我……但我总不能拉一条横幅告诉全天下的人吧?
我暗自懊恼,最最可恨的自然是始作俑者!
趁着小蚊子和孔姑姑看不见桌下什么模样,我狠狠踩了夜擎一脚!
夜擎的表情略有几分微妙,我捂着嘴偷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吃过饭以后,他在这陪了我一会儿才走,彼时天已经黑了,我想送他出去,他却只让我在门边站着。
外头黑漆漆的一片,星月暗淡,夜风从衣袍底下钻过去,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夜擎脱下大氅,披在我身上,为我系紧带子,凑在我耳边,低声道:“回去吧,不用送了,这里晚上阴气比较重,免得伤了身子。”
目送他的马车远去,我还站在门边凝望。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黑夜中,小蚊子喜滋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姑娘,我没有骗你吧,你的的确确就是咱们五爷心尖尖上的人。”
“我可是贴身伺候五爷的,五爷若是不在意您,怎么会让我过来?”
我嗔了他一眼:“就你嘴贫。不过,你既然是五爷的心腹,怎么刚才五爷在的时候,你这般拘束?”
小蚊子搀扶着我往回走,“嘿嘿”一笑:“五爷不似姑娘这般好说话,五爷素来喜静,不喜欢人叨扰,我们在身边伺候的,都得少说话。”
“哦?那你可以和我说说那位叫采月的姑娘吗?”
小蚊子苦着一张脸:“姑娘,你可饶了我吧,我是在五爷房里伺候的,又不是在侧妃房里伺候的,侧妃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啊。”
我挑了挑眉:“你只需要说你见过的采月姑娘是什么模样就行了。”
小蚊子仍是摇头:“姑娘,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侧妃。”
“侧妃深居简出,听说,她于五爷有恩。侧妃相貌丑陋,从前,侧妃家里想要把他许配给一个老男人,侧妃找到五爷,以恩相挟,让五爷要了她,五爷应允了。”
“姑娘,你放心好了,那位侧妃在王府里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是管家在管,和侧妃没有半点关系的。”
听到这里,我的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牙齿不由得咬紧嘴唇:“按照你的意思来说,那位侧妃和五爷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
小蚊子不知我的脸色为何会变化得这么快,有些懵,下意识地点头:“对啊。”
我猛地转过头,盯着小蚊子的脸,同时,眼前浮现出冯燕衣那张唇角轻弯的粉面颊。
我初来乍到,五王府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那冯燕衣呢?她会不清楚吗?
冯家和五王府本就关系匪浅,更不用说,冯燕衣是随时准备着做夜擎的侧妃的。
五王府里是什么情况,她会不清楚吗?
她难道不知道夜擎和那位侧妃没有半点关系吗?
她为何还要说那些话?
她是故意的吗?
她肯定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我气得牙根痒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立马找到冯燕衣,狠狠扇她几个耳光!
这女人,还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我和夜擎之间的关系,还挑拨了我和那位侧妃的关系。
她心里很清楚,以夜擎的人品,不会为了哄我将那位侧妃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与我听。
王府里确实有一位侧妃,她没有撒谎,只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做了手脚,我很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