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频频回头张望，好几次身后那杀手的脸几乎就在眼前，吓得我脸色惨白，大叫不止，“秦夜！你这个人有病啊！他本来只是追杀你！你带上我干什么！”
“闭嘴！”他脸色阴沉，“你是笨蛋么！你和我在一块儿他看不见？！”
拐弯跑进一条小巷子，跑到头了才发现是死胡同，秦夜的脚步戛然而止。
我捂着胸口，鲜血上涌，脸色迅速涨红，上气不接下气。
转过身，杀手见是死胡同，胸有成竹地放慢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笑。
秦夜冷冷地抬起眼睛，“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追杀我一路了！”
杀手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很快就挪开眼神，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也好，让你们死个痛快，你听说过，金羽令么？”
金羽令？！
我微微瞪大眼睛，这不就是那个极其神秘，无南道长一直在找的组织么？
而且，金羽令还是慕织兰一手成立。
慕织兰有些生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金羽令追杀这个道士，我不说什么，毕竟我不知道这个道士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凭什么杀你！你是无辜的，而且，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妖魔！”
我弱弱地说：“我不是娃娃吗？”
慕织兰气得七窍生烟，“你是娃娃没错！可是你和人没什么区别啊！你又不是妖！也不是魔！再说，他是冲着你来的吗？你不就是无辜的吗？”
她说的，倒也没错。
秦夜垂着眼眸，鸦青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盯着杀手的脸，鼓起勇气，大声说：“你站住！”
他嗤笑一声，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冲我这样说话。”
我紧绷着脸，“人类怎么了？你们金羽令的创始者不就是人类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金羽令创立之初，就是为了解决那些肆意横行的妖魔，为人类争取一线生存之地。”
杀手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听了我这话，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连我们金羽令那么久远的规矩你都知道，看来，说错了，你不是一个普通人类。”
慕织兰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大概她死也没想到，她耗费了一生精力创建的金羽令，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夜侧眸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着。
慕织兰强压怒火，“唐沅，你把这个人杀了！他不配留在金羽令！”
“我？我杀不了他啊……”
“你能。”慕织兰语气笃定，“瓶女是一件神器，即使你只拥有了瓶女的一半力量，解决这些小喽啰，也是很简单的问题。你一直觉得你很弱小，只是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使用瓶女的力量。”
我一阵无语，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怎么使用瓶女的力量，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肯告诉我。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认真倾听，“瓶女的力量，应该怎么使用？”
慕织兰：“你应该知道瓶女的攻击方式是什么吧？那只狐狸应该告诉过你。”
我回想了一下，“知道。”
瓶女诞生之初，是要被剥夺四肢，封印在花瓶里，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喂食她人类的心。
于是，她诞生之后，攻击人的方式就是拿走别人的心。
慕织兰嗓音微凝，“你盯着对面那个人的心脏。”
我按照她说的做。
“集中注意力。”
“现在，你能看见他的心脏吗？”
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那黑衣男子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竟然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具体在哪个位置。
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心脏在胸腔的右方，但是，普通人只能知道一个模糊的位置，我却能直接感受到对方心脏的大小，具体边缘位置，以及跳动的力度。
“扑通！扑通！扑通！”
眼前的黑衣男子身体很健康，带着猎人即将捕捉到猎物的兴奋，跳动速度略有几分加快。
我紧紧盯着对方的心脏，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事情，我很是紧张，大气也不敢喘，“我知道他的心脏很哪里！”
“很好，你伸手拿走他的心。”
“啊？”我一下子愣住，“我打不过他。”
慕织兰不厌其烦地解释，“不需要你打得过他，瓶女掏走你的心脏的那一刻，你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出手的。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现在还没有完全驯化瓶女残留的魂力，现在贸然使用，很有可能会受到一小部分残留魂力的影响。”
用了只是会被影响，不用却会立刻死！
眼睛死死盯着黑衣男子，我忽然伸出手，男子没有反应过来，我成功了！
我愣在原地，又仔细看了一遍手上的东西，不敢置信。
我自己都没看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手的，它就已经出现在我手上。
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前方的那具尸体上，黑衣男子倒在地上，笑容永远凝固，他破洞的胸襟处，鲜血不断往外涌，迅速在他身下聚集了一滩水渍。
我脖子僵硬而缓慢地抬起来，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
随后贪婪地舔了舔嘴角，我忍不住伸出手，忽然，手腕被人用力拽住，我一瞬间愣住。
我的速度那么快，怎么可能有人能拽住我的手？
抬起眼睛，眼瞳中映出一双狭长而冷冽的凤眸。
这双眼睛，好熟悉，在哪里见过。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海边，在那个跨过枯死海、临近地府的不夜天城……
骤然间，我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名字，与眼前这双眼睛画上等号——夜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