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抬起头的一瞬间,男人的眼眸明显紧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没有在意,急着同他辩解:“我真的是误入此地!”
白霖冷哼一声:“误入?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身手这般敏捷,显然是从小训练过的,说,你是谁派来的刺客!”
“……”我真的谢谢他,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三脚猫功夫。
我咬牙道:“我自小在杂耍团长大,因此会一些拳脚,只要你放开我,和我打一场,就知道我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职业的刺客!”
白霖挑了挑眉:“放开你?你这刺客,倒是伶牙俐齿会说得很,本王放开你任由你来刺杀本王?”
我无力叹气:“……我不是刺客。”
白霖冷冷地盯着我:“来人,把这个女人关起来!”
随着他这一声落下,两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我甚至没有看清他们两个是怎么出现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视线中便多了两个人。
……拜托,这才是职业刺客的素养好么,白霖是真的看不出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是故意要抓我?
黑衣人抱拳:“主子!是否要把她丢到后山喂狼?”
闻言,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唉声求饶:“我真的不是刺客!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我总不能刚来到这里就死掉吧?那也太惨了。
而且,我并不知如果死在彼岸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从此灰飞烟灭,还是别的什么……
另一黑衣人瞥了我一眼,眼里划过一丝不屑:“主子,属下从未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刺客。”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刺客啊。”
白霖沉声道:“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暂时不要动她。”
黑衣人惊诧不已,但到底什么也没说,一人押着我一只胳膊,将我带走。
他们把我送到一间偏僻的小木屋,毫不留情地把我推进去,随后,关门落锁。
此刻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我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门边,用力拍打。
锁匙在外面摇摇晃晃,确定是已经锁紧了。
我又跑到窗户边,拍了一阵,才发现窗户外面也用十字木条封锁了。
环视着这间不过十平米的小木屋,我泄气地垂下脑袋。
刚一过来就被错认成刺客,还被关押起来,没有人比我更倒霉了。
更绝的是,关押我的就是白霖本人,他到底还要不要我去给他找劳什子虚灵珠了?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至少我还留着一条命。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徘徊了数十遍,还是没有想出来逃出去的法子,反而给自己搞得有些饿了,我坐在柴垛上生闷气。
想着想着,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白霖这个王爷,貌似地位不低。
我最开始掉在草地上的时候,那身穿鹅黄色长裙的侍女带我穿过竹林,来到凉亭边。看他们的意思,貌似这整个竹林,以及竹林边的草地,还有草地旁边的溪流,溪流那边的田地,都是白霖的领土。
然后,黑衣人押着我来到小木屋时,又传过了断桥和悬崖,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差不多有三公里。
事实上,我现在都不知道白霖的府邸在何处……
这就是来到彼岸之后有身份的好处吗?
看看白霖养尊处优的地位,再看看我,只能被人家当成刺客。
我的思绪飘忽出去,忍不住想,夜擎不知是个什么样额度身份。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心中一喜,提着裙角,连忙跑过去:“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门外那人敲门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一道低缓的男声传来:“施主,在下是枫叶寺的僧人,来给你送饭的,请施主打开窗户。”
僧人?
和尚?
我心中有一百个问号,打开窗户,两条手臂粗的木条横在中间,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光头出现在眼前,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僧人长得眉清目秀,约莫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将饭菜放在窗户上,转身就要走。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说话的人,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你等等!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不是王府吗?”
僧人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淡淡地说:“姑娘身为刺杀九王爷的刺客,竟连九王爷的身份也不知道?”
我迷迷糊糊地问:“他不就是王爷吗?还有什么身份?还有,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真的不是刺客,我是不小心闯进来的。”
僧人:“梁上君子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
“……喂,你好歹是个和尚,出家人不是应该以慈悲为怀么?你看我在这里受苦受难,还对我落井下石,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和尚?”
我气急败坏地瞪着那和尚的背影,直呼自己倒霉。
不仅被白霖关起来了,随便冒出来一个和尚,还能对我冷嘲热讽。
僧人缓缓转过身,狭长的眉眼间夹杂着一丝邪气,他看向我的眼神里颇为探究:“你究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枫叶寺的和尚,乃天下有名的邪僧,不忌荤,不忌血腥,妖也……不忌女色。”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僧人忽然放缓了语调,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我胸口上瞟。
我的脸色顿时一白,慌慌张张地将饭菜拿过来,用力关上窗户,隔绝僧人那双邪气的眼睛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仍然没敢彻底放松,后背贴在墙上,直到外面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惨白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刚想吃口饭压压惊,转念一想,那和尚本来就不正经,万一他往我的饭菜里下药怎么办?
眼神难耐地看了一眼饭菜,我艰难地挪开眼睛,强忍着饥饿,一个人蜷缩在木屋的角落。
混混沌沌地度过一晚,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我浓烈的睡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警惕地盯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