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有件事想请教您,能否借一步说话?”路钧对夜擎说道。
夜擎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夜擎回绝了路钧:“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如果我能知道的事情,我妻子却不能知道,那我想,我也没有多少知道的必要。”
“这……”路钧犹豫不决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夜擎,夜擎的态度十分坚决,无奈之下,路钧只能叹气妥协。
陈雨柔识趣地说:“我饿了,去货架上找点吃的。”
“教授,关于你我的事,我还有些话想说……”路钧低声说道。
夜擎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路钧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这次谈话,他似乎准备了很久,鼓足了涌起才来的,不知道的,看他的样子,只怕还以为他是来见洪水猛兽的。
“教授,我的任务是跟着你们,而你不想让我跟着,这是咱们的矛盾所在,我想了很久,有一个办法可以完美解决……”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路钧看着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离开的陈雨柔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了,而且一脸窘迫,脸都红了。
小姑娘两只手揪着衣角,期期艾艾地说:“唐……唐姐。”
我朝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雨柔小跑着来到我身边,轻轻说:“我想去洗手间,你能陪我去吗?就一小会儿,我主要是怕我在洗手间晕倒了,最近洗手间接连出了两条人命,那里的阴气比任何一个地方都重。”
我想了想,转头对夜擎说:“我陪她去一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夜擎的眼中流露出相当不赞同的神色,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我在多管闲事,所谓一动不如一静,现在的情况来说,最好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诚然,他说的没有问题,但我是另外一种思路。
我想的是,如果一个人谋划了一件事情,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阻拦他去实施他的目的,若是多加阻拦,反倒会激怒他,所以,最好的方式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提高警惕,跟着他的想法走,以不变应万变。
“唐姐,你真是个好人。”
来到洗手间,远离夜擎之后,陈雨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你好像很害怕他啊。”
陈雨柔吐了吐舌头:“夜教授在课堂上一直都是很严肃的人,更不要说,在这种好像末日降临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对待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
“我看那位路老板都有些害怕夜教授,我一个大学生害怕他再正常不过了。”
我淡淡一笑:“说起来,你和路钧之前不是认识吗,怎么从来没见你和他说话过?”
陈雨柔愣了一瞬,旋即笑了笑,随意说道:“以前确实见过,不过我和路老板不熟,他恐怕早就忘记我了,我也没有必要上赶着贴上去。”
她说完,打开厕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我不由得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她和路钧不熟是事实,但根据路钧的话来看,陈雨柔是个比较喜欢趋炎附势的女生,以前路钧看不上她,现在两人都在同一境遇中,正是她攀上路钧的好机会,她为什么不去呢?
这个问题我现在才想到,可能是以前没有真正把陈雨柔当过一回事。
总而言之,我看着陈雨柔,总觉得不对劲。
想着想着,我推开陈雨柔旁白的一个隔间走进去,本来没多想上厕所,但是想着反正都来了,现在上厕所等会儿就不用来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提上裤子,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推开,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股极强的注视感。
有一双眼睛,此时正悬浮在我的头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身形一顿,我慢慢松开门把手,四周格外安静,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陈雨柔比我先进厕所,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才对,可是,世界安静极了,从她进入隔间的那一刻开始就安静了下来。
后背浸满了冷汗,手脚冰凉,我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往上看。
我已经做好了见到一句红衣女尸的准备,然而,预想之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
隔间的顶端趴着一个人,没错,是一个人,不是一具长相恐怖的女尸。
姑娘静静地趴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明明是一张极为柔弱的面庞,此时瞧着却透出几分阴森来。
她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陈雨柔。”我镇定地叫出她的名字:“你趴在那里干什么?”
认出她以后,我并没有放松警惕,注意力反而比刚才更加集中了。
若是寻常的幽魂,那就按照寻常的办法来对付,可眼前的不是幽魂,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人比幽魂更加难以对付。幽魂对你怀揣着恶意那就是有恶意,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人不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陈雨柔嘴角的微笑浓了几分,那双柔弱无害的眼睛里,多了些许看不透的晦暗与深邃:“唐姐,路老板说你不是一般人,我原本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确实不是一般人啊,普通人经历这种场面,早就吓破胆了吧,只有你还能做到如此淡定地和我对话。”
我挑了挑眉,“你不是和路钧不熟么?”
“是不熟啊。”陈雨柔无辜地眨眨眼睛,“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和陆老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那你们都说了一些什么?”
“哎呀,这可不能告诉你,这要是告诉你了,那不就相当于把底下裤都给你看了吗?”陈雨柔捂着嘴痴痴地笑,眼角流露出一丝丝媚意。
无论是这一丝媚意,还是她平时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一股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小女儿家姿态。
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