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坤宁宫足足待了一下午才走,当天晚上,皇帝也是在皇后这里过夜。
第二天我见到皇后,皇后容光焕发,眼神温柔,和先前那泼妇一般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用心打扮了一番,还选了一身漂亮的裙子,皇后的姿色其实不输洛采薇,虽然已经老了,但自有一股洛采薇没有风韵和气质。
照常请安过后,皇后朝我招招手,笑道:“你来得正好,过几天,是本宫的寿辰。前几天,因为我和圣上闹翻了,所以,本宫的寿辰一直没有举办宴会,今年,本宫想请自家人吃个团圆饭,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
我垂眸道:“娘娘,要我看,既然是团圆饭,那中规中矩的,自然是最好了。”
皇后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不过,洛采薇素来与本宫不合,本宫担心她借着这事儿使绊子。”
我慢悠悠地说:“皇后娘娘还会担心洛采薇吗?我已经看明白了,圣上和娘娘两情相悦,洛采薇什么也不是,娘娘何必担心她?”
皇后被我这话哄得高兴,捂着嘴不住地笑,“本宫与圣上确实是年少的夫妻,只是,洛采薇暗地里动手脚,要是闹上寿宴,大家都会不高兴,反而还会叫圣上丢脸。”
我不太理解,“那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洛采薇叫圣上丢脸,圣上必然大怒,到时候,都不用娘娘动手,洛采薇就没了。”
皇后摇头轻叹,“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圣上是我的夫君,无论我们在家里怎么闹,在外人面前,我们始终都是荣辱一体的。”
“本宫叫你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法子让洛采薇这段时间禁足?”
我略略思忖片刻,“禁足么,这好说。”
后宫里自然不仅仅只有皇后和洛采薇,还有其他的妃子,不过大多都是皇帝从前做王爷时娶的侧妃,皇帝勤于政事,登基之后,只选过一次秀。
这些新来的妃子,都是因为家世才被选中,皇帝并不喜欢,久而久之,有的抑郁了,有的生病死了,眼下宫里的妃子,都是一些人老珠黄的,所以洛采薇才会那么受宠。
不过这也侧面反应出,其实皇帝并不爱好美色,若非皇后总是因为洛采薇的事生气,变得疯疯癫癫,皇帝也不至于只宠信洛采薇。
洛采薇从来没把其他妃子放在眼里过,我稍稍用了点伎俩,就让洛采薇和其他妃子起了争执,洛采薇素来是个骄横跋扈的主,当场扇了那妃子一巴掌,这事儿闹到皇后这来,皇后罚洛采薇禁足一个月。
洛采薇禁足了,宴会开始了。
虽是皇后的寿宴,但皇后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只是请了几个自家的人。
许久没见到萧寂,他一个人带了青夏和青秋来,我只是侧妃,没资格在桌上吃饭,祝过寿之后,就一个人走了。
青夏跟在萧寂身边伺候,青秋瞄准了时间,悄悄跟着我离开。
到了寂静无人的锦鲤池,青秋快步走来,握紧我的双手,忧心不已:“姑娘,我回来才知道你被内务府带走了,这些日子可有吃苦?”
我摇头,“你放心好了,五爷都打点好了,我什么事也没有。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青秋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我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果真如此!这个洛采薇!就是一个毒妇!”
青秋请示我:“姑娘,我什么时候把翠竹带过来?”
“这件事情,你请示过五爷没有?”
青秋摇头,“这是姑娘单独吩咐我去做的,我为何要告诉五爷?”
青秋瞒着萧寂,说明青秋现在只忠心我一个人,我很是欣慰。不过,这件事情,即使萧寂没有问,他应该也知道。
青秋平白无故消失那么长时间,他不可能不调查。
既然萧寂什么也没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他放手让我做了。
我略略思忖片刻,“今日是皇后的寿宴,我不想扰了皇后的兴致,等明天吧,明天早上,你就把翠竹带进皇宫里来。”
青秋暗暗点头。
青秋不敢离开宴会太久,怕被发现异常,我们在锦鲤池边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别。
我沿着池子一路走,走着走着,竟然见到了一个熟人。
面对面和洛采薇碰上,我的脸微微扭曲。
狭路总是相逢。
我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洛采薇寝宫附近,她被禁足了,按理说,是不能离开寝宫,但今天晚上举行宴会,大多数人都被调离,没几个人看着洛采薇,她就在附近走走,不被发现就没事。
我碰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岸边,脱了鞋袜,脚在水里浸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三千青丝垂落在肩背上,头上没有任何装饰,脸上也没有脂粉,格外素净。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天上的繁星落进她的眼睛里,她的睫毛颤了颤,我的脚步亦是一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素面朝天的样子,这时我才发现,她长得竟然与我有几分相似。
洛采薇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笑,“你不会马上就要跑去禀告皇后,说我擅自跑出宫吧?”
我淡淡说:“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听到这句话,洛采薇笑出了声,“你不无聊?你不无聊干嘛帮着皇后对付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被禁足,全是你出的好主意。”
我面无表情,“你这么清楚,怎么还会被我算计呢?”
洛采薇的双手撑在地上,抬头仰望明月,轻轻一笑,“我笨嘛,被你算计很正常,我也是在被禁足的那一刻,才想明白的。”
“你笨?你笨的话,能把皇后玩弄成这样?”
“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洛采薇轻描淡写地说:“因为皇后的心里有圣上,所以她才会被我玩弄,因为我心里没有圣上,所以我根本不怕她。”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我,“只不过你来了就不一样了,因为你心里也没有圣上,这个时候,就看谁更聪明了,很明显,你比我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