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嫂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面容恶毒而扭曲,“既然这样,你就等死吧!”
等死?我眯了眯眼睛。
这个村子的人将婴儿视为至高无上的神祇,甚至专门打造了一座祠堂,以供奉孕育婴儿的母体。
他们那么尊敬婴儿,可作为村民的徐五嫂,为何将孕育婴儿与死亡划为等号?
在她的眼中,我看不见对婴儿的敬重,只有弱者对强者的服从与惊惧。
或许,这里面还有更深的内幕。
此刻我无比庆幸,这个村子里没人知道我会一点武功,他们没有安排看守的人。
我干脆利落地撂倒徐五嫂,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脖颈上,拖着她绵软的身体,走进石门。
许倩从灵牌里飘下来,一脸复杂,“没想到,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难怪你有离开的把握。”
我把徐五嫂藏到桌子下面,拍拍手,离开这里。
许倩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抬起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还好今天没出太阳。不过,我不能离开灵牌太远。”
我停下脚步,“离开灵牌太远会怎么样?”
“会自动飘回去。”
我皱了皱眉,回过头,打量着眼前这座宽敞的建筑物。
在满是茅屋与土屋的村庄里,它由石头砌成,青砖红瓦,威武的模样,与这破落的山村格格不入。
这些灵牌,竟然能够束缚阴魂。
刚才我仔细看了,灵牌都是普通的木头,既然它能够束缚阴魂,想来,这附近应该有阵法。
阵法是谁布下的?为什么要布下?
随着我对这个村子了解得越多,我眼前的迷雾就越深。
直觉告诉我,这个村子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同时,直觉也告诉我,这个秘密非常危险,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触碰的,我应该立马离开这里。
可是逃跑的话,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个地方,群山环绕,我怎么可能比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山里的村民更熟悉路?
只怕我还没跑多远,就被他们抓回来了。
古人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的思绪一转,当机立断,决定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等我出去以后,我会把你们都救出来。”
“哦,那谢谢你。”许倩捧着饭碗,走到我面前,“走之前,要吃点东西吗?”
我一顿,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她似乎特别在意我有没有吃这碗饭。
先不说包子是哪里来的,先前我要吃饭的时候,许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最开始以为是她想吃饭菜,现在看来,她或许只是想盯着我把饭菜吃下去……
她如果不这么急切地把东西送到我面前,我或许还不会怀疑,但是,她太急了。
她怕我就这样跑掉么?
“不用了。”我谢绝她的好意,“我不是很饿。”
说完,我飞快跑开,越跑越快,不敢回头。
大约跑了三四百米,我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回头,许倩已消失不见。
穿梭在破旧的茅屋之间,偶尔遇见一两个人,我迅速闪身到遮挡物后面,等他们离开,才继续前行。
再次来到族长家,我身手灵活地跳上房顶,揭开瓦片,凝神观察里面的情况。
族长家是土屋,土墙青瓦,一个院子,三间屋子,村子里少有的气派的房子。
一个大头婴儿坐在桌子旁边,他穿着红色兜儿,两只胖嘟嘟的手里分别拿着两只鸡腿,吃的满面油光,白森森的牙齿咀嚼肉食的声音从地面传到房顶。
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有的做的仓促,连调味料都没来得及放就端上桌。
村长在旁边毕恭毕敬地伺候着,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
我皱紧眉,看了看婴儿,又看了看村长。
婴儿的体型竟然是村长的两倍!
一阵风卷残云,桌上堆积着高高的骨头堆,婴儿啃完最后一个鸡腿,抹了一把脸上的油光,不满地盯着村长,奶声奶气大叫:“还要!还要!”
村长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瘦弱的身板颤抖得厉害,“大人,我们村子已经……已经没有肉了。”
婴儿冷哼一声,单手拎起村长的衣领子,手臂一挥,村长瘦弱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坠地,磕得头破血流,哎哟直叫。
婴儿盯着他头上流淌出的鲜血,睁大眼睛,兴奋得直搓手,不停吞咽口水,“没有肉,鲜血也可以啊!”
村长面色惊惶,手脚并用,疯狂往门外爬。
婴儿眼中划过一丝暴戾和残忍,双手撑在桌子上,原地弹起,跳到村长的肩膀上,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断村长的脖子。
大动脉瞬间爆裂,猩红的血四处飙溅。
婴儿吸食鲜血,脸和手都染上猩红的血,模样贪婪又诡异。
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手颤抖着合上青瓦片。
仅仅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我就心惊胆战得厉害。
族长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青瓦传出来,仅仅是听着那声音,我的心肝儿就忍不住疯狂颤抖。
这是神?
这是神?
这是神?!
这些村民们究竟供奉了一个什么怪物啊!
我疯狂吞咽口水,努力平息颤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道幽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你不是说,等你出去了,要把我们都带回去么?你为什么要跑?你害怕我?你不想履行你的诺言了?”
我的脖子僵硬地扭过去,对上许倩冰冷的眼眸。
“啊!”一道急促的尖叫声从嗓子里溢出,我脚下打滑,从房顶跌落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我飞快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疯狂往前面跑,不敢回头。
许倩身上那股幽冷诡异的气息始终跟在我身边,我闭紧双眼,拼命想把她从脑海里甩出去。
跑着跑着,我来到一口枯井面前,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林,我急急停下脚步。
忽然,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怎么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