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异常冷静地同他分析，“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但我自认为不算是惊天动地的大美人，你刘公子见过的美人，难道还少吗？”
“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得你豁出身家性命的东西，当然，或许有的，只是我没发现而已。无论怎么样，我很快就是五爷的王妃，我不希望你再继续纠缠我。”
刘愚盯着我的眼睛，我站在台阶上，神色淡淡地与他对视。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忍不住上前一步，我立马后退，冷声警告他:“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我希望你能和我保持安全距离，否则的话，我现在就要叫人了。”
刘愚的神情格外痛苦，“唐姑娘，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一个那样不堪入目的人吗？”
我轻描淡写地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他不甘心极了，“你为什么不肯了解我？”大抵是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当下，刘愚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眶微微泛着红。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宁愿去了解一个把你当成替身的人，你也不愿意了解我是吗？！你知不知道，你是洛采薇替身的这件事，现在整个神都都知道了！你就是神都一个笑话！就算今后你嫁给五爷，顺理成章的成了王妃，在所有人眼里，你依旧是笑话！”
“替身”两个字，落在我的耳朵里，犹如平地炸起惊雷，我的身形不稳，往后趔趄了几步，脸色苍白得厉害。
刘愚似乎想过来扶我，但他很快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脚步硬生生停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
“我不明白，我比起萧寂，到底输在了哪里？我承认，他是王爷，他的出身比我尊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成王败寇啊！他一旦在夺嫡中失败，他就会彻底身败名裂！到时候，他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是，我承认，我刘愚风流，我有过很多个女人，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没有找到那个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但我遇见了你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任何女人。在我的认知里，一个男人没有娶妻，是可以风流的，但娶妻之后，一辈子就只能对着一个人！我甚至连妾室都不会有！”
“唐姑娘，你告诉我，我比起萧寂，到底差在哪里啊？”
刘愚越说越激动，好几次都差点要扑过来，但是触及我冷漠的视线之后，他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刘愚自诩是风流翩翩公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失态。
我淡淡地说:“你说的确实不错，天底下很少有男人能做到这样。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你哪里不好，我选择萧寂，从来不是因为他哪里好，你哪里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说:“我选择萧寂，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被流放还是做乞丐，我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他。”就像他当初为了我，坚定不移地选择死在窈女面前一样。
后面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刘愚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我看得出来，他是彻底心死了。
“刘公子，你怎么又来叨扰我的王妃了？”
黑夜中走出来一道挺挺颀长的身影，夜擎身披一件黑色大氅，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刘愚。
刘愚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是想当场把夜擎给杀了，然后掳走我。还好他最终保留了一丝理智，一是我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二是，整个刘家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刘愚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在他与夜擎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的脚步顿了顿，冷冷道:“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会得到！”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说别的，扬长而去。
夜擎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方才收回视线。
他上下打量着我:“刘愚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扯了扯嘴角，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对着夜擎，还不如对着刘愚好。
夜擎没有来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他在做什么，可现在他来了，我只想让他赶紧滚。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不是我，我就难受得厉害。
他怎么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山盟海誓？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我气得直皱眉，“你管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总之你心里在意的人也不是我，你还来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去哄的，是洛采薇才对吧？你马上就要娶妻了，你的心上人不知道有多气你！”
夜擎的脸色绷得很紧，嗓音沉了下去，“你说话未免太刺人心了。”
我冷冷一笑，“刺人心？你刺我的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步步走过去，“我问你，你和洛采薇曾经山盟海誓，是不是真的？”
“你因为洛采薇的一句话，娶了你的侧妃采月，是不是真的？”
“因为洛采薇，所以采月杀我的时候，你也不在意，又是不是真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夜擎都沉默了，没有回答。
冷厉的风从耳边刮过，呜咽着代替夜擎回答了我的问题。
明明已经不是冬天了，那风却不知怎的，竟然刺骨得这般厉害，几乎快把我的血液给冻结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在脸上肆意，风从冰冷的泪痕上刮过，我闭上眼睛，心里一片绝望。
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冷风从宽大的衣袍里灌进去，把衣服吹得鼓了起来。
眼前这个人，无论哪个地方，都和夜擎一模一样。他对我也很好，可是莫名地，我不想再爱他了，我想松开手了。
我的夜擎，永远不会爱上别人。
他为什么不等我？他只要再等等，我就会来到彼岸找他的，他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转过身，快步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