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桑愣了一下,追在我后面。
一路穿过多节车厢,我眼睁睁看着季思衍穿过餐厅,走进卧铺车厢。
迎面走来一名程序员,客客气气地拦下我,“您好,这里是卧铺车厢,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瞪着季思衍越来越远的背影,急得直跳脚,“那他为什么可以去?”
乘务员微微一笑,“他有卧铺的票。”
我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有没有搞错,一个人买两张票?还是说……他一个卧铺的,非跑去硬座挤座位?
有病吧这人。
后面又来了几个乘务员请我回去,没法,我只能悻悻折返。
一般来说,硬座车厢的去卧铺车厢,没什么问题,乘务员也不会插,但我太高调了,为了追季思衍,一路横穿十几个车厢,瞎子都看得出来我是硬座的。
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白桑桑拽了拽我的衣角,“他是谁啊?”
我皱着眉,“一个很危险的人,如果你下次遇见他,不要招惹,直接走!”
白桑桑愣愣点头。
我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很厉害是没错,但她不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我暂时也没想好要怎么跟白桑桑解释这么一件事情。
她那么一个单纯阳光的姑娘,能接受这种事么……
“我去上个厕所。”
刚才耽误了一通,最初的目的也没达到,我垂头丧气地起身。
走进厕所的一刹那,火车刚好开进隧道,外面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洗了洗手,开门出去。
一只脚刚踏出门外,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警惕地扫视车厢里的乘客。
具体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乘客们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垂着头,一语不发,整节车厢安静得诡异。
我急忙看向白桑桑的位置,白桑桑也是如此,眼球呆滞,面无表情。
心跳加剧,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准备离开这节车厢。然而,前后的车厢门都紧锁着。
忽然,乘客们齐齐抬起头,一张纸苍白而诡异的脸静静地盯着我。
我吓得惊声尖叫,疯狂躲进厕所里,慌慌张张地拴上栓扣。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也没发生。
火车从隧道离开,白色的光从窗外照进来,车厢里乘客吵嚷的声音透过厕所门缝隙,传进耳朵里。
我愣了一下,手撑在墙壁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
外边砸门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谁啊!进去半天了都!有病吧这一天天的!别是死在里面了!”
我魂不守舍地打开门,大妈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开,我趔趄了一下,一双手赶紧扶住我的身体。
白桑桑关切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推开她,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上。
手按在胸腔上,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我的脸色白得厉害,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
难怪……难怪那个女人跑出来后,一副疯了的样子。
连我都缓不过来,更何况是个普通人。
可是,我想不明白,季思衍为什么要追上去?
凉凉的纸巾敷在额头上,白桑桑认真地抚平纸巾的每一片褶皱。
我哭笑不得,整一片纸巾敷在额头上算怎么回事?
“你别去厕所了,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压低嗓音,“说不太清楚,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总之就是……不对劲。”
白桑桑懵懵懂懂地点头,“说起来,有点奇怪,似乎,我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人类的……”
她说的很委婉,她苏醒过来这么久,我就没见过她上厕所。
原来,僵尸不需要上厕所么?
我拍拍她的手背,“没事,等我们下车就好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回到云县。
很奇怪,除了我和那个女孩子以外,其他的人去上厕所,没再出过事。
而那个女孩子和季思衍,离开以后,一直没回来。车上也没发生事。
火车稳稳停靠在车站,我拿了行李箱,和白桑桑一前一后地下车。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卧铺的方向,希望那女孩子没事。
“这就是你的家乡吗?”白桑桑跑在前面,兴奋得简单通红,来回转圈,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拖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咔嚓!”远处传来相机拍照的声音,是一对情侣,男生相貌英俊,女生背着我,我看不清楚。
白桑桑刚好站在那女孩子后面,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手伸到头上,比了个“耶”。
男生把拍好的照片拿给女孩子看,两人手牵手,很快离开。
“阿弥陀佛。”
听得这声音,我嘴角的笑微微凝固住,抬起眼眸,果不其然,对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和尚依旧披着那身红色的袈裟,看起来像个得道高僧,他凝望着那对情侣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一路走来,贫僧发现,施主很容易遭到这些阴物的纠缠。”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那对情侣竟然是阴魂?
哪有阴魂在大白天跑来跑去,阳光下还有影子的?
我纯粹当他的话在放屁,不悦地盯着他,“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和尚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我背包上掠过,“施主若是不尽快把这里面的东西处理了,只怕后果会越来越严重。”
我冷笑一声,“不劳您费心!”说罢,我拉着白桑桑的手,快步离去。
要不是白桑桑在我旁边,就凭和尚那股执拗的劲儿,我真的觉得他会直接上手抢。
和尚的出现,也令我多了一丝危机感。我不敢浪费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往金亭山。
包里的205根蜡烛,令和尚这般觊觎,那季思衍呢?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到了金亭山脚下,我将白桑桑安置在宾馆里,随后一个人上山。我怕金亭山那些道士,见着白桑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她弄死。
几月不见,金亭山已不如我第一次来时那般热闹。我没去大殿,轻车熟路地走小道,匆匆赶往无南道长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