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的行人不断回头张望,夜擎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吸引了大批量的目光。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长叹一声,“白凰失败了。”
“嗯?”
“狐族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白霖已经离开狐族,异界很快会迎来大震荡,再加上,天梯现,那批隐居山林的老家伙也坐不住了。”
“我很抱歉,你作为我的妻子,在这场动荡中,会受到不少的影响。我不指望你能做什么,我只想你能够活下去,所以,从今天起,我都会跟在你身边,但是,除了必死的劫难以外,我不会出手帮你。”
“这里有两张火车票,都是去南海岛的。”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皱眉,“三天两夜的火车啊……”
我抬起头,“你为什么不买卧铺?”
对上我困惑的眼神,夜擎沉默了片刻,“硬座便宜。”
我瞪大眼睛,嗓音忽然拔高,“你居然没钱?!”
他蹙眉,“你有?”
“……”我也没有。
但是,这是重点吗?
我没有钱,多正常的事啊,可你是大石村族长啊。我简直无力吐槽。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硬座就硬座吧,走了,去坐车。”
夜擎大概是第一次坐火车,检票、候车的流程很生疏,但他长得好看,连安检人员对他都多几分耐心。
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发车,就坐在候车室等。
夜擎习惯了站如松坐如钟,他穿着古代的衣服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今天忽然穿了现代的装束,我偏偏还在他旁边弯腰驼背,见他背脊挺直,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我只好也挺直腰杆,省得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毕竟我没有这个习惯,刚挺了一会儿就腰酸,实在没法子,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听见广播说检票才出来。
忽然,前方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跑得很快,一脑袋撞在我身上,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极度惊恐,声嘶力竭,“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你……”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口里还没说出来,她忽然松开我,不要命似的往前跑,似乎有什么在后面追她。
可是……后面没有人啊。
我狐疑地探了探脑袋,候车厅里,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嗑瓜子,有人在看杂志……一片祥和。
我正疑惑着,一阵惊呼声传来,紧接着,是整齐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死人了!救命啊!”
车站里顿时乱作一团,不停有人往栏杆这边挤。
我皱着眉,探出半个脑袋,往下面看去。
车站不大,只有五六个候车厅,一共也就才三层。
只见一楼的地板上,一个女人躺在地上,手脚呈“大”字,身体下面流淌出一滩鲜红的血,眼睛死死瞪着,似乎在控诉我没有救她。
这……这就是之前抓住我的那个女人!
我脸色一白,连连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挤了上去看热闹,窃窃私语:“跳楼?”
“对啊,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点精神病。”
保安很快冲进来,以最快的速度报警、控制现场。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候车厅,夜擎依旧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谁死了都不关心的样子。
我单手撑着额头,把头发往后面撩,烦躁极了,“那边有人跳楼了。”
他头也没抬,“嗯。”
“是因为阴魂吗?”我迟疑着,那个女人说让我救她,似乎有人在后面追杀她,可是我根本没有看见人,可是,即使是阴魂我也能看见的。
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只是精神病而已?
夜擎翻过一页,“不知道。”
我焦虑地来回徘徊,一楼的秩序维持好以后,很快有保安上二楼,疏散人群,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你知道吗?这个车站诡异得很,我看啊,那个女人跳楼,不仅仅是她精神不太好的原因。”
旁边两个人在嗑瓜子聊天,我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去。
“怎么说?”
“你是外地的吧?”
“我女儿嫁这边来了,我来这边打工哩……”
“哦哦,你八字怎么样啊,老哥。”
“挺好的啊。”
“你要是八字不够硬的话,就不要来这个地方。这个车站旁边有一个坟场,战争现代就是个乱葬岗,据说再往前追溯四百多年,这地底下还有一位公主的陵墓。”
“啥公主啊?这么玄乎?平时没听过啊?”
“嘿,我也没听过,不知道哪的公主,可能瞎传的吧。”
那两人说着说着,很快就说到了别的事情上。
公主、乱葬岗……
金亭山这边的火车站,我还是不太清楚。
警察来得很快,慌乱的群众们逐渐安定下来,我和夜擎排在人群队伍后面,等待检票。
平安过安检、上火车。
仓促上车,我也没来得及准备泡面什么的,要做几天几夜的车,估计都得吃车上的盒饭,想想我就心痛。
火车即将发动,旅客基本上都上来完了。
忽然,一道奇怪的身影走进站台。
她的头发披散着,看不清容貌,走路一瘸一拐,很不协调,只能从纤瘦的身子看出来是个女性。
我往窗外看去,她行为举止诡异,列车员提出检查她的证件,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列车员,一语不发。
车门关闭,火车缓缓向前滑动。
那个女人仍旧站在站台上,我越来越靠近她,当我的脸从她眼前擦过的一刹那,她僵硬苍白的眼珠子动了动,脸从散乱的头发后面露出来一点,充满怨恨。
我的身体忽的僵住,瞳孔猛然紧缩,双手死死扒在玻璃窗上,往后张望。
她冷冷地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火车越开越快,很快,我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脸色煞白地坐在凳子上,嘴巴微微张着,瞳孔僵硬而苍白,活脱脱一副被吓死了的样子。
坐我对面的两个大妈吓了一跳,关切地望着我,“姑娘,你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