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啥时候能像唐老爷家一样装一台热水器啊。”
白雾朦胧的浴室里,传来小伙子的嘀咕声。
我和大师兄蒙着眼睛,站在浴室门口。
大约五六分钟以后,小伙儿哼着歌走出来。
我立马放下手,两根手指并拢,快准狠地点在小伙儿后脖颈的穴位上。
接住小伙儿软绵绵的身体,大师兄抱着他,跳下窗户,我依旧是攀着墙壁,艰难地往下爬。
离开他们家,我们俩飞快奔跑在路上,来到一间荒废已久的城隍庙。
这附近,我们早就踩过点了。
城隍庙从前供奉着一尊山神石像,破四旧以后,此地变得破破烂烂,偶尔有流浪汉会住在这里,平时基本没人来。
近些日子,这里传出来闹鬼的传闻,便连流浪汉也不来了。
把小伙儿放在地上,大师兄当场画符,贴在小伙儿额头上,没多久,小伙儿睡眼惺忪地醒过来。
见周围环境陌生,眼前还有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惊慌失措,张嘴就要喊,然而,无论他多使劲,嘴里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联想到这里闹鬼的传言,他脸色煞白一片,当场泪流满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们就放你走,否则……”
接下来的话我没说出口,懂的都懂。
小伙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脑袋疯狂点头。
作为唐家的采买,他也经历过绑架的事,可哪里经历过这么诡异的绑架!
尤其是这里其中一人还穿着道袍……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前一阵子,唐家是不是让你出去买嫁衣、凤冠之类新娘子用的东西?”
小伙狂点头。
“你在哪里买的?”
小伙依旧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说,但是嘴巴发不出声音。
大师兄非常体贴地拿出纸和笔。
他的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手指颤抖地拿起笔,他写下三个字:锦玉坊。
“锦玉坊……”我皱紧眉,拿起纸张,摸着下巴思忖。
“你没骗我?”我挑眉打量着小伙。
小伙眼泪直甩,不停摇头。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大师兄,大师兄立马会意,指尖捏着一颗黑色丸子,懒洋洋地开口,“此物名为真话丸,吃了这东西,若是撒谎,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小伙满脸恐惧,拼命后退,但大师兄已经强行捏开他的下颚,把药丸塞了进去。
两根手指点在小伙穴道上,小伙连味道都没尝到,就被迫吞咽了下去。
我眯着眼睛问他,“现在我问你,你刚才有没有撒谎?”
小伙生无可恋地摇头。
我松开他身上的绳子,离开城隍庙。
夜色朦胧,秉着不走夜路的原则,我们离开村子以后,立马在镇上找了一间旅馆。
旅馆前台见我们一男一女,露出嫌恶的表情,即使我和大师兄订的是两间房。
我没有理会,快步上楼。
来到三楼,进屋前,我突然一顿,扭头打量大师兄,“我怎么没听过真话丸这个东西?”
大师兄波澜不惊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扔给我一颗。
我连忙接住,将信将疑地扔进嘴里,嚼开,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味迅速蔓延……
我额角微抽,走进房间。
以防万一,我特别小心地栓上捎扣,检查门窗。
洗漱完以后,我倒在床上,准备入睡。
这时,手腕间的小蛇动了动,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小蠢货。”
“嗯?”
“你大师兄的确到了破壁成神的时机。”
“嗯?!”我猛的睁开眼睛,天花板空荡荡,但我知道,夜擎就在我旁边。
“他积攒了十世的修行,就等今生这一刻。”
我脑子一片浆糊,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那……那我要帮大师兄吗?”
“不。”夜擎的嗓音甚是低沉,甚至带着一丝……阴鸷,“他强行积累十世修为,只会遭来天谴,你离他远一点。”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天……天谴?”
“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这句话,夜擎陷入沉睡,无论我怎么呼唤,他都不再言语。
我心里发毛,裹着被子躺了半天,仍旧没有睡意。
思来想去,我穿上拖鞋,敲隔壁的门。
大师兄的声音透着门缝传出来,“师妹,我是修道之人,就算你对我有意思,我也不会回应你。”
我额头冒下一排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想直接跟他说天谴之事,但想到夜擎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我告诉他,夜擎会不会受到惩戒?
犹豫再三,我委婉劝说:“大师兄,其实……咱们青云山挺好的,你何必一定要成神?”
“师妹,不必再说,我乃无情无欲的修道之人,你另寻佳偶吧。”
我一噎,他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一低头,我看见自己的睡衣。
夜深人静,女子身穿睡衣,半夜敲独身男子的房门,确实有些令人遐想。
我打算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然而,就在我转身之际,倏然碰见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脚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都是些古代女子的首饰。
“小姑娘,买不买啊?”
她冲我微笑,满是皱纹的脸挤成橘子皮,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略显几分诡异。
我心里毛毛的,“你……你怎么上来的?”
旅馆还让老太太上来卖东西?
“小姑娘,买不买啊?”她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大强烈,我下意识地后退,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我不买……你让让。”
“不买?为何不买?”老太太收起了笑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啊!”
我尖声大叫,努力挣扎,然而,无论我怎么用力,眼前这个瘦小的老太太,却像一座山一样,难以撼动。
我隐约意识到,我大概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额头渗下一滴豆大的汗珠,老太太又凑近一步,鼻子几乎紧挨着我的鼻子,“娘子,不喜欢吗?”
她的声音倏然变成男性嗓音,整个人一点点扭曲蜕变,抓着我的那只手,长出又青又黑的尖利指甲。
我褐色的瞳孔里,老太太橘子皮般的脸变成熟悉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