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以路钧为首，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来，看见那具尸体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
女尸靠着墙壁倒立，因为没有支撑点，脖子和脑袋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才勉强令身体立住。
嘴巴在上面，然后是鼻子，最后是一双睁开的眼睛。
鲜血浸染了整个地板，乌黑茂密的头发几乎是泡在血水中的，墙壁两侧血迹点点，宛如凶杀现场。
不对，这就是凶杀现场。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许是人，也或许，不是人。
狭窄的洗手间里挤了十来个人，明明人这么多，洗手间里却保持着一股诡异的安静，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恐惧。
作为头领，路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拳头捏紧，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我：“师娘，在你发现尸体之前，还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尸体不是我发现的。”手指着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雨柔，我解释道：“我看见她打开隔间的门，然后听见她尖叫了一声，本来我打算走了，听到她的尖叫声后回过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这个女生……”路钧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陈雨柔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好像……有些眼熟。”
“她是夜擎的学生，大二的，你既然和夜擎认识，那肯定是去过他们学校的，见过那学校里的学生也不稀奇。”我说道。
“这不是陈雨柔么？”人群中传来一道青年的嗓音。
我和路钧同时回过头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五官平平，但他长得很高，而且瘦，有一股随性洒脱的气质。
我挑了挑眉，“你认识她？”
男生说：“这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嘛，长得漂亮，而且玩得开，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见过她。”
我奇道：“你们那个圈子是什么圈子？”
男生笑了笑，笑得轻佻又散漫：“当地的富二代圈子啊。”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夜擎买的这套房子，在当地算是豪宅级别，寸土寸金，所以，今天聚集在这个超市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人，这些人，都是家里有钱的人，不然就是附近打工的或者上学的，两者比例五五开。
我记得陈雨柔最开始找上我们的时候，理由是她在这里没有熟人，所以不得不找上我们，现在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只是上了夜擎几节课而已，远远谈不上熟悉，而眼前这个富二代，却能一下子叫出来陈雨柔的名字。
很明显，陈雨柔骗了我们。
路钧思量片刻，对那男生说：“既然你们是熟人，那你把她带出去。”
“我不。”男生摆了摆手，扭头就走：“平时我都看不上陈雨柔，别说这个时候了。”
最后还是两个比较好心的男生把陈雨柔给抬了出去。
待众人纷纷离开，洗手间里就剩下我和路钧两个人，他走上前去，关上隔间的门，虽然知道那女尸已经死透了，但被一具倒挂的尸体盯着，心里还是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夜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路钧的神情十分严峻。
“不必这么客气，我叫唐沅，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唐姐。”
听到这句称呼，我哽了一下，看着路钧三十来岁的脸，心里生出一股别样的滋味。
正想反驳，转而又想起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没有灵力支撑，四十岁的我就是四十岁的模样，他叫我一声姐没有哪里不对。
来到洗手间外面的长廊上，路钧背靠着墙，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忽然他又想到什么，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眼，歉意一笑，又把烟给塞回去了。
“我刚才看到那女生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刚才听到那个男生说的话，我忽然有了一点印象。”
“唐姐，我没有侮辱夜教授学生的意思，就事论事罢了，大约在半年前，我作为本地的企业家，受学校方邀请开讲座，在讲座结束以后，有好几个学生来找我要联系方式，其中就包括这个叫陈雨柔的学生。”
“后来，我在一次酒会上又见到了这个女生，当时她是作为我一个生意伙伴的女伴出席的，嗯……就是说，她大约有点像是……交际花。”
最后三个字，路钧说得很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变化。
我的情绪倒是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必定陈雨柔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听到这些，顶多有点惊讶。
“这些都是她的私生活，我不明白你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难道和那具女尸的死有关吗？”
“我想，应该是有关系的。”路钧沉吟片刻，缓缓道：“那具女尸，我也见过，那具女尸生前是陈雨柔的朋友，同样是在那次的酒局上遇见的。”
陈雨柔确实说她有个朋友，只不过昨天晚上之后，她们就走散了。
“你是在怀疑那具女尸的死和陈雨柔有关系？”
路钧摇摇头：“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我也不敢断言。那具女尸一定和陈雨柔有关系，要么陈雨柔参与了女尸的死亡过程，要么，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陈雨柔！”
我颇为惊讶：“你怎么那么肯定？现在还什么证据都没有。”
路钧笑了笑：“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吗？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你这就有些扯淡了。”
从洗手间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与恐慌的气息，众人三五成团地待在一起，绝不与自己不认识的人说话。
接连死了两个人，大家对陌生人的不信任感攀升至顶峰。
“见到他了？”夜擎走到我身边，淡淡地问。
“不仅见到了，在洗手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知道。”
看着他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我不由得挑了挑眉，“那具女尸好像也是你的学生，你都不关系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