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皱了皱眉,盯着我,嘴上却在问叶子,“你妈妈教你这么说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以为……以为我故意教唆叶子,以此表达我想和他和好的讯息吧?
叶子毕竟年纪小,听不出个中意思,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诚实摇头,“没有呀。”
我心里松了口气,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夜擎思忖了片刻,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若真这么想的,直接说出来便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我一时语塞,算了,解释还会越描越黑,索性什么也没说,抓过叶子的手,把小家伙扯到我身边。
视线如蜻蜓点水般从他胸膛的伤口处掠过,他毕竟不是人类,恢复能力惊人,这会儿,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伤口,流的血也止住了。
“你刚才想干什么?”
夜擎单手撑在地上站起来,脸色依旧很苍白,墨玉般的长发垂落在身前,一黑一白,对比更加明显。
“我拿走了你的心脏,为了解你心中的仇恨,所以,我拿出来一个还给你。”
我的眼神冷冷的,“你不必这样,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成为事实,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初的过错。”
“你现在的行为,只是给我增添了很多麻烦,其他什么用处也没有。”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忽然,手腕被人从后面拽住。
身形一顿,缓缓回过头,对上男人狭长的双眸,夜擎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难道一个人犯了错,就永远都没有悔过的机会,只能被判处死刑吗?”
我觉得有些讽刺,“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机会?我给你机会之后,我的心脏就会重新长出来吗?”
“我告诉你,以你的行为,在我们人类社会,的确是要判处死刑的,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无辜!”
夜擎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叶子,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怎么也不肯放开。
“那孩子呢?”
“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的孩子?”
他犹豫片刻,好像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一般,缓缓道来,“孩子年纪还小,怎么也需要一个父亲。既然你和这孩子的父亲已经决裂,我不介意做他的父亲。”
他斟酌片刻,继续说:“再者,异界的幼童需要同类的气息才能平安长大。我虽然不是这孩子的同类,但我的气息比较强大,可以镇住他的焦躁与不安。”
我愣了一下,一脸懵。
这……前一点我清楚,可是后面一点,慕织兰没有和我说过。
我不禁在心里问她:“夜擎说的是真的吗?”
“……是。异界的所有生物,都是慕强者。所以,即使叶子和他待在一起,他也不会察觉到问题。”
突然起来的惊喜令我措手不及,有这么好的事,我为什么要拒绝?
“行,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不能让叶子叫你爸爸,他只能叫你叔叔。”
我的口风转变得如此之快,夜擎着实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一直寄生在你体内的那个人,刚才和你讲明白了利害关系。”
我眨眨眼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夜擎掀起眼皮子,漫不经心地问:“那个人是谁?能否透露一下?”
“不能。”我别他一眼,“你要记住,是你自己求着要留在我身边的,我的事你少管。”
既然我已经决定暂时和夜擎待在一块儿,那我们可以不用离开鹿城,但他自己好像不怎么愿意。
也是,他堂堂夜尊,怎么可能乐意天天被人当儿子看?
和陆家人道别以后,我们坐上火车,离开鹿城。
目的地是海城,一座临海城市,繁华拥挤,正在高速发展阶段。
选择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理由,主要是,我自己没有要去的地方,只好随便选一个最发达的城市。
走之前,我没有告诉姜青墨,也不知道他在鹿城干什么去了。
我有一种预感,我很快就会在海城再次遇到姜青墨,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到。
下了火车,夜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银行,拿出来一大堆金子,全部置换成现金。
银行经理热情款待,连忙把他请去vip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在经理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之下,夜擎用其中一大半买了银行的理财产品,剩下的全都存进银行。
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直到他拉着我走出银行我也没反应过来。
银行外面的马路上,车子来来回回。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用力拽了拽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又紧张又兴奋地问:“你哪来的那么多金子?”
问完这话,我停顿了一下,突然又有点担心,“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用法术变的……”
夜擎瞥我一眼,那冷淡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似的。
“你不知道法术是有时限的吗?我会蠢到用一堆破铜烂铁变成黄金?”
如今他有钱,怎么说我我也不介意。
“我对法术理解不够深刻。那你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黄金?”
夜擎冷哼一声,阔步朝马路对面走去,“托你的福,大石村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从仓库里拿了一些金子出来。”
我忙不迭跟在他后面,好奇追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就因为我做法聚集了所有怨气?”
“对。”夜擎一下子停下来,我没有防备,脑袋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四年前,我被窈女重创,本身就受了重伤,你聚集怨气害我,那天,我被你害死了。”
我不大相信,“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夜擎冷笑一声,缓缓朝我逼近,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觉得,如果我还好好的,我为什么不用我自己的身体?”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凉风,烈日灼灼之下,我竟然有些胆颤,急忙后退。
男人狭长的双眼紧紧盯着我,还好,他在我面前一公分的距离停下,没有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