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指了指脑子，轻蔑一笑，没有说话。
嘴角抽了抽，我无语极了，以前竟然从未发现夜擎居然还有和白霖一样令人讨厌的地方，可能，这就是强者的共通性吧。
“对你口中的另一个我，我还挺感兴趣的，想见一见，只可惜，他似乎不愿意见我。”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为难他，说:“别搞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你要真这么厉害，早就猜出来他不愿意见你的原因了。”
对方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猜出来？”
“嗯？”我整个人愣住。
夜擎目视前方，淡淡说道:“他不愿意见我，大概是因为无法被打破的规则之类的原因，譬如说，两个不同时空的人，不能在同一个时空见面，否则会引发一系列错乱事故。”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这你都知道！”
“虽然在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经历，但我们一直都是同一个人，不是么？”
“我知道，我震惊的原因是……”艰难地把下巴合拢，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有一种不了解的陌生感。
这种陌生感不是针对另一个时空的夜擎，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哪一个时空的，本质上他们的性情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也就是说，日日夜夜和我朝夕相处的夜擎，实际上也是这样的性格。可是，我却从来不曾了解过他这一面。
“在我的印象中，我老公一直都很强大，不过也很冷漠。我说的强大是指他的实力，他并不是那种智者近妖的人，可是你刚才的表现却和我记忆中的他有很大出入。”
“你已经说了，他是个强大的人，一个强者绝不可能是个笨蛋，或许他比起那种智者近妖的人还远远不足，但比起普通人，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里，夜擎顿了顿，脸色有些许怪异，低声吐槽了一句，“怎么感觉我好像在自夸……”
他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很聪明，因为我学习好，但我从来不这么认为，虽然我高考考得不错但是，比起那些十五六岁就上国内一等大学来说，还是差得远了。是以，我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卖弄什么，因为不是顶尖，卖也就没有必要哗众取宠。”
“我想，另一个时空的夜擎，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夜擎侃侃而谈的模样，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省状元只是不错？
是，他非要跟最好的那一批相比的话，确实只能落个“不错”的评价。但是，他从小家境贫寒，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足以说明他是天之骄子。
“你……你们好。”
一道柔弱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我和夜擎的对话，我和他同时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方才聊得太投入，竟然没有注意，眼前多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
姑娘一头黑色长发，五官清秀，身形单薄，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徒生保护欲的类型。
她睁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夜擎，柔声说:“夜教授，我上过您的选修课，您对我还有印象吗？”
我扭头看向夜擎，奇道:“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夜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并未回答。
他可没有忘记墙上那行血字的警告……
而我身上的诅咒被那青年给解除了，我当然不必再顾虑这个。
看他半天不说话，我才想起来，我的诅咒是解除了，他可还没有。
我只好代替他向那位姑娘解释道:“夜教授的嗓子不太舒服，不能说话。”
“感冒了吗？”姑娘关切地问，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夜擎根本不能回答他，遂歉意一笑。
纤瘦的手指揪着衣角，那姑娘期期艾艾地说:“师娘你好，我……我叫陈雨柔，是一名大二学生……大家聚集在这个超市里，我也没有见到熟人，所以我想……我想跟你们待在一块，彼此照应，师娘你看可以吗？”
这句“师娘”，叫的自然是我。
老实说，我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这人又不是我真正的老公。
眉头微蹙，我并没有把心底的不悦表现出来，只是针对她这个提议，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没什么不好，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他们说的血红色的字，你看见过没有？”
我和夜擎对视一眼，继续说:“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也看见了，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陈雨柔坚定地摇头，“如果我害怕你们，那这个超市里我就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我相信夜教授不会伤害自己的学生。”
“师娘，那种血红色的字，我还没有看见，但我想，估计很快我就会看见了，这么多人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是例外。”
人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即使他们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但只要这件事情不是他们一个人遭遇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话，他们反而就不会害怕了。
我继而问道:“超市里还有你的同学吗？”
“没有了。”陈雨柔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轻微颤抖，像一只无助又可怜的小兽，“我本来是和朋友在这附近的商场逛街的，但是……昨天晚上她就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能……可能她已经……”
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圈便红了。
我递给她一张纸，正要出声宽慰她，夜擎却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在我抬起头的瞬间，他的眼神蓦然变得强势起来。
夜擎拉着我往洗手间走，陈雨柔呆呆地望着我们，不知所措，我慌忙回头冲她喊了一声，“你别乱走，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你干什么呀！”
洗手间刚发生了杀人的事，这里放了两张凳子阻拦入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地板上还留着未清洗的血迹。
“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女生？”夜擎不悦地质问我，“你就非要和我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