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盯着,我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抱着被子往后退,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白霖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复又站直身体,重新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我能做什么?这是我母后的宫殿,难不成本王还会在此行之事?”
我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没有那个想法,就不要靠我那么近,省得又说我冤枉你,你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了,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嫂嫂。”
“嫂嫂?”白霖重复说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的勾唇,笑意讥诮,“说实话,你自己觉得,我五哥有把你当成他的妻子对待吗?”
闻言,我不着痕迹地抓紧床单,眼睫颤了颤,缓缓垂下。
白霖这个人,一向很聪明,知道怎么说话可以直接戳我的痛点。
我咬紧牙根,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挑拨离间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白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嫂嫂真是叫臣弟好伤心,我来这里,从始至终就是为了嫂嫂这个人罢了,和五哥无关,也没有任何目的性。”
“你觉得我信么?”
“信不信是嫂嫂的事,能不能让嫂嫂信,是臣弟的本事。”
对上那双狭长而又妩媚的双眼,我抿紧嘴唇,心里堆积着一股子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尤其是听见他一口一句“嫂嫂”的时候,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本来让他叫嫂嫂,是为了强调自个儿的身份,适时地和他拉开距离,却也没想真的让他那么叫我。
谁知这人没脸没皮,我比你小了不知多少岁,他这声“嫂嫂”也叫得出口。偏偏我和他心里都门儿清,萧寂的所作所为,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妻子的,这声“嫂嫂”,说到底,叫出来还是羞辱我自己。
我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瞪着他,可嘴里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霖慢悠悠地道:“嫂嫂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恼羞成怒,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白霖勾唇轻笑,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我没好气地瞪着他,不肯让步半分。
他的目的达成了,也知道再继续下去,我肯定会把他赶走,适时地改口,“唐姑娘。”
我冷哼一声,针扎似的目光这才从他身上挪开。
白霖自个儿给自个儿搬了一张凳子,在我床边坐下,“其实,本王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我浑身僵住,眼珠子不自在地转了转,为了避免他看出我的异常,连忙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来了来了,这句话还是来了。
被萧寂带走的时候,我一直很担心他会对我刨根问底,没成想,萧寂本人并不在意这个,问这句话的,竟然是白霖。
“我从哪里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说道:“自从你来了之后,本王的心总是变得很奇怪,时不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情绪,譬如紧张、害怕、绝望、狂喜……什么样的情绪都有,但这些情绪,都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场景之中。”
“这件事,本王未曾同任何人说起过,耗费大量人手私下查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本王发现,每当唐姑娘你身上的情绪发生强烈的变化时,本王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你说,这是巧合吗?”
我的心一震,眼睛微微瞪大,想也没想便说:“当然是巧合!”
白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哦?何以见得?”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那双狐狸般精明狡黠的双眼。
虽然我也不太确定为什么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我想到,在坠入彼岸之前,白霖和我说过,只要我心里生出强烈的想要回去的想法,他自然就会感知到……
莫名其妙地,我就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奇怪。
不知道他在灵舟上对我做了什么,以至于我和他的感知紧紧联系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只有他单方面能感知到我的情绪,我对他仍然是一无所知。
很好,这的确是白霖本人能做得出来的缺德事。
我一点都不想这样,搞得我毫无隐私可言。
这事儿明明是他本人弄出来的,现在他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估计还误以为是我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头顶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始终在注视着我,存在感比刺眼的太阳光还强烈,令人无法忽视。
“唐姑娘,你看起来很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啊。”我无语极了,单手捂着面庞,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倒霉”两个字。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不知道。很明显,这种情况属于灵异事件,你不是皇室中人吗?你们皇室中人成年之后都要前往祈福台,你也获得了不少国师留下的力量吧,你自己难道就没有猜测吗?你跑来问我有什么用。”
白霖微微一笑,“本王获得的祈福之力,不如五哥,倘若五哥费尽心思在我身上做手脚,本王察觉不到,也是常事。”
我忽然抬起头,听懂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不是在怀疑我,是在怀疑萧寂啊。
我的脸色怪怪的,“你该不会觉得我一开始就是萧寂的人?”
白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折扇,那双狭长的眸子深邃似海,薄红的嘴唇微微开合,“唐姑娘,关于你的来历,我同样费了很多人力物力以及时间,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查不到你是从哪里来的。”
“假如你的出现和神秘力量无关,那就只能和本王的好五哥有关了。”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眼眸里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却也不至于冷酷。
但,即使是这样,也叫我浑身一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