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忌静静地看着我,狭长的眼眸平静如湖水,无悲无喜。
“岑明杰,把匕首放下。”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夹杂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强势。
岑明杰脸上的得意凝固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眼睛微微睁大:“为什么啊?小师叔,她现在已经被我们绑住了!任凭她再厉害,她没有手,怎么对付我们?”
宣忌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愚蠢!你见瓶女杀人的时候,何时需要用手?”
“瓶女?”听到这个词,岑明杰吓得脸色“唰”的一白,刀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岑明杰慌慌张张地蹲下去捡匕首,“小师叔,她和瓶女什么关系啊?瓶女不长这样啊。”
宣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也挺厉害,身为一名凡人,居然能够融合瓶女的力量。”
岑明杰回到宣忌旁边,呆呆地望着我,人已经被吓傻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弱弱地道:“小师叔,不能够吧……你还记得她那天在我身上留下的东西么?如果是瓶女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宣忌的眉间划过一抹不耐:“你是聋子么?我都说了,是她融合了瓶女的力量,她又不是瓶女本人。一个凡人,从来没有修炼过,即使融合的是神器又如何,照样不懂得怎么使用。”
听闻此言,岑明杰惨白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他拍着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小师叔,既然她没有完全掌握瓶女的力量,我应该不用怕她吧?”
宣忌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在看弱智一样:“你知道你掌握的是那部分力量么?反正我不知道。如果你这么求知若渴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如果她掌握了瓶女的杀人技,你肯定死定了,我也救不回来你。”
岑明杰尴尬地挠挠头,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微微一笑,很不巧的是,我什么也不会,就只会瓶女杀人那一招。
“等等……”岑明杰突然想起来什么,激动得满脸通红:“如果她会瓶女杀招到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啊!谭琛不是被人挖出心脏死的么?肯定是这个女人干的!”
宣忌皱了皱眉:“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岑明杰的双手用力一拍:“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啊!”
我阴测测地盯着他:“如果你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看一看你自己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岑明杰缩了缩脖子,躲在宣忌身后,声线一下子压下去很多:“小师叔……她威胁我。”
宣忌冷淡地瞥他一眼:“你这么嚣张,嘴巴又那么臭,别说她想挖你的心,我也想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黑心肝。”
岑明杰一下子瞪大眼睛,不满控诉:“小师叔……”
宣忌用一根手指戳开他:“离我远一点,别把眼泪鼻涕都蹭在我身上。”
他顿了顿,掀起眼帘,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我:“说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谭琛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悦皱眉,“我说过了,我和你们是平等的关系,别用这种审问犯人的方式审问我!”
宣忌懒洋洋地勾起唇角:“那是岑明杰没本事杀你而已,他没有,不代表我也没有。”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宣忌狭长眼眸里陡然多了一丝危险之色,他眯了眯眸子,手掌中燃起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抿紧嘴唇,没再做声。
我不知道宣忌有没有杀我的实力,但我知道,我杀不了他们。杀一个妖魔鬼怪对我来没什么压力,但杀人,我做不到,我只是吓唬他们而已。
沉默片刻,我缓缓出声:“我来这里,是为了找谭茜,谭茜,就是谭琛的女儿,她是我儿子的同学,这次假期,她来我家住了几天,一个小时前,她妈妈把她接走了,我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呜呜呜!呜呜!”
身边的卢雨瑶拼命挣扎,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我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们能不能把她嘴上的胶布撕开?”
“不能。”岑明杰想也没想就拒绝:“这个女人叫的最大声了。”
宣忌沉吟片刻,“去给她撕开。”
岑明杰瞪大眼睛,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卢雨瑶的嘴巴得到释放,她没有大声叫唤,眼睛死死盯着我,“你在说什么啊?我接到你的电话以后,立马赶回来了,我刚刚才回家,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这两个人就闯进来了,我什么时候去接茜茜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如果卢雨瑶说的都是真的,那是谁接走了茜茜?
卢雨瑶眼眶发红,急的数次想要从沙发上起来,奈何岑明杰绑得太结实,每次刚站起来就跌坐了回去。
卢雨瑶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接走了茜茜?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你都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为什么要把我女儿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人?!”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卢雨瑶的质问,我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卢雨瑶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情绪失控,眼眶逐渐发红,眼睛里迅速凝聚了一筐泪水:“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让你接走我女儿!都是谭琛!他说什么也要让茜茜过去!”
“他说我带女儿没带好,可我毕竟是茜茜的亲妈,那时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啊!我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陌生人吗?!”
卢雨瑶的声音越来越失控,歇斯底里,到了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她的模样,的确就像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与我想象中的那个卢雨瑶不太一样。
至少,与谭茜向我描述的那个卢雨瑶不太一样。
说到底,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愧疚地低下头:“是我老公把茜茜送下去的,我没有见到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