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困惑,“是,吸走了,恶犬的灵力储存在我身上,但对付男僵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消耗完了。我不明白,为何我的灵力一直在衰减,我什么都没做。”
我好奇地看着他:“还有你不明白的事情?”
男人伸手揉了一把我的脑袋,无奈道:“我又不是神,不是万能的,我只是觉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起头凝望着碧蓝的天空,眼神分外复杂,“神界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剧变。”
一辆黑色车子在我们面前停下,我瞄了一眼,是夜澄叫的网约车。
清河市离我们这很近,坐高铁只需要四十五分钟。
从高铁站出来,那位吕老板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很普通的十来万的车,并没有大富豪的高调与奢华。
司机是个面相和蔼之人,“几位就是我家老爷所说的大师吧?”他说话很恭敬,没有因为我们几个看起来年龄还不到三十就心生轻蔑。
夜澄把书包往车上一扔,“我叫夜澄,这是我爸妈。”
“啊?”司机的眼睛微微睁大,眼里写满震惊。
每一个得知我们是夜澄爸妈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吕兴听到夜澄这样介绍时,这个满头花白在商界叱咤多年的老人,也愣了一下。
随后,他的眼里充满恭敬,“这世间真正能做到不老之人,二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用余光扫了夜擎一眼,他才是真正的不老,我不过是蹭了他的光而已。
夜澄低低咳嗽一声,“吕老板,你报案的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关于画卷丢失,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吕老板拄着拐杖,摇摇头,“没有,它是自己消失的。”
“自己消失?”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特殊部门而不是直接报警处理的原因。”
我插了一句嘴,“冒昧问一下,你怎么这么笃定它是自己消失的?而不是被人偷了?”
吕老板的手指捏紧拐杖,眼睛低垂下去,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浮现,似乎正在隐忍着什么。
沉默半晌,他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睁开眼睛,严肃地盯着我们:“那副画逃出去是为了吃人,我已经老态龙钟,入不了它的法眼。我家里只有一个司机和两个保姆,他们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同样也在画卷吃人的范围之外。”
“它要吃的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
夜澄的神色一凝,赶忙拿出手机,“稍等一下,吕老板,倘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单纯地丢失画卷那么简单。”
吕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我没有任何欺骗你们的必要,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如若不是我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没什么活头了,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夜澄紧急联系尹清雪,尹清雪思考了一会儿,说多派一个队过来。
如果吕兴所说属实,这件事情的比地铁男僵还要严重。
地铁男僵从来没有表现出杀人倾向,而这幅丢失的画卷,它原来的主人吕兴明确告诉我们,画卷逃离是为了吃人。
夜澄放下手机,神情严峻,“吕老板,你能和我们详细说说这幅画的来历吗?”
“当然可以。”
保姆端上来几杯热茶,茶香味四溢,吕兴捧着杯子,陷入沉思中。
二十年前,吕兴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村里人。
那个时候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却因为家里太穷,一直娶不到媳妇。
吕兴的老娘死不瞑目,临死前拉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对不起吕家的列祖列宗,他们吕家要绝后了。
看着自己的老娘死不瞑目,吕兴的心里很不好受,那一段事情,时间,他神情恍惚,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别人喊他三四声他才能听见。
有一次他走夜路,一不小心跌进了旁边的池塘里,水争先恐后地往鼻孔和嘴巴里涌来,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他醒来时,竟然躺在马路上,旁边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的男人。
吕兴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衣摆是用金线勾勒的,缎子瞅着就和我们平时穿的粗布麻衣不一样,他身上有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脸上戴着一个很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我还记得我那时的心境,恐惧、自卑,我甚至在想,为什么没有就这样死了呢,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操心过娶妻生子的事,老娘也不会死不瞑目……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生在云端的人?又为什么会有我这种悲哀到泥里的人?”
画卷就是那个男人给吕兴的。
男人说,这幅画卷可以给他带来好运,让他走上大富大贵的人生之路,不过,吕兴必须切记,这辈子不能生育。
他可以有女人,但是不能生孩子。
吕兴抱着画卷,既兴奋又忐忑,“如果我生了孩子呢?”
男人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吕兴看不见他的神情,他只记得,男人勾了勾唇角,周身散发出一股冷漠至极的气质,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尊神明,高高在上的宣判,“那将会死很多人。”
说完这句话,男人在吕兴面前凭空消失。吕兴揉了揉眼睛,男人还是不见了。他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可他手中实实在在多出了一副画卷。
吕兴展开画卷,这应该是一副被人悉心保存了多年的画作,画卷的纸已经泛黄,但边角仍旧平整、完好无缺。
画卷上绘制着一副平静祥和的乡村图,碧绿的田野,茅草屋毗邻而建。
画卷透着一股令人平静的气息,吕兴想不通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说。
这幅画难道是什么恶魔吗?
那个时候的他来不及想太多,他想要成功了,太想要钱了。
他抱着画卷回家,特地打造了一个木匣子把画卷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