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实种种
冷清心2025-01-13 10:506,761

  1

  “单位要值班,我这就走了。”撂下一句话,小屿无视父母的感受回单位了。母亲王梅反复叮嘱小屿,务必和同事搞好关系,别老宅在家里,也出去转转,成天窝在家里,指望对象找上门吗?

  小屿开着车离开了父母家,驶向北方的工业城市,乌山市。春节的假期还剩两天,他选择回到工作岗位上,以此逃避父母的催婚和亲戚的追问。

  回到乌山市的第二天,阳光依旧灿烂,空气里却有几分寒意。年前办公室老吴给自己介绍的女孩还没有见面。那是老吴朋友的侄女,说长得不错,人也实在,让他见一见,处一处,缘分也得自己争取嘛。

  “老杨已经领证了,”吴师傅说,“全单位还没结婚的,就属你年龄最大咯。”

  小屿很尴尬,压力似乎来到了他身上。

  “去见一见,万一成了呢。”吴师傅说。

  小屿虽想拒绝,但看到老吴一脸真诚,只好答应了。他看了老吴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名叫苏晴,长得还算清秀,笑容也很甜美。

  晚上,小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一家西餐厅。苏晴比他早到,正坐在角落里等他。看到小屿,苏晴站起身来,微笑着打招呼。小屿礼貌地回应着,心里却有些忐忑。

  两人坐下后,开始闲聊。苏晴在一家医院当护士,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小屿则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以及家庭背景。两人聊得很客气,也很拘谨。小屿知道,这种相亲,往往带着几分功利和目的,很难有真正的感情。但他也明白,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不能再一味地逃避了。

  聊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有些乏味,便提议散了。

  走出餐厅,小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和苏晴之间,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故事。但他还是礼貌地送苏晴回了家,然后才驱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屿和苏晴偶尔在微信上聊聊天,但话题总是围绕着工作,很少涉及彼此的内心。小屿知道,这样的关系很难长久,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直到有一天,苏晴发来一条信息:“小屿,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小屿心里一沉,但还是平静地回复:“嗯,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这段短暂的相亲之旅。小屿本以为自己会很失落,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或许,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没有结果的相亲吧,无论是父母介绍的,还是小姨小姨夫介绍的,还有哥哥嫂子介绍的。

  小屿回到家中,无意间发现桌子抽屉里还放着那本书,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驻村时期的气息,那是他们曾经共同分享过的时光。如今,这些气息却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每当他翻开一本书,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三年的情景,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却只能徒增心中的苦涩。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送东西呢?起初小屿也不知道原因,他一直以为是为了表达感情。但小屿以为的感情是本来就不用表达的,越表达越显得苍白,所以他不爱表达,也从不送礼物,也从不收礼物。后来,小屿像个勺子一样收拾了那些数据线插头、洗漱杯具、小本子等等,装个小袋子还给倩姐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能那么狠心地对倩姐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他很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收拾了那些东西后,他慢慢发现,抽屉里还有热水袋,但他胃疼时候都不敢用,越是抱着滚烫的热水袋,越是觉得空虚;他手里的钥匙包包,那么结实总也用不坏;鸟巢的冰箱贴,长城留念的桃木梳,一沓子新加坡的钱币……他终于知道恋人为什么要互送东西了,就是要让那些亲手葬送了美好的蠢货受尽睹物思人的折磨。小屿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藏起来就好了嘛?怎么可能呢?那些一起去过的地方,一起吃过的饭,一起做过的事儿……历历在目,过去的事情反而更加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无论白天,黑夜。

  人为什么会做梦呢?之前倩姐总是跟小屿说她做的梦,小屿也总不在意,无非是女人的小感性小可爱。认识倩姐之前小屿几乎不做梦,做的梦醒来后也不知道梦了什么。和倩姐在一起时候,他更加少梦了,为什么呢?他当时不知道。可是这半年里小屿却总是做梦,梦里什么都有,过去发生过的,没有发生过的,遗憾后悔的,幻想出来的……甜蜜的,痛苦的,疯狂的,平淡的……他终于懂了,因为当时的他生活在蜜罐里,幸福的人一觉到天亮,不做任何梦;后来他再也没有了甜蜜,他开始疯狂做梦。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离开倩姐之后,这个问题总是浮现在小屿的脑海里。在认识倩姐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类问题,无非是和普通人一样过着重复再重复的生活,遵循着长辈想法,走完每个人都要走的世俗之路,他本以为就这样了,和长辈们一样,和周围的人一样。但是,他认识了倩姐,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电影小说似的情景出现在他身上了,倩姐就像一轮太阳,把他本该灰色暗淡的人生照的通红通亮。可他是懦弱的,他活在纠结里,根深在他旧思想里的迂腐依旧牵制着他,要走众人走的路,不管那结果是浅薄的,虚假的,是自欺欺人的,为达目的他放弃了所拥有的美好。很长一段时间,小屿都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他问自己苦苦寻找的是什么,找到了吗?达成目的了吗?他没有。他终日活在对倩姐愧疚里,活在对自己的谴责里。余生也一样,他终究没法得到她的原谅,当初能有多爱,后来就能有多恨。他也深知自己不配得到原谅,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活得痛苦,这是对他的惩罚,他自食其果。他思考过人活着的意义,可是没有得到答案,他其实并不在意答案,只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脑子里,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那驻村的三年本该是小屿人生中最痛苦的三年,这痛苦来自于血雨腥风的时局,可这三年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这幸福全是也只是因为倩姐。可他总是不听她的话,在一起时候不怎么听,总还觉得自己做的对;后来所有一意孤行,都变成了最惨的结果结结实实地砸向了他。他终究成了一个后悔的人。

  他想起父母的话,想起家人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沉沦下去,但他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2

  小屿在市政府的大楼里,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默默无闻地存在着。他以为自己驻村期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能换回点晋升的补偿,可是他总是落空。他最不擅长也最不喜欢复杂的人际交往,他总是怀念八面玲珑的倩姐在身边的时候。领导们对小屿的印象并不深刻,除了偶尔因为科室推诿扯皮被提及,他几乎是个透明人。职级提升,对他而言,似乎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每当看到同事们因为升职加薪而兴高采烈,他的心中便泛起一阵酸楚。十年世事看罢,月黑风冷狗凶。趋炎附势名利禄,欺上瞒下假大空。空留叹息声。这次的干部考察还是没有他。沉默寡言的小屿没有主动打招呼的习惯,因为眼睛视力逐渐下降,有时候也看不清楚对面的领导同事,可能也错过了回招呼。当倩姐问他近视眼为什么不戴眼镜,他故作深沉地回答道,不想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楚。

  在单位上班,他基本上没有双休,没有完整的节假日,上班也经常是早出晚归。他的工作是这样的,如果有视频会要开,一般要提前一到两个小时左右到单位,提前准备好,等会议结束了,关完设备回家。其实当小屿头一天晚上知道第二天早上要提前两个小时到单位保障会议的时候,就已经无法睡个安心觉了。如果有重要的领导来,他甚至会提前半天去安装调试设备,如果恰巧赶到领导早晨来的话,那还得半夜去安装调试。这就是小屿的工作性质,起早贪黑,随时待命,随叫随到。下班后最怕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那很有可能是通知去单位加班的催命符。小屿的脑海中曾经无数次地闪过想要辞职的念头——在比别人早起两个小时的闹钟声里,在别人下班后会议还在无休止的絮絮叨叨里,在丧失周末双休和失去完整假期的怨恨里,在回到房子后却随时有可能被叫去单位的恐慌里。

  小屿在乌山市投资购买的商铺如今生意惨淡,那是驻村期间在倩姐的帮助下购买的。当时的市场如火如荼,租金节节攀升,他想不到当时火爆的地盘会迎来医院的搬迁,商贸的转移,学区的调整的轮番轰炸,一系列操作下来简直是斩草除根般地抄了小屿投资的底。市场风云变幻莫测,这间商铺却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曾经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人匆匆走过,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消失在远方。商铺的门面已经斑驳,橱窗里的商品也显得陈旧,无人问津。物业费和暖气费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小屿曾多次尝试出租商铺,但价格一降再降,却始终无人问津。他明白,如今的市场环境已经大不如前,但心中的不甘和无奈却让他难以释怀,他陷入了无能的烦闷之中。

  小屿的牙齿又开始疼起来。驻村期间他在倩姐的陪同下去医院补牙,医生给他做了根管治疗。小屿说:“一个党员为我治牙,一个党员陪我看牙,我感觉很踏实!”当时看似一切顺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牙齿却开始隐隐作痛。这次复查,医生告诉他,由于根管治疗不彻底,这颗牙齿已经严重受损,恐怕无法保留了。听到这个消息,小屿的心中仿佛被重锤一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种牙?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过程复杂,痛苦难熬。他犹豫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小屿的心情沉重得如同铅块。他想起自己的种种不顺,仕途坎坷,投资失败,如今连颗牙齿都要离他而去。他独自走在回小区的路上,街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孤独而寂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诸事不顺。他也不敢向父母说起这些,他越来越感觉到,孤独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如同冬日里那条蜿蜒伸向家乡的公路,在茫茫雪野中无尽地延伸。他开始怀念起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的他无忧无虑,可以肆意地在田野里奔跑,树林里穿梭,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打雪仗。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他逐渐失去了那些纯真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烦恼和忧愁。

  孤独如影随形,他无法逃脱,也无法抗拒。

  

  3

  小屿的生活像白开水一般平淡,除了上班外,没事就窝在家里,躺着刷视频,他刷完更觉得无聊。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他觉得漫长的琐碎的时光百无聊赖,内心无所凭依。他读书、看剧、运动、旅游,这些前几年他乐此不疲的爱好现在都尝试了一遍,没有任何作用,依然没有办法把他从虚无里拉出来。也许人年轻的时候还会相信有诗和远方,到了某个阶段生活尽是无趣。他仿佛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空虚之中,工作反而是救赎。

  下半年,小屿在市委党校参加了为期三天的培训班。

  他发现所有的授课老师都准备了极其丰富的课件,用宏大的知识量,广博的见识,深邃的思想,教育培养每一个发展对象。他深受启发,深深地崇敬并发自肺腑地感谢每一个老师。然而三天培训的整体感受不算好。培训的氛围甚至有些糟糕,学生的整体上课质量甚至远不如大学里的一门选修课。请假的,迟到早退的,课堂上进进出出的,刷手机的,接打电话的,睡觉的……他没有想到,积极分子竟然是那么的不积极。即便不苛求积极性,可连最基本的规矩纪律意识都丧失了。小组讨论愿意发言的同学很少,更别提最终的小组展示了,有些同学早早写完了记录就想着提前下课回家,有些同学只参加过一次讨论,简短的写上几句话,认为达到了目的就再也不参与小组讨论了。他感觉来培训的大多数人都跟他一样,是被推着向前走的,也许并不是自发的意愿,大家疲于应付,心照不宣,培训结束,草草收场。像个登台的戏子,演出自己承担的角色戏份,大戏落幕,卸妆离场。

  小屿意识到,这种糟糕的感觉又来了,就像驻村时被通报批评后一蹶不振一样,混起了日子。那天,一个开着红色轿车的女孩麦迪娜回村看望她父亲,一个小屿管理的重点户。他违规为她放了行……刚驻村工作的那一年多,小屿见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紧张的局势、压抑的氛围只能自己体会,旁人无从感同身受,种种不能言说的痛楚和焦灼伴随着他。一路走来,他很感激麦迪娜全家对他工作的支持,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彼此内心深处的某种默契让他们相互理解,憧憬希望。小屿管理的小组很多,关爱的居民更多,然而只身在困惑挣扎中走过内心却不曾留下丑陋残酷印记的人,她是其中一个。几年过去,除了在朋友圈里点赞她在内地大城市生活的绚烂多彩的图片视频外,很少再有联系。朋友圈里偶尔能瞥见她的英俊健硕的丈夫和俏皮可爱的儿子,还有弯弯笑眼的她。小屿打心里为她今天幸福快乐的生活感到无比开心。

  小屿见同桌用钢笔做笔记,字迹俊秀。这是他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用钢笔的女孩。上一个女孩儿是倩姐,他在自己的民情日记本里看到了倩姐用钢笔抄写的他写的古诗,字如其人,美丽婀娜。

  上学的时候,被要求用钢笔写字,写那么多的作业作文练习题……可能到了青春期,会主动拿起笔写一篇又一篇懵懂的文字,在那个车马慢书信长的躁动岁月里。小屿记不清打翻了多少墨水瓶,弄得满手满作业本满桌子都是,运气不好甚至弄脏了唯一的书包和只能赶到周末才能洗一次的校服校裤;也记不清摔坏了多少钢笔笔尖,不管是英雄牌还是永生牌。虽然拮据的父母从不在这些问题上表现出一点点的埋怨,可懂事的他还是自责不已。可能是因为年龄问题,他并没有保护好它们的能力,他总是在下定百般爱惜的决心后重复着打翻墨水瓶的狼狈和摔坏钢笔尖的自责。那时候的他做梦都想拥有一支永远不会摔坏也不用添墨水的笔。长大后,确切地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小屿再也没有用过钢笔,可能是时代的进步、制造业的发达,各种品牌的粗细不一的碳素笔大量涌进他的手里——他小时候的梦想实现了,而他却很少再用笔去写字了,因为他早已用起了键盘。他将碳素笔整整齐齐地干干净净地安安全全地放在了货架里抽屉里笔筒里,虽然它们并不会弄脏一切而且一点儿也不怕摔。爱情似乎也是这样。在除了躁动荷尔蒙以外一无所有的岁月里,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孩照亮了灰暗的青春,而幼稚和愚蠢最终葬送了所有的美好。长大后,在物欲横流的钢筋水泥里摸爬滚打变得熟谙时事游刃有余,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寻中一无所获失魂落魄。小屿觉得应该去买一只钢笔买一瓶墨水,因为现在的他一定不会再打翻墨水瓶摔坏钢笔尖。可他还是决定不买了,因为他再也写不出任何信件,再也找不到寄信的方向。

  小屿想把内心的想法讲出来,但是驻村结束后,他却不知道能再跟谁说说内心的世界了,因为那个愿意听他说话的女人早就不在他的身边了。他经常对着手机说话,手机会识别语音为文字,记录下他的想法。他感觉握着手机时,手机就像大地一样深沉,因为它承载了他的思想;可又感觉它像天空一样高远,因为它从来不给与任何回应。

  

  4

  市政府大楼里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似热闹,但对小屿来说,接触的并不多,能交心的少之甚少。单位老同志,科室长,领导都会有意无意地问起小屿的家庭情况,老家哪的?父母做什么的?家住哪里?买房没有?有对象没有?基本每个人都会问一遍,工作多年下来,小屿不胜其烦,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的苦笑着,频繁的应付着。小屿不堪其扰,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反复的折磨。

  小屿主动请示领导,要求去南郊的销毁中心粉碎涉密文件。

  酷暑已过,但“秋老虎”的炎热依旧势不可挡。销毁中心机房里沉闷的齿轮嘈杂地轧碎无趣的文件,周而复始。设备聒噪,纸灰弥漫,空调冰冷。那天下午的雨来的恰如其分,凉快的天气也许能带走他心中的苦闷。不一会儿,就有人在用拖把打扫办公室里渗进来的雨水。调试设备的工程师和小屿走出操作间,让发烫的电机冷却。他们站在过道的窗台边打开窗户看着淅淅沥沥不停下的雨,吹着凉爽湿润的自然风漠然望着窗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这时一辆白色宝马5系缓缓停在楼下,随即钻出一个穿白色衬衣着黑色皮鞋的中年男人。这人小屿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单位人员。小工程师说这人也许去别的楼层。话音刚落,电梯门开,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问:哪里漏水了?

  小屿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刚工作那会儿,在执法单位实习,他们四个年轻人挤坐在一辆开了十几年的庆铃老皮卡车里到一家店外经营的早餐油条店门口执行公务,店小二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黑衣男子来到店门前,说:“赶紧收摊,配合领导工作!”干净利落。员工收摊。那男子钻进一辆黑色奥迪A6里扬长而去,干净利落。

  过去一起挤坐在在老皮卡车里的年轻人现在都成了旧同事,他们都前前后后的结婚生子,拖家带口,约出来已是难事,坐在一起也逐渐失去了共同话题,小屿渐渐地走出了旧的朋友圈,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地退出,像滴落在纸张上的一滴水,慢慢向外浸润,最后消失不见。小屿也感悟到,许多友谊都在各自人生的不同走向中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后来,小屿向表哥小志聊起皮卡车的事儿,小志听后哈哈大笑,他说体制内嘛,饿不死,想要过成人上人,也很难。那时的小志已经在蓝岛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海鲜城大排档,生意兴隆,忙得不可开交。他听到表弟的故事,就邀请小屿加入他们的队伍,入股做生意。

   小屿自嘲说,我还是在体制内混吃等死吧。

  小志羡慕小峻、小屿兄弟俩的生活,他说:“你们父母那么爱你们,后来你生病了,父母都陪在你身边一起度过难关。长大了,你的哥哥买房子缺钱,父母毫不犹豫地拿出积蓄,甚至卖了房子。”

  小屿转念想到,从小到大,小峻是个省事的孩子,去北京工作之前,哥哥从没有给家里添过麻烦,没让父母操过心,父母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小屿身上。工作后,家里的花销和人力都倾洒在小峻一家子上。小屿倒觉得自己不婚不育、不花家里钱、不让父母再操劳,倒是一种孝敬,一种善良。就算还了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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