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等我再次睁眼时，入目是一片白。
我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伤被重新整合包扎好。
苏呈就坐在我身边，见我醒了，还细心地将软枕放在了我的腰后。
“小沁，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谢谢苏总，我没事了。”
苏呈的表情变换了一下，最后又似无可奈何地说：
“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见外。”
我努力勾起唇角笑了笑。
对于苏呈的出现，我是意外的。
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和祁瑄并不和睦。
以至即便我和苏呈相识多年，私下也很少联络，更别提见面了。
我望着苏呈温和的眉眼，整个人都舒缓平和了下来。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叫人心生好感。
但偏偏就在这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
“洛沁姐醒了吗？”
哎呀，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突然出现的李沐瑶轻叫了一声，又好像顾忌些什么。
转身弱弱地喊了下祁瑄。
我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而祁瑄更是脸色黑到了极点。
“你们在干什么？！”
我不懂祁瑄不爽的点在哪里，苏呈更是。
他先是替我掩好了被角，这才站起身，有些好笑地看着祁瑄。
“小沁受伤了，我作为她的好友和合作伙伴，来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吗？”
“倒是你，”苏呈瞥了眼李沐瑶挽在祁瑄胳膊上的手，嘲弄出声，“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总和自己的秘书也这么亲密了。”
“我和他要离婚了，他现在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赶在祁瑄之前，我淡淡解释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我还真要祝祁总和李小姐百年好合了。”
苏呈见人总是带着三分笑，但他的笑却从来是不达眼底的。
只是这次，他沉静的黑眸里都染上了一点笑意。
似冬雪消融，春水潺潺。
“洛沁，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让你等我解释，你过分了！”
祁瑄发出低沉的吼声。
我没理他，苏呈也没，只是忽地弯腰凑近了我，发出低低的笑声。
“小沁，医生说你打完这瓶水就可以回家了，我送你？”
我下意识仰头忽略了那一丝不适，点了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了。”
我头晕的厉害，确实需要人陪送我回去。
可路过门口时，祁瑄缺再次做出了我不能理解的动作。
他拦住了我，紧锁的眉头之下是一双带着寒意的眸子。
“车在楼下，我送你回去。”
“阿瑄！”
不等我回复，李沐瑶第一个急了。
她急切地抓住祁瑄，看向我的眼神又是那么凶狠。
“祁瑄，就这样吧。”
我揉了揉眉心，第一次有了心累的感觉。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咱们两个不管是从法律还是情感层面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觉得很苦恼。”
“不，小沁，我不是……”
祁瑄忽然变了语气，他上前几步，试图想要和我说什么。
却在撞见李沐瑶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后，又生生停了下来。
“苏呈，我们走吧。”
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在苏呈的搀扶下离开了。
7
我到底还是没让苏呈直接送我回家。
只是在公司楼下，和人告了别。
“小沁。”
我正要推车门时，苏呈叫住了我。
在我疑惑的眼神下，他眉眼弯弯，动作轻柔地带过我受伤的手。
然后低头，像哄小孩一般给我吹了吹。
“好好养伤，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每天病怏怏的。”
我微怔，抽回自己的手。
我以为苏呈起码会问我为什么会和祁瑄离婚。
不过显然，我更喜欢现在的苏呈。
“好，我一定。”
我望着苏呈离开，恍然间忍不住在想，假如我没有因为祁瑄而刻意远离苏呈。
或许我们现在的情谊会更加深厚一点。
……
之后两个月，我从家里搬了出来。
唯一一个关于祁瑄的消息，还是他发回来的邮件。
他签字了，我和祁瑄的离婚正式生效。
没有想象中的委屈痛苦或是不甘，我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即便是前世恋人又如何，祁瑄选择了李沐瑶，我也同样放弃了他。
两全其美，大家都很好。
我以为我和祁瑄除了工作，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直到祁瑄和李沐瑶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公司。
“你们听说了嘛，祁总和林秘书竟然在一起了！什么霸道总裁和美艳秘书的办公室恋情啊，我就知道，祁总肯定对咱们瑶瑶有意思！”
“那洛经理呢，他们才刚离婚，祁总就……”
有道细弱的女生刚刚提出质疑，就被厉声打断：
“你懂什么！肯定是那个女人一直霸着祁总不撒手！要不是因为她，瑶瑶和祁总还至于等到今天！”
“听说他们是家族联姻，祁总才被洛经理绑在身边那么多年呢。”
“我就说，洛经理总是冷着一张脸，祁总怎么会看上她啊？倒是沐瑶姐，美丽大方……”
公司论坛传疯了，李沐瑶“上位”，他们就立刻恨不得将我狠狠踩在泥里。
声音也越来越难听。
更有甚者，说我才是破坏别人的小三。
公司设立匿名论坛是允许员工自由讨论没错，但很显然，这么有指向性地“网暴”，绝对是有人故意操控的。
我联系了律师，想要把这幕后捣蛋的人揪出来。
然而没等我继续动作，又一条帖子爆了出来。
【大瓜！疑似祁总婚礼策划大爆料！】
贴主自称是跟着李沐瑶身边的助理，不小心看到了一份短片策划。
“磕死我了，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磕学家，不然那份策划怎么能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呢！”
“少年将军和相府嫡女，这么be的剧本，呜呜呜祁总怎么敢的啊！”
“看完了，把祁总和林秘给我锁死，洛沁小三滚蛋！！”
短片的创意很烂，就是讲了前世今生最终走到一起的故事。
只是我却发现，这上辈子的故事，不就是我和祁瑄之间发生的种种吗？
但女主角，却成了李沐瑶。
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祁瑄将今生的李沐瑶，认成了前世的我。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祁瑄会突然转性，还不惜将婚事搞得这么隆重。
结婚纪念日那天，祁瑄在电话里跟李沐瑶说的话也清晰了起来。
我终于知道，他们两个说得是什么意思了。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你们还真有意思。
8
祁瑄和李沐瑶要结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我作为一个并不怎么讨喜的前任，自然也受尽了冷落和嘲笑。
我做好了起诉的准备，他们怎么说怎么做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只是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好像比我更关心我。
事态发酵不过两天，我收到律师的电话，说已经有人先我一步给那些人发了律师函。
紧接着，我就收到了无数的道歉信和各种求我不要上诉的消息。
手机差点被涌出来的消息卡爆。
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我打开输入框，正犹豫要不要给某人发个消息。
苏呈的语音就先一步弹了出来。
清悦的声音随之响起。
【输入了这么久，洛总有什么指示？】
听到苏呈的调侃，我不用再去问。
瞬间就明白论坛的事是谁搞得动作了。
又无奈又好笑，苏呈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正和人聊着，李沐瑶突然就踩着一双恨天高闪亮登场了。
“洛沁姐什么时候能把泡男人的好手段分享一下，瞧瞧把我们苏总都迷成什么样子了？”
她挑衅地冲我抬高了下巴：“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阿瑄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只是你这几年鸠占鹊巢，害我们错开了这么长时间！”
“洛沁，你就是罪魁祸首！”
李沐瑶的声音很大很尖锐，很快我俩周围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我见状，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希望你以后不要被这些打脸。”
“洛沁，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你敢说你心里没鬼吗？”
“你找死！”
我戳到了她的痛处，李沐瑶精致的脸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抬起手就要往我脸上打。
我一把扣住李沐瑶的手腕，语气冷淡：“你最好别惹我，知道吗？”
“哈！”
李沐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刚要继续动作，她的表情却突然变了。
“我知道你气我抢走了阿瑄，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好吗？”
身后喧乱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沐瑶也跟着尖叫了一声。
她就着我的手，狠狠将自己摔在了地上。
临了耳边还响起了李沐瑶兴奋又得意的笑声：“洛沁，你完了。”
“阿夭！”
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胸前就被人猛推了一掌。
我被推地连连后退，下意识用手撑住桌子，却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
手腕上早已凝结的血痂再度崩开，筋骨更是有错位的感觉。
耳边却响起了祁瑄的怒吼：“洛沁，你干什么！”
阿夭，我算是听清楚了。
那是我前世的小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祁瑄对我的字字思念。
只是过了一世，换了一副皮囊，祁瑄就彻底瞎了眼。
我闭了闭眼，直到彻底压下心口的酸涩，才抬手指了指那群围观的人。
“我做了什么，他们都能作证，不如你倒是问问，她想干什么。”
最后几个字我咬得极重。
李沐瑶缩在祁瑄怀里，抽噎着：“阿瑄，你不要怪洛沁姐，她也是……啊！”
我现在心情很不爽，懒得再看小丑演戏。
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我用了十足的力气，李沐瑶的脸当场就肿了。
“洛沁，你有火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沐瑶动手！”
祁瑄低吼道。
碍于这么多人在，祁瑄也不能直接朝我动手。
只是心疼地抱着李沐瑶，看我的时候满是失望。
我忽略手腕上持续传来的痛，嗤笑出声。
“祁瑄，你和李沐瑶还真是天造地设。”
“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什么？”
祁瑄拧眉，下意识觉得我的话里藏着什么。
可下一秒，李沐瑶却神色一慌，扯着祁瑄撒起了娇。
祁瑄瞬间将那缕疑惑压下，全身心照顾起了李沐瑶。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我旧伤复发的手腕。
9
我发现李沐瑶的不对劲，还是苏呈给我拍的一张照片。
那次闹剧之后，我照常去上班。
倒是李沐瑶被我扇了一巴掌，就大惊小怪生怕自己毁容，哭着喊着要祁瑄陪她待在了医院。
公司的事，直接就撒手不管了。
【好像真的毁容了，发来给你开心开心。】
苏呈和人谈项目，凑巧遇到了李沐瑶。
她的脸肿得老高，鲜红的五指印经久不消。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可我刚刚勾起的嘴角，却在看到李沐瑶后脑勺的那块胎记后，僵住了。
一个指甲大小，形状酷似梅花的青色胎记。
很常见，但放在李沐瑶身上，就真的太巧了。
因为我前世的贴身婢女青梅，正好就有这么一块胎记。
她对我最是熟悉，我的动作神态，甚至是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她都可以模仿出几分。
联合之前李沐瑶的所作所为……
沐瑶，小夭。
还真难为祁瑄了，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一份早就该随着死亡而消逝的前世记忆。
他就能舍下多少年的感情，抛下我，和李沐瑶在一起。
不，或许我正该感谢他。
这才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爱能廉价到这个地步。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李沐瑶是青梅，她又为什么要刻意模仿我的行为举止顶替我呢？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青梅是另有心上人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关于青梅的一切。
“小姐，您秀的荷包真好看，祁将军见了一定会欢喜的。”
“是啊，上面还有他最喜欢的那支长笛呢。”
那时我与祁瑄情意正浓，就想学着其他女子秀个荷包给他。
只是后来我却发现，祁瑄不知何时身上已经有了个荷包。
我只当是寻常的荷包，再加上我女红不行，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想来，好像那个荷包上面，是有个长笛的！
而祁瑄喜欢长笛的事，除了我也就只有青梅知道了。
我还说当时祁瑄见我，便要将长笛送我。
再见面，却闭口不谈，还把荷包摘了。
我每次提起青梅，祁瑄还有些欲言又止。
突然，我猛地想到。
青梅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心上人，但我却没有见过。
现在想来，大抵就是祁瑄了吧。
突然间，我有些期待，祁瑄得知真相后的样子了。
10
一年一度的商会开始了。
凡是在生意场上有些名气的，都会去参加。
只是这次，我的男伴换成了苏呈。
人群中央，李沐瑶一身高定站在祁瑄身边，笑容得体，还真有了几分贵气。
如果忽略她不经意间四处打量的动作的话。
“哎呀苏总，一段时间您怎么还捡上破烂了？这传言说您和祁总不合，难不成还真有这回事？”
这时，一个满口黄牙，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黏腻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又哈哈笑个不停。
“我说老黄，你不会说话就快把你的臭嘴闭上，小心苏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凑你啊，哈哈！”
“你们找死！商会现在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苏呈发火。
只是我却拦住了他。
只因这几个人都是李沐瑶安排好的。
前几天李沐瑶大张旗鼓收购了好几个公司，意图在股东会上与我分庭抗礼。
其中公司的负责人，就有眼前的这几个人。
他们伪装醉酒，用最恶心的男凝羞辱我。
恐怕现在，都有摄像头在拍着了。
祁瑄和李沐瑶听见动静来了。
祁瑄一见这场面，眉头就紧拧了起来。
“保安呢，还不赶紧把这个人赶出去！”
李沐瑶面露诧异，那几个人更是慌了。
挣扎之时还不约而同看向李沐瑶。
李沐瑶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立刻躲在了祁瑄的身后。
好脾气的苏呈也看不下去了。
“李小姐，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尽管苏呈是笑着的，和他对视时，却无端叫人觉得害怕。
“苏呈，你过了。”
祁瑄跨步，与苏呈对视，气氛瞬间胶着。
趁无人注意，我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
下一秒，一个灰头土脸，眼珠子乱转的妇人悄然出现在了宴会厅。
她声如洪钟，扯着嗓子就喊：
“瑶瑶！妈可算是找到你了！”
她迅速跑到李沐瑶跟前，贪婪地看着李沐瑶一身高定礼服和满身的珠宝。
嗤嗤笑着，“瑶瑶，可不能发达了就忘了妈妈啊！”
“这位阿姨，你认错人了。”
李沐瑶脸色青黑，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
她想逃，却宴会里无数道视线盯上。
“不可能！”妇人又尖叫了一声，直接指着李沐瑶的脖子：“你后脑有一个青色的梅花胎记，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你生下来，我还想给你起名叫青梅呢！”
“可你哇哇乱叫，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才改掉了。”
“闭嘴！”
听到‘青梅’两个字，李沐瑶瞬间慌了。
她愤怒地指着我，瞠目欲裂。
“是你对不对，是你算计的我！我妈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青梅！”
李沐瑶气极了，疯狂怒骂。
一旁的祁瑄却身形猛地一颤。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求证。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介意再帮他们一把。
我孑然一笑，看着祁瑄，缓缓道：
“阿归，你说带我去看塞北的雪，到底还是食言了。”
“小夭？不，洛沁，你是……你才是！”
阿归与小夭，都是独属于我们的记忆。
哪怕亲密如青梅，她也冒充不了。
祁瑄终究是得知了真相。
他这两辈子都心心念念的人，到底还是被他弄丢了啊。
11
“小夭……”
祁瑄眸光震颤，他颤抖着伸手想要靠近我。
却被我轻巧躲开了。
我面容沉静，一如前世我为他送行时。
只是那时我心里无时不在盼望着君归来，现在却不想在和这人有任何瓜葛。
“祁先生，自重。”
祁瑄身形一顿，他喉头滚动，满脸的痛苦与挣扎，最后只化作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小夭，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他像是突然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样，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卑微地站在我面前，弯腰痛哭。
我不知道他是哭自己认错了人，还是在感慨我们两世的不得善缘。
我承认，我幻想过很多次祁瑄跟我道歉的样子。
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之后，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索然无味。
直到现在，祁瑄口中喊的依旧是‘小夭’。
“我们已经离婚了，恩怨两消，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我轻轻地陈述了下事实。
祁瑄却直接崩溃了，他试图冲到我面前，却被苏呈拦住了去路。
“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可是那时我，我以为……”
“你以为李沐瑶就是前世的我，所以就轻易抛下了我，然后轻易把你曾经许给我的承诺给了别人。”
“不……”
祁瑄再也说不出话了。
后来我在苏呈的口中听说，我走之后，祁瑄大闹宴会。
不仅将李沐瑶母女赶了出去，毁掉了婚约，还撤销了李沐瑶在公司的职务。
再次听到李沐瑶的消息时，祁瑄搜集了李沐瑶当时在公司结党营私，又在论坛组织人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和网暴的证据，将人送上了法庭。
李沐瑶面临巨额赔偿，公司也经历了大换血。
再次见到祁瑄时，他憔悴了很多。
眼眶凹陷，眼珠里都是血丝。
“小沁，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都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回来……”
祁瑄终于捋清了自己的感情。
只是时间从来都是向前走的，人也一样。
而且伤我最深的人，不正是他吗？
我再次拒绝了他。
甚至还有些阴暗地想，这辈子你就在无尽的愧疚和痛苦之中赎罪吧。
“这么邪恶的想法，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洛沁。”
铺满槐花的绿荫小道上，苏呈斜倚在车前，眉眼轻挑。
我下意识扬起一个笑来，走近。
“怎么，后悔了？”
“不敢不敢，好不容易有了追求你的机会，我可不能放弃。”
风过林梢，带来苏呈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
我伸出手，带着骄矜：“那还不主动点？”
那天，苏呈满是笑意的眼眸里，装的全是我。
或许，接下来的日子，很是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