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大家看见尾随在我们后面的唐俊华,吃了一惊。
为了防止误会,我便将我与灵儿解除婚约,以及约定和唐俊华进行公平竞争的事,对大家说了。
大家听了,都觉得惊讶和荒唐。老妈脾气最急,上前一把将我拉到一边,嗔道:“你啊,脑袋被门夹了吗?已经到了嘴里的肥肉,竟然还吐出来,跟别人搞什么公平竞争?你平时都挺冷静的,怎么会在这么大的事上犯糊涂!”
我回头一瞧,见灵儿惭愧地低下头,知道她是为退婚的事情愧疚。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看见灵儿与唐俊华藕断丝连、余情未了,我也不会与她解除婚约,然后提出与唐俊华公平竞争。
与其与一个心中眷恋着他人的女人过一辈子,还不如还给她自由,让她随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若灵儿最后还是选择我,那自然最好。但如果他们重归于好,那便是天意。
既然天都要让他们在一起,我还能说什么?
我暗叹一声,对老妈说:“妈,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别再说了。给唐俊华准备一间房,从今天开始,他要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时间。”
老妈见我听不进去,眉毛一拧,就要继续数落我。我连忙伸出手,严厉地制止住老妈,又对小美道:“小美,带唐俊华上去,帮他收拾一间房间。”
小美见我神情严肃,哦了一声,乖巧地领唐俊华上楼去了。
老妈见唐俊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知道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不由得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暗暗地生着闷气。
我带着灵儿返回我们的卧室,我一边收拾自已的被枕衣物,一边对她说:“这个房间,就留给你用吧,我搬去其它空房了。在你的选择出来前,这儿都是你的房间,我不会随便进来的。”
见我抱着一大堆衣物被枕准备走向房门,灵儿忍不住唤道:“有成……”
我回过头,看向灵儿。灵儿有点后悔,想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我,请求我留下,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哽住了,最后只能硬生生地憋出三个字:“谢谢你。”
我大方一笑,目中透出一丝悲凉的无奈,转回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灵儿瞧着我的背影消失,心中生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和惆怅。
这一夜,除了唐俊华睡得格外香甜外,我和灵儿都是一夜无眠。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辗转反侧,情不自禁地想着我们认识以来的经历。从第一次的见面,到之后深入的相处,再到与黑衣绑匪的搏斗,最后到床上的缠绵。点点滴滴,犹在眼前。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和灵儿才沉沉睡着,进入深沉的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只见天已大亮,灿烂的阳光从窗口洒入,映得房间亮堂一片。我抬起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只见时针已经转到了10,已经10点多了。
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我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爬起。打开门,只见三熊站在门外,不等我开口询问,便道:“老大,外面来了不少客人,大牛在下面快顶不住了,小美姐叫你赶快去帮忙。”
我暗暗惭愧,说了一声马上就来,然后关上房门,换好衣服,再出来简单洗漱一番,就匆匆忙忙地向楼下奔去。
一楼的店面正忙得不可开交,排队等着买蛋糕的足有二十多人,队伍都挤到了店门外。除此之外,还有8个生日蛋糕的订单。
我走进烘制室,看着焦头烂额的阿牛,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说:“我来接手,你先去喝口水吧。”
阿牛见我来了,心中大定,呼出一口气,道:“老大,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得累趴下了。”
见他满头是汗,我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夸赞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短短几天,你就掌握了制作蛋糕的精髓。小美他们几个,远远比不上你,你有他们没有的天分。”
阿牛的性格比较憨直,听到我的夸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这个……也不算是有天分啦……我妈是做面包摊的,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做面包、摆摊,手上有那么一点基础,所以……”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学得这么顺利,原来以前有做过面包的经历,难怪进步得这么神速。
我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过几分钟之后再来帮忙。”
见阿牛出去,我麻利地系上围裙,拿起鸡蛋,开始准备制作蛋糕糊。
忙了几分钟,我渐渐进入了状态,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就在这个时候,唐俊华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对我说:“灵儿醒了,她想吃水饺,你能做一份水饺吗?”
我怔了一怔,错愕地看着他。听他口气,俨然一副上司对下属的语气。
难道他忘了这是我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回过神,想起他是个大少爷,也不愿意与他计较,便道:“好的,可是……你得等一会儿。”
说完,我三下五除二将已经调制好的蛋糕糊放入烤箱,设置好烘烤时间和烘烤温度,便开始和面、揉面、制作肉馅和饺子皮,接着便是包饺子,最后是煮水下饺。
良久,饺子终于煮好了,我给灵儿盛了一碗。唐俊华走过来,自顾自地又盛了一碗,说了声谢谢,然后取过一个托盘,将两碗饺子端放上去,跟着端着托盘离开了烘制室。
我愕然地看着他离开,这货是不是把这里当成是他自己的家了?
唐俊华端着托盘返回楼上,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对灵儿招呼道:“灵儿,吃早餐了,你要的水饺!”
灵儿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搔了搔头发,走过来坐下。她尝了一口饺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唐俊华见灵儿愉悦地笑了,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高兴地问道:“好吃吗?”
灵儿“嗯”了一声。唐俊华更高兴了,他用筷子从自己碗里夹起几个饺子,放进灵儿的碗里,关怀备至地道:“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你太瘦了,不吃多一点的话,饿坏了身体就糟糕了。”
灵儿甜蜜地点点头,一副沉溺在男友关怀呵护中的模样,满脸幸福。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一个问题,忍不住向唐俊华问道:“这水饺是你做的?”
唐俊华一愣,看着灵儿疑惑的神色,支支吾吾了片刻,最后只得无奈地承认:“不……不是。”
“哦。”灵儿恍然大悟,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腾腾地冒着热气的水饺,陷入了沉思。
唐俊华心中涌出一丝酸意,不快地催促道:“快吃吧,吃完了,还得练歌呢。”
灵儿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后,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水饺,相对无言。
吃完了水饺,唐俊华主动陪伴灵儿前往顶楼的练歌房。到了练歌房,他们发现,老妈早就在那里练歌了。
老妈看见唐俊华陪着灵儿一起走进来,面上掠过一丝不悦。
唐俊华和灵儿捕捉到老妈面上的神色,灵儿惭愧地低下头去,而唐俊华则干咳两声,努力稳住心神,面不改色地道:“大婶,你好,我是来陪灵儿练歌的。请你别介意。”
“不介意才怪!”老妈白了唐俊华一眼,没好气地说。
唐俊华碰了个钉子,心中不舒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灵儿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大婶,悔婚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俊华。是我,是我还没有想好选择谁,我心中对俊华还遗留有眷恋。有成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纠结,才答应与我悔婚的。他是想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理清楚自己的感情。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理清楚的。”
老妈反问道:“如果你最后选择的是他,那我儿子怎么办?”
灵儿一愣,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唐俊华见灵儿吃瘪,连忙上前一步,护在她的身前,说道:“大婶,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灵儿选择谁,那是她的自由,我们不应该逼她。不管她最后选择谁,我们都应该尊重她,祝福她。不是吗?”
老妈啐道:“谁要祝福你们!”
说完,她理也不理他们,气鼓鼓地走向房门,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灵儿心中难受,露出受伤的表情。唐俊华见状,忙将她搂入怀里,安慰道:“别难过,她日后会理解你的……即使不理解,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灵儿眼神黯淡,倒在他的怀里,心中一阵软弱。
楼下店铺里,我正在烘制室里忙得不亦乐乎,忽然老妈一声不吭地闯了进来。我见老妈面色阴沉,疑惑地问道:“妈,怎么了?”
老妈见我神情疑惑,一脸呆傻,满身面粉,心中恼火,忍着气道:“你这个笨蛋,头顶上都已经绿油油了,还在这里傻乎乎的做蛋糕!之前的教训,都忘了是吗?”
见老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一脸懵懂,停止搅拌蛋糕糊,手中的刮刀也僵在了打蛋盘里,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老妈见我还不解其意,气得跺了跺脚,“你现在的媳妇正在楼上与唐俊华卿卿我我,你还傻乎乎地在这里做蛋糕?你知道武大郎是怎么被戴上绿帽子的?就是你这样戴上的!”
被老妈斥责,我心中一阵惆怅。但是,我并不愿意放下手上的活,去打扰灵儿和唐俊华。一是因为我确实走不开,二是因为我不想唐突地冲上去,那会显得我太过小题大做,很没有风度。
老妈见我不为所动,气得咬牙切齿,但却拿我没有办法,只得气呼呼地走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妈黑着脸,冷冷瞅着唐俊华,搞得唐俊华和灵儿一脸尴尬。
小美他们意识到了什么,都知趣地没有吭声,装作没有看见。
我见气氛尴尬,叹了口气,只好开口打圆场:“妈,我们的事,你别插手好吗?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现在我和灵儿都需要冷静一下。还有,全民Sing歌大赛的决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和灵儿准备得怎么样?决赛要唱的歌定好了吗?”
灵儿没有吱声。我把目光转向老妈,老妈也没有吭声,低下头保持沉默。
见此情景,我知道因为此事,老妈和灵儿生出了芥蒂。若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将会不利于她们参加一个月后的决赛。
我只好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决赛开始在即,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就不要为其它无足轻重的小事闹别扭了。先集中精神应付了决赛先吧,其他事以后再说……毕竟,你们从选拔一路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如果因为其它事分心输掉,那就太可惜了。”
老妈抬起头,与灵儿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我看见老妈的模样,知道刚才的一番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去,只是她拉不下脸面开口对灵儿道歉。既然如此,那我便好人做到底,为她们铺好路吧。
打定了主意,我先开口打开话题:“按照我们原先的设想,你们在最后的决赛上,要飙出海豚音。至于能飙海豚音的歌,实在不多,最有名的海豚音歌曲,自然是俄罗斯海豚音王子vitas的《歌剧2》。但是,这首曲子是外语歌曲,不仅难唱,而且就算唱好了,也恐怕很难获得国内观众的认可。”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下来,目光扫向灵儿,将接下来的话语权交给她。
灵儿抬起头,与我的目光相触,见我期待地望着她,胸中生出一股暖流,暖洋洋的,心海里的冰块随即冰消雪融,由昨天而来的隔阂,在这一瞬间冰消瓦解。
她认真地沉思了一下,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唐俊华忽然插入道:“你们准备在最后的决赛上使用海豚音?”
听唐俊华突然接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目光均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他身上。
他被我们齐齐盯着,却一丝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反而神色自若地夸赞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选歌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麻烦。”
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这方面很了解似的,我眨了一下眼睛,追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唐俊华见我主动开口追问,面上流露出一丝得色,道:“如果你问别人,只怕问了也是多余。但你问的是我,这就刚好问对人了。别忘了,我可是大赛的评委。”
经他一提醒,我们才想起他是夜星珠宝集团的代表,也是这次大赛的主要评委。
唐俊华道:“最后决赛的优胜者,必须是所有参赛选手里面,最出色、最出类拔萃的,还必须要有与其他歌手不同的过人之处。”
“如果你们翻唱别人的歌曲,那就必须得唱得比原唱好。要超过原唱,还要唱得与众不同,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可是,含有海豚音的歌曲,本来就不多……而能够唱出海豚音的歌手,往往都是一些音域特别宽广、音功登峰造极的强人。他们是歌坛里天花板顶端的存在。”
“现在唱歌用海豚音用得最出名的歌手是张靓颖,有海豚音皇后之称。她《画心》,是歌坛里的封神之作,尤其是里面飙海豚音的音段,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不服都不行。如果你们选用她的歌,只能是自取其辱。”
“那该怎么办?”大牛好奇地追问。
这个问题也是我们想问的,便一起齐刷刷地盯着他,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唐俊华见我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感觉自己成了主角,心中无比受用,嘴角上扬,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创作一首新歌,用新歌上场。”
此话一出,我们心中升起的希望,立即熄灭了下去,纷纷撇过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唐俊华看见我们的反应,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老妈对他最是反感,没好气地道:“创作一首新歌,你说得容易,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人给我们创作新歌?又能找谁给我们创作新歌?这种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唐俊华神情一滞,疑惑地看了看老妈,又看了看灵儿,问道:“你们找不到人给你们写歌吗?”
灵儿“嗯”了一声。
唐俊华又继续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要自己写歌的,还亲自动笔写了几首……”
灵儿迎着他的目光,苦笑道:“那些哪能算是‘歌’?我只是将一些流行的歌曲,稍微地改编一下,然后就说成是自己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写歌哪有那么容易?”
“这样啊……”唐俊华用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沉吟一会,忽然抬起头道:“我认识一个音乐制作人,很会写歌,是行业里顶尖的人物之一。我可以找他帮忙,为你们创作一首歌。”
听他这么说,我们都不说话了。灵儿半是惊喜半是怀疑地问道:“这行得通吗?”
“没问题。”唐俊华拍拍胸膛,胸有成竹地道,“包在我身上。”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
唐俊华道:“胡华,是我,唐俊华。”
手机那头问:“你找我什么事?”
唐俊华道:“我想拜托你写一首歌,可以吗?”
胡华道:“哟,我没听错吧?唐总要拜托我写歌?为什么?”
唐俊华也不隐瞒,如实道:“我有一个朋友,要参加歌唱比赛,需要一首新歌。”
胡华在电话那头道:“既然是唐总的朋友,那好,你们有什么要求?”
唐俊华把头转向灵儿,问道:“他问你有什么要求。”
灵儿沉吟着,说道:“有海豚音……还有主题是关于梦想的。”
唐俊华听了,对着电话复述道:“有海豚音,还有主题是关于梦想的。”
手机那头为难了,“唐总,这个好像有点难度吧?梦想这个主题好说,我最近在思考的一首新歌,就是关于梦想的。但是……加上海豚音,就有点困难了……能不能不要海豚音?”
唐俊华道:“海豚音这个条件不能舍弃,你自己想办法。”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下,道:“好,海豚音这个条件,我接受了。不过,价钱得翻倍。”
唐俊华露出微笑,“你要多少?”
“50万。”
“一言为定,我先付一半订金,待会我用微信转给你。”
“你什么时候要?”
“7天后。”
“7天太短了……至少需要14天。”
唐俊华看向灵儿,问道:“他说14天后交货,来得及吗?”
灵儿想了想,迟疑地望向老妈。
老妈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道:“我没问题。”
灵儿听了,对唐俊华道:“我也没问题。”
唐俊华随即对手机那头的胡华说:“她们说可以。”
“好,到时候我完成了,就用微信将歌谱发给你,你注意看我的微信消息。另外,你的朋友唱我的歌,以后每次赚钱,都要给我提成。”
“好说,一切按行业规矩来办,拜托你了。”唐俊华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扫视了一遍在场目瞪口呆的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说道:“搞定了。”
我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二狗摇着头,啧啧惊叹:“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对我们来说很难办到的事,他们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钱真的是无所不能,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唐俊华心中很得意,但嘴上却很谦虚,“只是碰巧认识一个会写歌的朋友而已,算不上多么了不起。大家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在他的催促声中,我们慢慢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我看着他不住地往灵儿碗里夹菜,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丝酸溜溜的味道。
也许,他才是灵儿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他有钱,又有人脉和资源,如果灵儿跟他在一起,一定会更容易走向成功。
我是不是应该主动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