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楼,VIP病房外。
老妇望着紧闭的房门,对唐俊华说:“待会见到你岳父和岳母,态度记得要诚恳一点。无论他们说什么,骂什么,都千万不要还口。一定要诚心地认错,绝对不可以与他们发生冲突。知道了吗?”
唐俊华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老妇见他点头,略微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忐忑不安地举起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房里没有反应。老妇又敲了敲,加重了力度。
里面传来一阵动静,显然有人听见了,前来开门。
门被推开了,一名约50岁,烫着淡淡金黄色卷发的贵妇,从里面踏了出来。贵妇神色哀伤,眼角隐隐可见泪痕,一副不胜忧愁的模样。
她抬头看见老妇和后面的唐俊华,面上一愣,露出错愕的神色。
老妇尴尬一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亲切地道:“亲家母,你好,蓉雪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吗?”
金发贵妇回过神来,她没有理会热情的老妇,瞪着唐俊华,恼怒地咆哮道:“你还有脸过来?!”
咆哮声惊动了里面的欧蓉雪父亲。他从里面冲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唐俊华及其母亲,微微一怔。
两对亲家,就这样对峙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中间弥漫,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
老妇感觉气氛僵硬,堆起笑容,有点窘迫地道:“亲家公,亲家母,俊华回来了……我带着他一起来看蓉雪,蓉雪她好点了吗?”
提到蓉雪,亲家公和亲家母犹如被针刺了一般,差点跳起来,对着唐俊华破口大骂:“你这畜生还知道蓉雪是你的老婆吗?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把我们女儿害成这样,你这四处拈花惹草、猪狗不如的混蛋!当初你是怎么向我们保证的?你说过,你会好好地照顾和爱护蓉雪,会给她幸福,要我们放心地将女儿嫁给你。我们真的是瞎了眼了,竟然相信你的鬼话!”
见亲家公和亲家母一脸激动,指着唐俊华破口大骂,老妇不禁紧张起来,她担心他们会忍不住对儿子动手,急忙张开双手拦住他们,低声下气地劝道:“息怒,息怒!亲家,你们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们今天来,就是来道歉的。俊华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也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别与他计较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蓉雪的丈夫,你们也不希望他们闹至婚姻破裂、分道扬镳的下场吧?”
亲家公指着唐俊华,气冲冲地道:“我就是一直这么想,才会容忍他经常出入夜店,玩弄女人,让我女儿默默地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是,他又是怎么对我女儿的呢?不但不有所收敛,还变本加厉。为了一个小姐出身的初恋女友,居然狠心无情地抛弃她,可怜我女儿还怀了他的骨肉!”
亲家母瞪着唐俊华,一边哭泣一边怒道:“蓉雪嫁给你以来,她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玩世不恭,只会到处惹祸,哪次不是蓉雪帮你收拾屁股?公司名义上是你在打理,可是你到底有为公司做过什么?若不是有蓉雪在后面帮你撑着,你早就被董事会赶下台了。可你不但不感激,竟然还要抛弃她,还害得她被坏人劫持,受伤毁容!现在她昏迷不醒地躺在里面,弄成这样,你开心了?你满意了?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丢下她,去与你那小情人在一起了。是不是?”
唐俊华被他们责骂得抬不起头来,低着头,满脸愧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老妇见儿子被他们责难,无比难受的样子,忙道:“亲家公,亲家母,俊华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蓉雪怀孕的事。如果他一早知道的话,他是断然不会做出离家出走那么不负责任的事来的。还有,蓉雪被歹徒袭击导致毁容的事,也不能怪他。此事与他无关啊!”
见老妇仍然护着唐俊华,亲家母恼了,怒喝道:“怎么与他无关了?我都知道了。那批有害钻石,就是他采购回来的。是他为了吃回扣,找了一个有问题的钻石经销商,从他手中购进钻石。不但连累了公司,还害得消费者前来报复,最终导致蓉雪受伤毁容。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老妇心中发虚,底气不足地道:“那些都是谣言,是假的,不是真的……”
亲家公恼了,红着脸,大声地冲老妇咆哮:“你说是谣言就是谣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偏袒你儿子!他之所以这样大胆妄为、骄纵任性,就是因为你一直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他、维护他,他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是你管教不严的错!”
被两亲家轮流连珠炮地责骂,老妇既委屈又难过,“我……”
“你什么你!你还想狡辩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让女儿继续留在你们家受罪了!这婚,离定了!”
“不错!咱们两家一拍两散,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孩子我们会养,以后他就跟着我们姓欧。我们两个家族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老妇一听他们要离婚要抢孩子还要分家的,顿时急了,一把拽住亲家母的胳膊,哀求道:“亲家,你们可不能冲动啊!现在公司内外已经一团糟了,分家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俊华也真的改过了,他不会再让蓉雪受罪受委屈的了。你们就再相信他一次吧……”
亲家母手臂被拽住,一阵火大,用力一推,狠狠推开老妇,喝道:“滚!别跟我假惺惺的,我不吃这一套!”
老妇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唐俊华眼明手快,从背后扶住她,叫道:“妈,你没事吧?”
老妇缓缓地摇了摇头。
唐俊华松了一口气,又抬头恼怒地瞪向亲家母,怒道:“你……”
老妇怕再惹出事端,急忙用手按住儿子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又对亲家母道:“亲家,我知道你们正在气头上,我也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你们打我骂我,冲我发脾气,那都是我应得的,我不怪你们。但是,离婚是大事,我希望你们三思。即使你们坚持要这样做,至少也得问一问蓉雪本人的意见。我想,蓉雪是不会同意离婚的。请你们给我们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也给俊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蓉雪,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的了。”
“谁要再给你们机会?我们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机会了,是你们不懂得珍惜。我们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不错!我们欧家的女儿,岂能被你们这样糟蹋?老子就算赔了这间公司,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何况我们欧家还有其它的产业。即使夜星珠宝完蛋了,我们还能依靠其它的产业,好好地过下去!”
老妇见他们态度坚决,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感到理屈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他们。
他们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还赖在这儿干嘛?我们不想看见你们,给我们滚!”
“滚!”
唐俊华和老妇对看一眼,露出无奈的神色,只得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向电梯走去。
回到唐伟海的VIP病房,老妇心力交瘁,差点跌倒。唐俊华见状,赶紧扶住她,惊惶地道:“妈,你怎么了?”
老妇用手抚着额头,无力地道:“扶我到椅子上坐下……”
唐俊华连忙将母亲扶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放下。
“妈,我给你倒杯葡萄糖水。”
唐俊华见老妇一副头晕无力的样子,不放心,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包预备的葡萄糖粉,给母亲泡了一杯葡萄糖水,递给她服下。
服下葡萄糖水,老妇面色逐渐好转,不再感到头晕。
唐俊华道:“妈,你别太激动,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小心低血糖又犯了。”
老妇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惆怅地道:“老毛病,不碍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劝止你岳父岳母要求你和蓉雪离婚的念头……”
唐俊华生气了,嗔怪地道:“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瞎操什么心?只要蓉雪不同意,他们就是执意要我们离,我们也离不了。我会好好地与他们沟通的。其实,他们只是怪我没有照顾好蓉雪,令她受了太多的委屈。等他们打够了,骂够了,就不会再恼我了。我们两家好不容易合作组建的公司,岂是说散伙就散伙的。刚才那些散伙的话,不过是气头上说的气话而已,别太当真。”
老妇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但愿如此。”
唐俊华还想继续开解母亲,不料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咽回想说的话,掏出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007的名字。
他心中一动,对老妇说:“妈,我先去接个电话。”
老妇没有多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俊华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向阳台,待关上阳台的房门后,才拨通手机屏幕上的接听键,问道:“喂?”
手机里传来一个蓄意压低的声音,“总经理,我是007号。我依照你的吩咐,跟踪质检部经理。他现在进了‘梦中花园’娱乐城,正在一间包间里喝酒唱K。”
唐俊华追问道:“包间里,除了他,还有谁?”
007回答:“4个非常漂亮的小姐,还有……陈正经理。”
像是印证了之前的预想似的,唐俊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沉默了一下,道:“你盯着他们,我马上就来。”
“好,我要不要开个房?就在他们的包厢对面?”
“如此最好。”
关掉手机,唐俊华从阳台步回病房。他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又看了一眼老妇,黯然地对老妇说:“妈,公司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我马上赶回去处理,我不能陪你和爸了。”
老妇没有为难儿子,体贴地道:“你现在肩负公司重任,有什么事就去做吧。你爸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唐俊华感觉到老妇语气中隐含的失落,知道她是在强撑,心中生出一丝愧疚,道:“妈,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回来陪你。你也别太劳累了,撑不住的话,就好好休息。别搞得老爸还没有康复,你便也跟着累倒。到时候,我们家除了我外,全部都病倒了,那可怎么办?”
老妇道:“我会注意的,你别担心。你专心照顾好公司就行了。”
唐俊华点点头,大踏步地离开病房,向楼层的医护办公室走去。
对办公室里的护士打了一声招呼,叫她们多留意一下自己父亲的状况,才放心地乘电梯下楼,前往自己爱车的停车地点。
坐上兰博基尼,花了二十分钟,他终于到达了“梦中花园”娱乐城。他打开手机,拨通007的电话,按照他所说的房间号,来到了502包厢房门前。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501房门,只见房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地方他来过多次,十分熟悉这里的门道和潜规则。
这是一间消费规格很高的娱乐场所。消费最低起步价5千,包括了最基本的酒水和小食。至于额外的陪酒服务,则需要另外计费。一般的情况下,当客人选好了陪酒小姐之后,工作人员是不会再去随便打扰客人的,除非客人呼叫。而房门也可以从里面上锁,防止外人随意踏入。
这样的设计和安排,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客人的隐私,以免客人在与小姐玩得兴起的时候,有人进来打搅他们的“好事”。
唐俊华正要伸手推开502虚掩的房门,房门却自动打开了。一张谄媚的脸,在门里面露了出来,正是007号保安。他一直躲在门里窥视对面,看见唐俊华来了,主动开门迎接,高兴地说:“总经理,你来了!”
唐俊华把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进去再说。”
说着,他一脚迈入门里,回头扫了一眼对面,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与007交流了一下,他了解到,自从陈正进去之后,除了有陪酒小姐出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人再次踏入501的包厢。
“看来今晚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会面。”唐俊华用手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守在这里,从门缝里窥视他们的动静?”007问道。
唐俊华思索了片刻,走到沙发前边,伸手拿起墙上的挂机话筒,按了一个号码。很快,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你好,这里是梦中花园服务台,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唐俊华简练地回答:“叫几个新鲜的美女,到502包厢。记住,一定是要新鲜的、漂亮的。”
“好的,没问题。”
电话挂断后,过了几分钟,5名容貌妩媚、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她们一字排开,站到唐俊华的面前,神色悠闲从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唐俊华和007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他细细地打量了几眼站在他面前的5名女孩,嘴角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怒了努嘴,道:“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露西,身高158,体重95,X围B。”
“我叫温莱丝,身高162,体重113,X围C。”
“我叫小野猫,身高165,体重110,X围D。”
“我叫红玫瑰,身高168,体重120,X围C。”
“我叫紫罗兰,身高160,体重107,X围B。”
唐俊华再次打量了她们一眼,目光特别在小野猫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继续问道:“你们能提供什么服务?”
露西嫣然一笑,“那要看帅哥你出的价钱了。”
红玫瑰道:“二千只限陪酒。三千只限普通打X。四千则无限制玩法,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小野猫眨眨眼睛,俏皮地道:“如果你愿意花钱,体力又够的话,可以将我们5个人都留下来。我们一起伺候你也行。”
唐俊华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笑了笑,暧昧地问道:“戴X吗?”
小野猫呵呵一笑,“那要看我的心情。若帅哥你能证明自己没有那方面的病,又给得起价钱,你大可不必戴X,即使是X在里面也没问题。”
唐俊华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又停下来,直盯着她,试探地问道:“假如我给你一万,要你去和别人做,你愿不愿意?”
5名女孩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纷纷窃笑起来,小野猫也忍俊不禁地道:“当然,如果你真的愿意出一万,就算你要我和老头做也没关系……喂,你不会是要我和你爷爷做吧?”
女孩们又纷纷笑起来。小野猫旁边的温莱丝和红玫瑰,举起小粉拳,娇嗔地捶了一下小野猫,显然她们的关系很好。
唐俊华也笑了,“不用和老头做,也不用和我爷爷做……是和我的一个朋友做,你愿不愿意?”
小野猫挺起傲人的X脯,“没问题!你的朋友在哪里?就是你旁边的这位吗?”
唐俊华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对其她女孩摆摆手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另外4名女孩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小野猫看了看唐俊华身边的007,又看了看唐俊华,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老板,你是想要玩3X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