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赶到阿Q博士的家,他正在家里调试着设备,我们把老妈被绑架,以及温灵儿感应到她的事,对他说了。
他听了,先是感到惊奇,然后迅速冷静下来,分析道:“你们的猜测,很有道理。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人体就是一个电磁场。大脑在活动时候,会释放出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肉眼是看不见的,也无法感觉得到。但在特定的情况下,它会被某些人接收,并通过做梦的形式来表现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遇到了意外,其千里之外的亲人,能在梦中感知到……”
我无心探讨科学问题,不耐烦地打断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有办法找到我老妈和我儿子的位置吗?”
阿Q博士微微一怔,然后低下头,沉吟了片刻,迟疑地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需要时间来调试设备……”
温灵儿着急地问道:“那要多久?”
“要真正做好,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
“一年?我们可等不了那么久,现在不行吗?”
“现在?这个……怎么说呢,不是不可能,只是……”
“别只是了,我们现在就要。你赶快准备。”
“啊?那么赶?可是……”
“我老妈和儿子都在绑匪的手上。我们越拖上一分钟,他们就越多一分钟的危险,你说我们能等吗?”
“这……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现在就赶出来,但你们要给我2个小时的时间。”
“2个小时?好,2个小时就2个小时,拜托你了。”
“不过,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得帮忙。”
“没问题,你尽管吩咐。”
接下来,阿Q博士让温灵儿坐在座椅上,给她戴上头盔,又给头盔接上电脑,跟着在电脑键盘上不断敲击。
过了很久,他让我过去看。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打开着两个窗口。左边的那个,是一副脑电波实时波频图像,看上去十分复杂。而右边的窗口里面,则是一片黑色,只在中心处有一个蓝色圆点,一道蓝色的射线从蓝色圆点处发出,沿着顺时针方向,缓慢地绕着屏幕不断自旋,看上去就像个雷达。
阿Q博士解释道:“我们现在就在中心的蓝色圆点处。脑电波传输仪将温灵儿的脑电波记录了下来,显示在左边的脑电波频谱上。我们看看这个脑电波频谱,它现在很正常,没有受到其它脑电波的干扰。但如果它受到了干扰,脑电波频谱就会发生变化,到时候我会将干扰脑电波的波普函数分析出来,然后计算出它的频率。接着,我便用雷达搜索这个频率的脑电波。当雷达搜索到此脑电波时,雷达系统就会在右边的电波搜索窗口中显示出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面露得色,“怎么样?我的设计高明吧?是不是很佩服?”
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和温灵儿一阵无语。
“你要夸赞自己,可以等将我妈和儿子救出来之后。但现在……这个搜索界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嘛,是因为雷达还没有搜索到你妈的脑电波。准确来说,是温灵儿还没有受到你妈脑电波的干扰。所以,波普分析系统无法计算出你妈脑电波的频率。而没有你妈脑电波的频率,雷达系统也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搜索。”
“那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是要掌握你妈脑电波的波频。”
“那该怎么掌握?”
“这需要温灵儿先受到你妈脑电波的干扰,换言之,是要温灵儿先感应到你妈的存在。”
“如何感应?”
“这个……温灵儿是在睡着的时候,感应到你妈的。那我们就依样画葫芦,先让她睡着。看看能不能感应得到。”
“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我也不知道,只能先试一试吧。”
于是,我们便让温灵儿闭上双眼,叫她睡着。可是,在做试验的心理压力下,她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我忧愁的时候,阿Q博士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提议道:“试试催眠吧。”
我疑惑地问:“你会催眠?”
阿Q博士点了点头,“会一点。”
接着,他拿出一条项链。项链的下面吊着一只钟表。他尝试着叫温灵儿放松心情,先把身体放松下来。可是温灵儿神经绷得紧紧的,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他只好放下项链,走到温灵儿身后,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双肩,安抚道:“深深呼吸一口气,吐出……再深吸一口气,吐出……松弛下来,让肩膀松弛下来……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对了,就是这样,全身放松,什么也不想,脑海里一片空澈……”
见温灵儿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全身放松下来后,他右手拿起项链钟表,悬吊在温灵儿的眼前,左手拨动了一下项链底部的钟表。
钟表立即开始做钟摆运动,在温灵儿眼前晃来晃去。
“看着下面的钟表……看着它……看着它……你现在感到了一点疲累……眼皮开始沉重……越来越沉重……你睡着了……睡得很深沉……你感觉你的灵觉在延伸……不断延伸……延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走进了一间残破的房间……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4岁的孩子,旁边还有4个男女……你认识他们吗?”
在阿Q博士魔魅的声音中,温灵儿渐渐被催眠了。她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神智在阿Q博士的诱导下,梦呓一般地回答:“那个女人我认识……那是我原来的身体,现在是潘婶在用着……她怀里的小孩是小福……旁边的4人是之前绑架我的歹徒……”
我一直看着电脑屏幕,此时我突然发现温灵儿的脑电波频谱出现了轻微的变化,压低声音叫道:“脑电波频谱有变化了!”
阿Q博士精神一振,继续说道:“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女人身上……你向她走过去……慢慢地走过去……尝试进入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你感到身体正在复苏……你感觉到双手正在恢复力气……你听到了身边的人的呼吸声……”
我盯着变化剧烈的脑电波图像,低声叫道:“变化增强了……很强烈……”
阿Q博士按捺住窃喜,继续诱导:“保持平静……保持平静……仔细听听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你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静静地看……静静地听……静静地感受……”
说着,他轻轻地移到我身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脑电波频谱,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我回答:“脑电波频谱稳定下来了,就像这样,你看……”
阿Q博士看着不再剧烈变化的脑电波图像,目露喜色,道:“好,捕捉到了,就是这个!”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本来我想从脑电波函数中提取出你老妈的脑电波频率,然后根据此电波频率进行搜索。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会更好。”
“怎样更好?”
“让温灵儿保持这种催眠的状态,然后我用她现在的脑电波频率制作成电波参数,再以此电波参数展开大范围搜索。毕竟她现在的脑电波与你妈连接在一起,用这个频率的脑电波进行搜索,效果应该会比用你老妈的强10倍。”
“强那么多?”
“是的。本来我还担心,即使提取了你老妈的脑电波频率,也无法搜索找到你妈的位置——因为脑电波是很微弱的,即使用大型雷达进行搜索,也很难发现得了。但现在温灵儿与你妈的脑电波连接起来了,这样的话,脑电波讯号就强了许多。而且我们还能够根据需要,对温灵儿进行一些刺激,使脑电波的频率发生变化。而她的脑电波变化,一定会影响到你老妈,使她的脑电波产生变化。仪器对变化十分敏感,一有变化,变化就会通过雷达系统显示在搜索界面上。这样会更有利于我们捕捉你妈的脑电波讯号。”
“那你还等什么?快开始啊。”
“好,请等一等,我这就把温灵儿的脑电波频率制作成搜索参数,然后开始搜索。”
十五分钟后,阿Q博士和我盯着毫无动静的搜索界面,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Q博士回答:“这个……可能搜索需要时间吧,我们再等等。”
半个小时后,搜索界面还是丝毫没有反应。我渐渐开始对阿Q博士失去信心了,嘟囔着道:“为什么还是一点讯号都没有?是讯号问题,还是你设计的这套东西根本不行?”
阿Q博士摸着下巴,皱眉苦思,喃喃道:“没道理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想……”
过了半晌,他忽然竖起手指,眉飞色舞地说:“我想到问题大概在哪儿了!”
“在哪儿?”我怀疑地问道,我对他的信心已经不足了。
“我刚才说过,脑电波讯号是很弱的。若搜索目标的位置距离搜索点很远,那就很难发现得了。除非我们主动靠近搜索目标,否则永远也发现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主动出击,将设备运到车上,一边开车一边搜索。待我们靠近你妈的所在位置之后,雷达应该就会有反应了。”
“根据你的意思,我们是要把设备连同温灵儿一起运到车上?”
“没错。”
“若是她中途被吵醒怎么办?”
“这个……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会没问题的。”
“你确定?”
“……”
接下来,阿Q博士又对温灵儿催眠了一番,以加强催眠效果,使她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然后摘下脑电波传输仪,给她戴上黑色的眼罩,又用棉花堵住她的耳孔。
我看了觉得不保险,于是又给她戴上了电脑用的包耳式耳塞,将她的两只耳朵彻底包裹在宽厚的耳塞里面。
跟着,我和阿Q博士一起合力将温灵儿和设备抱下楼,运到我的轿车上。我们把温灵儿安置在轿车的后座上,给她戴上脑电波传输仪,然后阿Q博士开始调试设备。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之前说的雷达,是农村家中常用的卫星锅。他将反射锅装置在车顶上,用绳子和胶带固定住,然后将电线拉入车窗,连接在手提电脑上。温灵儿头上的脑电波传输仪,也是连接着手提电脑。
我看着这些简单的设备,一脸惊疑,问道:“就这么简单?之前试验用的那台机器呢?为何没有带来?”
阿Q博士解释道:“那台机器是用来进行脑电波转移的。现在暂时用不着。”
我随即恍然,“原来如此。”顿了顿,又问:“我们现在要怎么开始?”
阿Q博士道:“你开车四处转。等碰巧靠近了你妈所在的地域,雷达就有反应了。”
我皱起眉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这也太费时间了吧?万一要花十日半月才能寻到,那可就太迟了。”
阿Q博士见我不同意他的方法,反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
被他抛出的问题难住,我怔了一下,然后沉思着道,“我想想。”
沉吟片刻,我打开车上的卫星地图,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本市四面的环境,然后点指着地图的西南区域,说道:“根据温灵儿的描述,老妈和小福是在一间残破的房间内。如果我是绑匪,绝对不会将人票放在热闹人多的街市或者住宅区。因为那样容易暴露。所以,人票一般会放置在荒凉偏僻的地域。”
“若老妈和小福还在本市中,那绑匪一定会选择本市最荒凉偏僻的地域。而我们城市最荒凉偏僻的地域,就是西南区的边缘地域。那儿是老城区,因为远离了市中心的发展方向,经济衰落,有很多破旧的房子。我们先去那儿搜搜看。”
阿Q博士见我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大点其头,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如果你老妈和儿子不在本市中了呢?绑匪将他们带到了其它城市或者农村,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其实这也是我最避忌的问题,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这……这个……咳,你不要什么都往坏处想好不好?我们先在本市搜索。若没有发现,再考虑去其它城市搜索也不迟。”
阿Q博士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嗯,这也是一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议定了计策,我发动轿车,开始向西南区驶去。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西南区的边缘地域。这时候,道路两旁的楼房,从高楼大厦变成了矮楼平房。它们大多墙面剥落,陈旧灰暗。
看着周围陈旧灰暗的楼房,我和阿Q博士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不知从哪里冒出,弥漫在车内,笼罩住我们。
我们茫无目的地在大道上奔驰了二十分钟。阿Q博士看着一直都没有反应的搜索界面,忽然出声提议道:“绑匪一定不会把你妈和儿子藏在大路旁边的楼房里。我们走小路吧。”
我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掉转方向盘,转入左边的小路里,开始根据地图,逐个小区逐个小区地搜索。
就这样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已经有些疲累了,阿Q博士忽然大声叫起来:“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快看!”
我精神一振,急忙刹住车,把头凑到阿Q博士手中的手提电脑上去。只见屏幕上右边的搜索界面中,一个红色的小点,在蓝色射线连绵不绝的旋转扫描下,断断续续地闪现。
“在附近!就在附近!离我们不足5公里!这个方向……是在哪个方向?”我一脸狂喜,抬起头,向左右扫视,寻找着车外可疑的建筑。
“是不是那边?那边有座在建的大楼!”阿Q博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大楼,目露喜色。
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车子的左后方,有一栋在建的高楼大厦。高楼足有三十多层,外面围着许多竹架和围网,看样子尚未竣工。
“这儿地理偏僻,却偏偏在这儿建高楼。怎么看都很有问题。一定是敌人的大本营没错。”我一脸严肃,冷静地分析道。
“确实,我也觉得不对劲。温灵儿说,你妈和儿子被绑在一个陈旧的房间里。看来就是这里。”阿Q博士附和道。
接着,我们开车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栋高楼,围着它转了好几圈,一边转并一边观察情况。
“好可疑。现在才下午4点多,按理说,工人们应该还没有下班。可是我们观察了那么久,却没有看见一个施工的工人。”
“可以确定这儿就是绑匪的大本营了。我们报警吧。温灵儿说过,绑匪的手上有枪,光凭我们两个,是绝对打不过的。”
“赞同。”
说着,阿Q博士拨通了110,向公安局通报了我老妈和儿子被绑架的事儿,还告知了绑匪的位置。
20分钟后,附近的派出所派出的警车到了。由于我们事前打了招呼,他们并没有开警笛,以防惊动绑匪,打草惊蛇。
看着望见警车车上的警徽标志,我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里仿佛有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我们把车开上去,然后下车,向警车挥手。
五辆警车看见我们,向我们驶来,然后在我们面前停下,从里面跳出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
为首的一个,面色黝黑。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开口问道:“是你们报的警?”
我们点了点头。
那黝黑警官继续问道:“绑匪就在大楼里面?”
我答道:“是的,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没有发现里面的人离开过。”
“好,一切都交给我们。你们退后。”黝黑警官严肃起来,掏出手枪,神情严峻地对后面的警察吩咐道:“老刘,你带着5个人守在外面,防止绑匪突围。老张,你带3个人,负责救援——一旦救出人质,立即带人质撤退。其余的人,跟在我后面,负责突击!”
说着,警察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躲在警车后面,举起手枪,把枪口对准大楼的出口。有的则猫着腰,悄悄地向大楼扑去。
我看着警察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手心中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
警察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大楼的出入口,确定出入口安全后,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登上楼梯,消失在出入口处。
我们的心紧绷了起来,心中仿佛有只鼓锤在急促地擂鼓,擂得砰砰直响。
不知过了多久,大楼上面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叱喝:“站住!别动!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我们惊得抖了一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念头在脑中盘旋:“终于与绑匪接触了!战斗即将开始!”
然而,期待中枪声并没有响起。半个小时后,警察们押着二十多个民工和两个肤白貌美、衣着暴露的女子,耷拉着脑袋走出大楼。
黝黑警官则阴沉着脸,面色不善地盯着我和阿Q博士。
“你们知不知道,谎报警情是违法的?!若不是看在逮着了一帮违法聚赌,以及卖淫嫖娼的农民工和小姐,本警官保证绑你们两个回去拘留所,拘留个两天!”
我和阿Q博士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黝黑警官的斥责。我感到委屈,申辩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没有绑匪啊……我妈和儿子被绑架了,我担心得很……”
黝黑警官冷着脸问道:“你是如何断定你妈和儿子被绑架的?”
我沉默了几秒,如实回答道:“昨晚10点多的时候,我和老妈,以及儿子去游乐场玩。玩着玩着,老妈和儿子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从昨晚10点到现在,够48小时了吗?”
“这个……未够……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朋友梦见我老妈和儿子被绑架了,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
“梦里的事情,能当真吗?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
“我什么我,再有下次,老子保证把你们绑回警局,好好地面壁思过!我们走!”
骂骂咧咧声中,警察们纷纷爬上警车,带着一众被捕的农民工和小姐,离开了此地。
待警车远去后,我忍不住捶了阿Q博士手臂一拳,骂道:“你不是说你设计的仪器很精确的吗?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差错?”
阿Q博士揉着被我捶疼的手臂,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差错的啊?”
当我们返回车上,再次去看搜索界面时,却发现那个红色小点不见了。
“奇了,怎么会这样的?难道是故障?”
我和阿Q博士面面相觑。
思索无果之后,我们只能继续踏上旅程。又搜索了一个多小时,当我们到达一个农村时,搜索界面又出现了反应,细小的红点在蓝色搜索射线的扫描下,断断续续地闪现。
“又有反应了,就在附近!”
“在我们的右侧,前方大路转右,沿小路直上,大约4公里的位置。”
我们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驾驶汽车慢慢地靠近目的地。
越接近目的地,道路越见狭窄,最后只能勉强容得下一辆轿车通过。野蛮狂生的荒草野枝,不断抽打着车的两侧,啪啪直响。
“到了!”
阿Q博士叫了一声,我立即刹住车。车在野草丛生的小路上停了下来。我和阿Q博士侧耳聆听车外四周的动静,半天没有反应。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一块块硕大的乌云从碧澈的夜空中飘过。月亮时不时破云而出,将晶莹皎洁的月光漫天洒下,给昏暗的大地披上一层银辉。
我和阿Q博士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脚伸下车,然后开始侦察周围的环境。
在月光的照映下,我们看见,在车左边的两百米开处,有一栋残破的农村小屋。小屋是常见的农村泥砖屋,只有两层。屋顶由黑色瓦片镶嵌而成。一缕青黄色的浓烟正从乌黑色的烟囱中冒出,袅袅娜娜地升上夜空,然后渐渐地在半空中消散。
“似乎有点可疑,这烟怎么是青黄色的?”
“是啊,这地方偏僻得很,可以说是鸟不拉粪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怎么偏偏就有人住上了呢?”
“我们报警吧。”
“确定吗?如果又弄错,那些警察以为我们又再一次戏弄他们,恐怕他们这次不会轻饶了我们。”
“我的仪器不会出现第二次错误的,何况我刚才已经重新调整过了。相信我吧!”
“……好吧,这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于是,我们缩回车里,关上车灯,再一次报了警,然后静等警察的到来。
半晌,小屋排放的青黄色浓烟止歇了。又过了半晌,警车终于到了。
黝黑警官从车上下来,与我们在荒凉小路上相见。他皱着眉头,怀疑地道:“又是你们。这次你们确定了吗?绑匪就在路边的这栋小屋里?”
“我们确定。”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
说着,黝黑警官向后面警察挥了挥手,带领着他们,悄悄地向两百米开外的农村小屋摸去。
十分钟之后,农村小屋传来数声严厉的叱喝:“蹲下,不许动!”
“你们被包围了!”
“把手放在脑袋后面!快点!”
“听见没有?你……”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犹如炸雷击落,吓得我们惊慌蹲下。
“怎么回事?真的干起来了?”
我们惊魂未定,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然后枪响声就像鞭炮一般,哔哩啪啦地响个不停。
我们急忙躲进车里,启动汽车,准备一见不妙,就立即驾车速逃。
10分钟之后,枪响声终于止息了,农村小屋那边又恢复了宁静,只有不知名的鸟虫在自由自在地鸣叫。
“结束了吗?”阿Q博士紧张地问道。
我嗯了一声,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没有吱声。
不久,小屋那边的来路上传来几声怒气冲冲的喝骂,然后五六个歹徒被反绑着,由警察押解着,向我们走来。
黝黑警官走在后边,一边喊一边挥手指挥:“你去拿绷带和止血药!你去叫救护车!快!先安置受伤的兄弟们,还有犯罪分子!他奶奶的,这帮混蛋,打伤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还要费力给他们医治!”
我们见警察胜利了,赶紧下车向黝黑警官奔去。
“警官,我妈和儿子呢?他们……怎么样了?”我盯着黝黑警官,担心地问。
黝黑警官没有回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直盯得我心里发毛。
“难道……”我心中一沉,声音也颤抖起来,难道老妈和儿子出事了?
黝黑警官突然破口大骂:“你妈和儿子个X!哪儿有你妈和儿子?这屋里呆着的,不是绑匪,而是毒贩!你他X的,老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你说你妈和儿子被绑架了,可每次出警都找不到你说的绑匪,反而意外地发现了赌徒、卖淫女和毒贩,你……老子都不知道是该骂你,还是该赞你!你真是一只晦气的乌鸦,你去到哪儿,晦气就去到哪儿。我自从遇着了你,我就开始倒霉。而犯罪分子被你遇上,他们也开始跟着倒霉。”
“刚才这一仗,我们伤了3个弟兄,一个重伤,两个轻伤,都是拜你所赐。希望你今晚不要再报警,我可不希望我们再次出现伤亡。”
“你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今后永远都不要再见。我现在特别害怕接你的报警电话,还有听见你的声音。”
我和阿Q博士看着暴跳如雷的黝黑警官,一阵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是谁倒霉?
我老妈和儿子被绑架,难道我就不倒霉吗?
其实我也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