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大楼，我带着儿子在大楼前面的花坛上坐下，呆滞地望着大楼的大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许在我心中，我还隐隐地留存着一点儿希望，希望静雅会追出来，向我和儿子道歉，请求我们的原谅，然后我们一家3口冰释前嫌，高高兴兴地回家。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儿子坐在我的右边，抬起稚嫩的小脸，不解地问道。
我盯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伸出手，摸了摸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儿子伸出手，指向前方，道：“奶奶，还有姐姐。”
我转头望去，只见老妈和温灵儿从大楼里走出，向我们走来。
老妈一脸兴奋，径直走到我的左边坐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的儿子，你说的实在是太棒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我会做到的，你就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着吧’！”
“儿子，好样的。这回你没有给你老妈丢脸，对付那个贱人，就是应该这样！这样才像个真正的男人，像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我看着满面笑容的老妈，苦笑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老妈对静雅很不满，巴不得我们彻底闹翻。但我还是不希望我们的关系闹到如此地步。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好，回到从前的日子，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生活。
温灵儿见我愁眉苦脸，猜到我的心思，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跟踪你的……我们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请你原谅我们一次。”
见她如此真诚地道歉，我心中对她们跟踪我的那点怨气，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深吸一口气，放松神情，慢慢地挤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提议道：“我们去游乐场吧，好不好？”
老妈和温灵儿一怔，愕然地看着我。我笑了笑，从容地道：“现在还早，就这样回去太可惜了。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带小福去游乐场了。不如趁此机会，我们一起去玩个痛快。”
见老妈和温灵儿没有反应，我又问了一次。她们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大正常的人似的。
我假装没有看见，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意。因为我现在需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发泄，狠狠的发泄。
到了游乐场，我把车停好，然后和老妈他们下车，一起向游乐场大门走去。
进入里面，我们发现游客虽然没有多至人山人海，但也不少，而且有不少小孩子，都是父母带来玩的。儿子一看到周围各种新奇的设施，立即睁大眼睛，好奇地左扫右扫，兴奋十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抱着他，露出笑意，“来，爸爸带你去玩过山车。”
过山车上，我和儿子兴奋地大声叫喊，而老妈和温灵儿，则在后面大声尖叫，仿佛杀猪一般，凄惨绝伦。
摩天轮上，我们4人坐在座舱内，随着摩天轮的旋转，慢慢爬升。我抱着儿子，与老妈温灵儿一起眺望着远方的楼厦灯光和车流灯光，静静地欣赏着迷人的城市夜景，一言不发。
儿子天真地问：“爸爸，我们的家在哪儿？”
我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想，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应该是那儿。”
“哪儿？”
“这儿。”
“为什么我看不见？”
“爸爸也看不见……但是，应该是这个方向没有错。”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我们去了星球大战乐园。我们穿上工作人员提供的星战武士服，拿着假的“激光枪”，嗖嗖嗖地发射着塑料弹，与场上的游客互相对射。儿子玩得咯咯直笑，我们也笑个不停。
玩了好久，我们玩累了，坐在外面的花坛边上休息。儿子说要撒尿尿，老妈自告奋勇，抱起儿子，带他去尿尿。于是，花坛边便只剩下我和温灵儿。
我和温灵儿望着老妈离去的方向，默默地坐着，不知道说啥。
片刻后，温灵儿说道：“你好点了吗？”
我转头疑惑地盯向她，道：“什么？”
温灵儿看着我疑惑的眼睛，犹豫了数秒，才鼓起勇气，说道：“你别装了。我看得很清楚，你在与你前妻吵完架之后，很不开心，所以才会提出到这里来玩，借玩耍掩饰心中的难过。”
被她揭穿心事，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看得出来，你还是很爱她。”
温灵儿幽幽道，带着一丝莫名的酸涩，“你能与我说说你们两个的故事吗？”
我没有吭声。过了许久，我才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是在读小学的时候，与她相识的。”
“那时候，我们读同一所小学。”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学校举办的文艺晚会上。”
“当时，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在台上演奏钢琴。我被她的美貌，以及美妙的琴声迷住了，觉得她就像是从天上降落的天使一般，用钢琴演奏着天国的神曲，美丽圣洁，完美无瑕。”
“就在那一刻，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那种感觉，怪难受的，好像怀里揣着一只小白兔，不断地扑腾，令人心头发痒，却又十分美妙。”
“那次之后，我便向周围的同学打听，文艺晚会上弹奏钢琴的女孩是谁？当知道她的名字是江静雅之后，我便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后来，每次下午放学，我都特意前往学校的综合楼，到钢琴室外面徘徊一阵，去看她弹钢琴。”
“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但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地发现了。”
“有一次，我又在钢琴室外面偷窥她，结果被她察觉了，打开钢琴室的门。我吓得不知所措，心虚地一溜烟跑掉了。”
“自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理过我。每次她在里面弹琴，我就在外面偷窥，我们就像伯乐和子牙。虽然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是最要好的朋友，心有默契，形如知音。”
“这种奇怪的关系持续了一年。到了第二年，有一次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来到钢琴室外面，却没有听到她在里面弹琴。”
“可是钢琴室的门却开着。我在外面疑惑地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她出现，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钢琴室，感觉很新鲜。我看到钢琴的琴盖开着，便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又弹了弹。”
“我不懂指法，也不懂最基础的乐理知识，只能胡乱地乱弹一通。尽管如此，钢琴还是带给我莫大的享受。也许，这就是钢琴的魅力吧。”
“正当我弹得起劲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左边响起：‘你喜欢钢琴吗？’我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侧头一看，只见她正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感到很窘，呐呐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说，‘我早就来了，只是忽然肚子疼，去了一趟卫生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所措，只能‘我……我……’地支吾了半天。她抿嘴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说道：‘你想学钢琴吗？我可以教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她又问了一次，我这才听明白，急忙连连点头。”
“于是，她便开始教我最基础的钢琴知识和指法。那一晚回到家，我觉得星空特别灿烂，连做梦都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在她的指导下，学了一年钢琴。在此期间，我央求老妈，用老爸的赔偿金买了一架钢琴。为了追上她的水平，得到她的青睐，我每天回家之后，都努力练琴。在我的努力下，一年之后，我终于能追上她了。我们坐在学校的钢琴室里，一起弹琴，一起合奏，看起来就像一对金童玉女。”
“她知道我喜欢她。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喜欢你’3个字。我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分别总是要来的，在我们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和她去了不同的初中。虽说我们约定好会继续联系，但是，因为学业负担重和家远的关系，我们选择了住校，便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
“到了大学。有一天周末，我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无意间逛到了艺术学院。在音乐楼外，我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便好奇地上楼查看，结果看到了在钢琴房里弹琴的她。尽管她的相貌改变不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在外面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好久之后，她才终于发觉，向我望来。”
“我们都没有想到，再次的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然后，我们一起在琴房里坐下，聊这些年的经历。接着，我们便一起出去吃午餐，并互相加了联系电话。”
“我的钢琴落下了不少。而她，则有了长足的进步。于是，年少时的一幕，又再一次重现：我再次在她的手底下学琴。在爱情的激励下，我只用了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就大体追上了她的水平。她对我的进步速度吃惊不已，连连夸赞我天赋高。可是，她并不知道我背后付出的努力。为了早日追上她，我买了一架小巧的电子琴，天天待在宿舍里练。为防影响到舍友，我特意把电子琴的声音调到很低。当他们在宿舍里玩游戏看电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练琴。我的汗水换来的是快速的进步。终于，我又能与她一起进行钢琴合奏了。我为此高兴得不得了。”
“那时候，她是音乐系的系花，学校里有很多男生都想追她。但是，她却一个也瞧不上。用她的话来说，她想找一个懂音乐、懂钢琴，并且懂她的男人。可惜，音乐系里最优秀的那两个男生，早就已经名花有主。剩下的，不是长得太丑，就是钢琴造诣远远比不上她。而其它系的男生，又没有几个会钢琴的。她挑来挑去，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结果就这样单着。这期间，她参加过不少校外的音乐演奏会。一些有钱有势的老板见她漂亮，提出要包养她，被她拒绝。她对我说，那些大老板恶心得很，既好色，又没有音乐修养，而且总以为只要有钱，就能搞定一切女人，令她觉得好讨厌。”
“暑假到来之后，我们结伴一起回家，之后便常常一起出去游玩，去游乐场，去公园，去看电影……慢慢的，我们的手牵在了一起。之后便是拥抱，接吻。”
“有一天晚上，我们从电影院回来，经过以前读的小学。她提议进去看看，找找回忆。我不敢扫她的兴，便与她趁门口值班安保不备，偷偷地翻墙溜了进去。”
“到了里面，我们一起游了校园，又回到以前上课的教室。摸着那些崭新的课桌，我们都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毕竟过去了8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后来，我们又来到综合楼，发现楼上有灯光，知道上面有人，便大着胆子走了上去。到了二楼，我们按照记忆来到钢琴室，转了转门把，发现门锁上了，正感到沮丧，忽然静雅发现铝合金窗户没有锁牢，便推开玻璃窗，跳了进去。”
“黑暗中，我们摸索着来到钢琴边，揭开琴盖，在琴凳上坐下，轻轻地弹起了钢琴。”
“为免被人发觉，我们弹得很轻。轻柔的钢琴声，在琴房里回荡，我们弹着以前一起合奏的曲子，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一种甜丝丝的、怀念的情感，慢慢地涌上心头。”
“弹着弹着，我们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咆哮‘谁在弹琴？’。我们知道不好，立刻携手冲出琴房。站在外面拿着手电筒的安保一愣，随即意识到我们是小偷，马上大声呼喝起来。”
“我们吓得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急匆匆地绕过安保，奔出大楼。安保一边在后面追赶，一边吹响哨子。在学校里守夜的两个老师，听到哨声，立即从楼上奔下来。我们在他们的追捕之下，慌不择路，最后躲进了一间堆放体育器材的杂物房。”
“我们藏在一个柜子里，因为里面空间不足的缘故，我们只能X贴X地挤在一起，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紧张的心跳。”
“外面传来安保疑惑的声音：‘咦，人哪儿去了？’接着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道：‘你进去搜搜，我去那边看看。’”
“我们心中一沉。随后门吱的一声打开，一束灯光在黑暗中扫来扫去，安保迈着大步踏了进来。我们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就在安保把手伸到我们藏身的柜门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尖锐的哨声，一个嘶哑的声音高声喊道：‘在这儿！’”
“躲在柜里的我们微微一愣，敢情还有其他的潜入者？”
“这突然响起的呼叫救了我们。安保随即放弃打开柜门的想法，转身迅速地奔出杂物房，但他刚走出几步，又突然折了回来。我们在柜子里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随即意识到房门被锁上了，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等安保走后，我们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安保折返，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我们就这样胸贴着胸，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吭声。”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在那感觉很短暂，又很漫长的时间里，我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砰砰狂跳的心跳声，感觉很不安，但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就这样，我们保持着紧贴的姿势，僵硬地站了十几分钟。最后，我的唇吻上了她的红唇，然后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因为那一次，我们终于确定了男女关系。随后，我们陷入了热恋，经常三天两头做爱。在她毕业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小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得不推掉了到英国去深造的机会，与我匆匆地举办了婚礼，然后静下心来专心养胎。”
“后来她生下小福，她也没有出去找工作，专心在家一边操持家务，一边照顾孩子。”
“那两年，我一直忙着照顾蛋糕店的生意，为生计忙前忙后，忽略了她心中的感受，也没有真正问过她想要什么。结果，她心中的压抑渐渐膨胀，终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那一天，我妈又因为琐碎的事情骂她。她一反平时乖巧的常态，冲老妈大发脾气，还摔了东西。老妈习惯了对她颐指气使，突然遭受顶撞，自然是怒不可遏，更加愤怒地斥责她。她和我老妈对骂几句，终于受不了了，闷着头哭泣着跑了出去，不知去向。我找了好久，才在公园的秋千上找到她。”
“我劝她回家，她却要我离开这个家，与她一起前往欧洲。我觉得不可能，摇着头拒绝。但她十分执拗，坚决要我带她离开，去欧洲开始新的生活。我劝她冷静点，但她却丝毫都听不进去。最后她见无法说服我，便冲着我大吵大闹，说什么她的一生都毁在了我的手上，还说钢琴是她的梦想，她绝对不会放弃。”
“我当时觉得那是她的气话，心想等她回家之后，她就会冷静下来，把这些话忘了。但没想到，此后她三天两头与我争吵，非要我放弃这里的一切，与她一起去欧洲不可。”
“我们吵架吵了一年，夫妻关系越来越差，感情也越来越淡。终于有一天，我在忍无可忍之下，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她被我打得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呜呜地哭泣。”
“我没有上前安慰她。我觉得有必要给她一个教训，也觉得不狠狠地打她一次的话，她永远都不会清醒。没想到，这一巴掌闯了大祸。她当晚就收拾行李搬了出去。我以为她是出去住酒店，住个几天就会回来的，也没有心急。但是，我连续等了两周，也不见她回来，我终于慌了，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甚至还报了警，但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到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那一天，她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外国男人，回到家中，递给我一张离婚协议。”
“我看着离婚协议，又看了看她挽着的外国男人，只觉五雷轰顶。那外国男人自称是欧洲一间音乐学院的教授，他说我妻子很有天分，打算推荐她到他的学院深造，还劝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不要耽误她的前途。”
“我没有答应，无论他们如何软磨硬泡，都绝不妥协。她见我死不退让，便搂住那外国男人说，她已经和史密斯先生在一起了，并打算一到欧洲就结婚，请我不要妨碍他们。”
“这几句话一出，我彻底崩溃了，半天没有反应。老妈怒不可遏，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大骂她败坏门风、不守妇道。她压下怒气，说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忍让，今后她再也不是我的媳妇，老妈也不再是她的婆婆，若老妈继续动手打她，她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她。”
“老妈气顶，她竟然还有理了，举起手正要继续教训她。那史密斯连忙挡在她面前，抓住老妈的手，阻止老妈继续动手。老妈挣脱不开，看着史密斯，更觉得他们像一对奸夫淫妇，干脆连他也打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乱，我怕再闹下去，无法收拾，急忙大喝一声：‘够了！’大家被我一喝，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愕然地望着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要离婚是吧，好，我签！’”
“接着，我在离婚协议上重重地签下了名字，然后把协议书往她脸上狠狠一扔，大喝一声：‘滚！’”
“她面不改色，镇定地望着我，补充道：‘还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气得心口一阵绞痛，硬气地道：‘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现在也可以！’”
“她干脆利落地说：‘那就现在吧。’”
“然后，我们就一起前往民政局，去办理离婚手续。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本想劝一劝我们，但一看到她身边的史密斯，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终，我们办完了离婚手续，领取了离婚证。看着她挽着新男友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觉得我的心在滴血，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我心里面反复地扎来扎去似的，扎得血肉模糊。”
“回到家后，我买了好几箱啤酒，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干，就只顾着一个劲地喝闷酒。老妈见我三天三夜不出来，这可把她给吓坏了。她不停地在外面劝说，说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大不了再娶一个，叫我看开一点。”
“任凭她说得嗓子都破了，我都没有开门。最后，她抱来小福，说小福发烧了，他已经没有了妈妈，难道你还要他失去爸爸吗？”
“儿子凄厉的哭声，唤醒了我的理智。虽然我失去了静雅，但是，我还有儿子。老婆可以割舍，但是，儿子却是绝对不可以舍弃的。”
“于是，我勉力振作精神，重燃斗志，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和老妈两人一边照顾生意，一边照顾儿子。”
“在忙碌中，我不知不觉地淡忘了静雅，或者说是我故意不去想她。因为我无法原谅她对我的背叛。可是……这一切，都在一年后打破了。”
“有一天，我忽然收到一封从邮局寄来的信。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一张是用英文写的，另一张是用中文写的。而写信的人，是史密斯。”
“史密斯在信中说，他与静雅并没有发生过关系。他一生中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妻子。他与她妻子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们相恋，并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儿。本来他们过得很幸福，但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他和妻女一起去泰国旅游的时候，途中发生车祸，妻女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他无法原谅他自己，因为当时开车的是他。如果他当初没有带她们去旅游，又或者他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意外就不会发生了。为此，他一直很内疚，很懊悔，并终日借酒消愁。”
“在他被查出有胃癌的时候，他遇到了我前妻。她对他说了她的烦恼和痛苦。他十分欣赏她的才华，又很同情她，便下决心要帮助她。于是，他们俩就到我家，在我面前合演了一出戏。”
“回到英国后，他便把我前妻推荐给学院里的音乐社团，担当起其中的一名钢琴手。他本来答应我前妻要保守秘密，但现在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他觉得在他去天堂见他的妻女前，应该把这一切说出来，把我们之间误会解开。我不应该恨他，也不应该恨我的前妻。他希望我们和好。”
“看了史密斯的来信，我对他，以及对静雅的恨意，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原来，他是为了成全静雅的梦想，才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来骗我。而我，却一直都在否定静雅的追求，否定她的梦想，否定她的希望……我真的好差劲。我以家为名，绑架了她的自由，绑架了她的活法。我比不上史密斯……”
我越说越难受，慢慢地低下头，眼眶里泛起泪光。
温灵儿见状，连忙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一副异常同情的样子。
终于，眼泪盈满了我的眼眶，无声地滑落我的面庞，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