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集团董事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老妈和温灵儿收到了比赛主办方发来的消息通知,说复赛采用两人组合的形式进行,要求老妈和温灵儿尽快找到自己的搭档,并将她们拉入了复赛的微信通信群。
群里面很多参赛选手都在议论复赛的事宜,大家一边交流想法,一边忙着找搭档。
老妈和温灵儿看群里面议论得热火朝天,却无动于衷。因为,她们根本就不需要花时间去找,现成的搭档,旁边就有一个。
达成了共识之后,老妈和温灵儿在微信群上直接告诉群主——也就是比赛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她们将组成搭档,参加复赛。
群主在群上发布消息,说20天后,将会在XXX地点举行复赛,请各位参赛小组做好准备。
面对着复赛公告,我和老妈、温灵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经过一天一夜的讨论,我们决定选用歌曲《时间都去哪了》参加比赛。因为这首歌有亲情、有哲理,比较容易打动人,而且高音部分不是很多。对于老妈这种半吊子水平的歌手而言,不至于太难掌握。
计策议定之后,温灵儿就带着老妈,在我们家的顶楼,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
温灵儿不愧是专业的歌手,在她教导下,老妈的唱功突飞猛进。虽然还是远远比不上温灵儿,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难听了。
在老妈苦练唱功的时候,我不忘去了一趟阿Q博士的家,看看他将试验设备重建好了没有。
到了他家,发现他正一脸苦恼,在为实验的事情伤脑筋。他一边修复着设备,一边思考着实验中可能存在的错误。
见他这副样子,我知道短时间内,他都没有办法解决帮老妈和温灵儿换回身体的问题,便暂时放下此事,一心一意去准备歌唱比赛复赛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复赛的日子,我开车载着老妈和温灵儿到达复赛的会场。
这次的会场选址在深圳,由深圳卫视独家播出,同时各大网络视频平台在网上同步直播。
我们在复赛会场附近的酒店住下,赶去复赛会场报到。工作人员带我们熟悉环境,并交代各种注意事项,又组织我们简单地排练了一下走场。
等我们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9点了。我们在酒店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下午指定的时间,一同前往赛场报到。
报到之后,离正式开场还有三个多小时。大会的主办方又召集老妈她们再次彩排,为正式开场进行预热。
我看着老妈她们在台上进行彩排,心想:这次怎么这么严格?难道是上次温灵儿昏倒在台上,让主办方有了顾忌?
彩排结束之后,工作人员带领老妈他们前往后台休息室休息。接着,比赛会场正式开放。在外面等待的观众欢呼着鱼贯而入,在舞台前面的观众席上搜索自己的座位,兴致满满地坐下。
由于是参赛选手的家属,我获得特殊的优待,在观众席第三排的座位就坐。
良久,比赛正式开始。在两位俊男美女主持人洪亮煽情的声音中,比赛选手一组接一组地上场。他们选用的歌曲有《龙的传人》、《神话》、《谁的眼泪在飞》、《爱你一万年》等。
老妈和温灵儿是第6个上场的。当她们唱完《时间都去哪了后》,台下掌声雷动。观众们纷纷热烈鼓掌,为她们呐喊欢呼。
我望向评委席,只见几位评委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唯有唐俊华,一脸冷漠,目光紧紧盯着年轻美艳的老妈,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心不由得忐忑起来,害怕他公报私仇,故意给老妈和温灵儿打低分。但令我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为难老妈和温灵儿,还给了她们一个很高的分数,让她们顺利通过。
我看着神情冷淡,却有意无意照顾老妈和温灵儿的唐俊华,忽然觉得有点看不透他了。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温灵儿。她没想到唐俊华会如此公正,不但没有刁难她们,反而还有意帮助她们。
难道她错怪他了?
还是说,他还在眷顾着旧情?
疑惑间,温灵儿和老妈慢慢地退下舞台。下一组选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款款地走上台来。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比赛,复赛进入了尾声。我估量了一下各组的分数,以老妈和灵儿的得分,虽然不是顶尖的前4名,但也足够进入决赛了。想到这里,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谢谢谢军和千柏给我们带来的《真心英雄》。现在,有请今晚最后的最后一组选手——索尔巴和格桑卓玛,给我们带来秦时明月的主题曲《月光》!”
“随同他们一起出场的,还有维也纳古典国际音乐团的首席钢琴大师——江静雅。她将为此歌曲弹琴伴奏。请大家热烈欢迎!”
江静雅3个字传进我的耳朵,仿佛一道炸雷在我耳边爆炸。我脑际轰隆一响,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了。
失神中,舞台上缓缓地走出3个人影。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蒙古汉子,一个身材娇小的西藏姑娘,还有一个优雅美丽的江南美女。我紧紧盯着左边的那个江南美女。她的美丽不在温灵儿之下,相比于温灵儿的娇俏,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而且浑身上下透出一种知性的气息。她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前妻,小福的妈妈——江静雅。
江静雅并没有发现台下的我。她与两位歌手一起走到舞台中央,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向舞台右边的三角钢琴。落座后,她先轻轻地试了几个音,然后,闭上眼睛,抬起手腕,手指优雅地抬起按落。
随着她手指的起落,一段旋律优美的乐曲,从钢琴中流淌了出来,流水般地流进大家的耳朵里。
我望着她越来越快的手指,想起以前我们俩在家中一起弹奏钢琴的情景。一种莫名的酸涩,情不自禁地涌上眼眶,模糊了双眼。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我躲在琴房外,偷偷地看她弹钢琴的情景。夕阳的光辉照映在她俏美的脸颊上,给她的俏脸罩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是天宫里下凡的仙子,绝美,圣洁。
我身穿西装,与穿着白色婚纱的她,一起走在阳光照耀下的金色沙滩上。蓝色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涌上沙滩,温柔地亲吻着我们的裸脚。摄影师挥舞着右手,示意我们摆出特定的姿势。随着一声快门按下的咔嚓声,我们吻在了一起。
医院的产房外,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护士推门走了出来,问道:“谁是孩子的爸爸?”我连忙上前,说我就是。护士说:“恭喜你,是个男孩。”说完,她把我领进产房。我看见了躺在产床上、面色苍白的妻子。我接过包在被单中的婴儿,凑到她的身边,怜惜地说道:“谢谢你让我当上了爸爸,辛苦了……”
民政局离婚登记大堂中,我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死死地看着离婚证,被盖下红色的印章。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离婚证,挽着外国男人的手臂,一步一摇地向门口走去,最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 ……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闪现。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各种味道一起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知不觉间,歌曲唱完了。观众席上掌声雷动。观众们疯狂地拍着掌,欢呼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欢呼都要热烈,都要震耳。
我望着江静雅和两位歌手向台下观众鞠躬退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立即冲上台去,拉住她,求她别走。但身体刚有所动作,脑中的理智,突然涌出,硬生生地制住了我的手脚,使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现在可是在比赛,我是不能冲上台的,否则会害了老妈和温灵儿。
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江静雅的背影消失在舞台上,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
惆怅万分的我,无心再欣赏后面的比赛。好不容易到了比赛结束。主持人宣布晋级的歌手名单。老妈和温灵儿排在最后。而排名第一的,就是与江静雅出场的索尔巴和格桑卓玛。
获胜的歌手全体集中到舞台上亮相,当老妈看见江静雅的时候,神色一愣,接着心中蹭蹭蹭地冒起炽红的小火苗,啐道:“竟然是她!”
温灵儿见老妈忽然生那么大的气,不禁好奇地问:“怎么了?”
老妈眼中冒火,恶狠狠地盯着江静雅,道:“看见那个穿青色露肩晚礼服的女人没有?她就是有成的前妻,小福的妈妈,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
温灵儿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
“真的是冤家路窄,竟然能在这里碰见她,正好趁此机会收拾她!”老妈一边说,一边撸起衣袖,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温灵儿见老妈要闹事,连忙用力拉住她,焦急地道:“不行!现在是在赛场上,全国的电视观众都在看着我们。如果你闹事,我们会被取消决赛资格的!”
此话犹如一盘冷水淋在老妈的头上,令她恢复了理智。但她还是余怒未消,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她?我不甘心!”
温灵儿劝道:“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可以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去找她也不迟。”
老妈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便按捺住怒气,气鼓鼓地瞪着江静雅,一副待会再找你算账的模样。
江静雅注意到老妈愤恨的眼神,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当她看见老妈旁边的温灵儿的时候,神情一僵,似乎认出了过去的婆婆。
比赛结束之后,选手们陆续走向舞台后门退场。在后门的廊道上,老妈追上前面的江静雅,伸出手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怒道:“站住!你这个抛夫弃子的贱女人!”
江静雅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美丽女孩,再低头看看被她抓得发疼的手臂,峨眉大皱。她压抑住心中的不快,疑惑地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老妈忘记了现在自己是温灵儿,身材容貌已经面目全非,怒气冲冲地道:“还假装不认识是吧?我可是无论如何都认得你,江静雅!”
江静雅见老妈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目光渐渐变得阴沉。她冷冷地盯着老妈,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周围选手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脚步,围成一团,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妈和江静雅,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和矛盾。
千钧一发之际,温灵儿及时赶上来。她挤开围观的选手,冲到老妈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一边往后拖,一边歉疚地说:“对不起,她今天有点不舒服,现在我要带她去看医生,请大家不要见怪……”
“干什么?谁不舒服?放开我……”老妈十分不满温灵儿的劝阻,竭力挣扎,想脱身出来继续与江静雅纠缠。
江静雅认出了老妈。不,准确地说,是认出了老妈的身体。她想叫一声婆婆,但话到嘴边,喉咙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哽住了。她转头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歌手,心中生出一丝顾虑,最终把婆婆这两个字,默默地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我出现到她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经过她,走到老妈的身边,拉住仍在挣扎不休的老妈,说道:“今天的比赛完结了,我们回去吧。小福还在等着我们呢。”
听到最后一句,老妈顿时没了脾气,彻底地冷静下来,不再拼命挣扎。
江静雅看见我,微微一愣。随后她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静静地盯着我,又看了一眼被我抓住手臂的年轻女孩,不发一言。
我挽住老妈的手臂,默默地挤开人群,向廊道尽头走去。
自始至终,我和江静雅都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注意力也都放在她的身上。直至我挽着老妈走进转角,我们相互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我们才收回投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
纵然过去十分恩爱,但如今相见,却已是形同陌路。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有时候,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