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支颐：「我当然是来，跟你谈判啊。」
倾身向前，斜笑着补充：「代表甲方。」
他脸上吃瘪的表情，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好笑极了。
甲方手眼通天，手握上万个订单资源。能长期合作的话，殡葬馆的生意能翻好几倍。
他把合同丢过来，态度倨傲地让我签合同，全无半点求人的姿态。
我挑了挑眉，拿起合同，看都没看地，直接撕掉。
「钟予初！你竟敢撕我的合同，你疯了！」
旭尧气极，凶狠地扑上来，却被老板派给我的保镖一个回旋踢。
漂亮KO！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阴沉着脸：「你等着，我一定要举报你，恶意虐待供应商。让他们开除你，让你在这行再也待不下去！」
我笑意加深，起了逗弄的心思：「哎呀我好怕怕呀。」
「我等着你来举报哦，要是不来，你就是我孙子。」
我爱你时，你说什么是什么。
如今我不爱你了，你说你是什么？
他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钟予初，等着迎接暴风雨吧。」
本来就连我自己，对今天的谈判也只有四成把握。可谁叫一周前，甲方千金坐上了我的滴滴车，还正好目睹了旭尧出轨的全过程。
千金说：「Girls help girls。」
好啊旭尧，我等着呢。
就看，这是谁的暴风雨了。
5
听同事说，旭尧当天怒气冲冲跑到公司告状。
结果待了一下午，连门都没能进得去。
前台小姐姐是个懂事的，对他说：「你们宠物殡葬馆，我们只认钟小姐，其他人一概不认。」
据说旭尧那天的神情，难看得像菜市场的猪肝，还是卖一下午，都没卖出去的那种。
后来听说旭尧为这事，气得好几天没去公司。
我笑了，这就怂了？只是开胃菜呢，真正的暴风雨在后面。
宠物殡葬是一个冷门暴利生意，可以为宠物主人解决宠物遗体安置问题， 包括一系列服务流程和安葬物品的提供。
看似简单易懂，实则不然。自旭尧接手公司后，已经搞砸了好几个订单。
收到之前员工给我发来的抱怨信息时，我正拿着九十八色调色盘，摆在芯芯面前。
眼前的涂色画，是高中美术特长生的入门课涂鸦。
芯芯一看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手沾了颜料就涂上去。
我喜极而泣！
原来每一个来自星星的孩子，都有可能是天才。
征求过芯芯意见后，专门挑了家医院去复查。
没错，就是育儿嫂做孕检那家。
不出意外，撞见前来孕检的李小秀，正被护士小心翼翼扶着出去晒太阳。
我低头问：「芯芯，准备好了吗？」
看见李小秀，芯芯就情不自禁地恐惧颤抖。医生说克服心理阴影，对自闭症大有益处。
李小秀一副阔气富太太的打扮，可惜气质压不住华丽的首饰，反而衬得她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别扭感。
她见我衣着朴素，全身上下行头不超过两百块，故意抬手，露出手腕上价值百万的祖母绿手表。
「哎呀，今天的太阳好刺眼啊。」
她很得意压我一头，我却全然不在意地耸耸肩，一笑置之。
人也好物也好，都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
芯芯抓住我的手摇了摇。
她不喜欢这个人，因为李小秀经常大声呵斥辱骂芯芯。
护士是新来的实习生，指着不远处急匆匆赶来的人说：「太太看，您大儿子来看您啦。」
抬眸望去，旭尧一身运动装，可不年轻得像她儿子。
她火冒三丈，抬手给护士一巴掌：「不长眼的东西，回头把眼珠子抠下来！」
在护士瞳孔地震中，她娇娇地依偎在旭尧怀中：「老公，你来啦。」
还故意把「老公」两个字咬得很重，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如今她打扮华丽，再也不是灰头土脸的育儿嫂，可奇怪的是，旭尧却不像之前那么宝贝她了。
6
这就是旭尧的劣根性。
李小秀脱离了旭尧对她育儿嫂身份的设定，就会同时失去旭尧的爱。
之前于我，他就是如此。
所以我不惊讶旭尧会无视她，转而一眼看到我和芯芯。
「你们怎么在这？」
随即沉下脸，朝我挥了挥拳头：「我警告你们，离秀姨远点，否则不客气。」
李小秀甚是得意，把手放在小腹上：「老公老公，医生说我们的儿子可健康了，以后肯定光宗耀祖！」
听出来了，这是在嘲讽芯芯呢。
我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听医院其他职工说，她经常阔太太装扮，故意来就职过的医院炫耀。
光不光宗耀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要是再来上几回，估计离抢劫不远了。
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她摆布。
我挑了挑眉，阴阳道：「啧，都小三上位成功了，怎么旭尧，你还叫她〖姨〗呀？」
「难不成…你嫌她老？」
说完我捂着嘴，夸张地大笑起来。
我才30岁，172cm，胸大屁股大，肤白貌美大长腿。
而李小秀，年近五十，身材臃肿，一脸蜡黄，平得能当熨斗。
旭尧眼瞎，不代表群众也眼瞎。
围着她指指点点，当场骂她不知廉耻的，大有人在。
李小秀气急败坏，呵斥众人：「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她就是一个花瓶，哪能跟我比。」
随即一脸骄傲：「我可是雏！稀罕着呢。」
众人掩嘴偷笑，快五十岁的雏，别说，还挺稀罕的。
我不客气地回怼：「如果我是花瓶，那阁下，连花瓶都不是。」
起码花瓶还有观赏价值不是，她有个der。
周围人看旭尧的目光，满含深意：「啧啧啧……」
小伙子口味挺重啊。
有人压低声音：「男人呐，外面的东西哪怕是翔，只要没尝过，都觉得是香的。」
我深表赞同。
旭尧大概也觉得丢人，抓着李小秀的胳膊，扭头就走，力道大得惊人。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薅走了。
可以看到，男方脸色难看得像调色盘，一阵青一阵白。
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
我又埋了一颗雷，隔空大喊：「过几天的行业交流晚宴，我等着你们来哦。」
看李小秀惊诧不已地看向旭尧，我就知道，他铁定没把这事告诉她。
我差点笑出声，不知道回家以后，不甘屈居我之下的李小秀，会怎么跟旭尧闹呢。
芯芯一直被我紧紧牵着手，许是受到我的感染，她木讷的眼眸有了一丝光亮。
「妈妈，天空颜色，漂亮。」
7
古语说，兵败如山倒，诚不欺我。
不善经营的旭尧，刚开始还凭脾气接单，看不顺眼的客户统统干掉。后来逐渐被现实打败，转变态度，做小伏低。
可惜，商场如战场，这碗夹生的饭，他注定吃不下！
我一袭红裙，出现在行业交流晚宴上，明媚动人，惹得不少男士围来。
还没走几步，一道讨厌的声音陡然响起。
李小秀嘲讽道：「你们看清楚了，钟予初有慢性肾功能衰竭，还有一个自闭症女儿，谁要是娶了她，可要倒八辈子霉。」
「一个没人要的破鞋，还敢来这丢人现眼，真是不自量力。」
她今天盛装出席，可惜用力过猛，像极了春风楼里浓妆艳抹的老鸨。
我淡淡打量她一眼，一贯喜欢卖弄几两老肉的人，今日竟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上都系了条大妈风丝巾。
丝巾下隐约能看见几道红痕。
难道是……
我勾唇一笑：「这位大婶，你穿得这么严实，难道是刚被老公家暴了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才…...才没有。」
迅速瞟了一眼不远处，旭尧正卑躬屈膝递名片，可惜喽，少有人鸟他。
她仰起头，死鸭子嘴硬：「我老公对我好着呢，少在这挑拨离间！」
是吗？
我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前几日她在医院门口被抢，全身行头被洗劫一空。
我留下的公司就算经营不善，凭底子也能赚得到钱。旭尧不至于，连身像样的行头都买不起给她。
她身上竟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那只能证明，在旭尧眼里，李小秀只是育儿嫂的定位，永远当不了正牌妻子！
我来晚宴，就是来搞事情的。
所以当旭尧徘徊在外围，死活挤不进大佬交流圈时，我嚣张地拍了拍他肩：「让让！」
他抿着唇，一言也不发，狠狠瞪了我一眼。
仿佛在无声叫嚣：我都挤不进去，你算什么东西？
我挑衅地朝他挑了挑眉，做了个挖他双眼的动作：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陈总，好久不见～」我熟络地寒暄起处在最中间的大佬，随即立马被接纳。
「钟小姐，听说你进S公司，是千金大小姐直接引荐的，能不能帮忙搭个线？」
「钟小姐，听闻你在哈弗留学的导师，是学术泰斗林老，厉害啊！」
「钟小姐，三年前犬子就仰慕你已久，如今你离婚，可算让我儿子逮到机会啦！明天赏脸一起吃个饭可否？」
旭尧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万万没想到，我在疾病缠身，离异带娃，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竟还这么受欢迎！
我轻蔑地抬头，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能拿走的只是身外之物。
学识、胸襟、格局等等，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拿不走。
有人举着手机，费力挪到我身边：「钟小姐，恭喜恭喜，令嫒三岁就被绘画泰斗林老师收为关门弟子，前途无量，可喜可贺啊。」
我望着微博上林老刚宣布的消息，感慨道：「苦尽甘来。」
没人知道，这一路来。我走得多辛苦。
此刻亦没人留意到，阴暗角落里的旭尧，双目赤红，嫉妒得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8
车库内，他用身体挡住车门，语气软下来：「予初，能聊聊吗？」
「不能。」
笑话，想赶我走的时候就让我立马滚，想跟我谈的时候就拿命要挟，这样的人真可怕。
「予初，其实我…...」
我冷冷打断他：「我们不熟，请叫我钟小姐。」
他满脸懊恼：「予初，对不起……但你能跟我回家吗？别闹了好吗？我知道错了，我回去立马就和李小秀离婚！」
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不是，他是有什么大病吧？
凭什么觉得我还能看上他？我瞎过一回，难道还能再瞎第二回不成。
「做梦！」
我转身就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陡坡，生怕跑慢了，就会被洪水猛兽追上似的。
刚一出车库，就看见李小秀，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掉眼泪。
本来就不好看，再哭花了妆，活像刚从电视剧里爬出来的女鬼。
我吓得一激灵，前有狼后有虎。
旭尧一边追一边喊：「予初，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跟我回去你还可以当旭太太，不然的话，你一辈子都是个打工的命。」
什么话！
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有病！
我眼眸迅速转了下，决定让他们窝里斗！
朝李小秀大喊一声：「诶~你的情郎在这啊！」
李小秀立马像诈尸一样飞奔过来，看见旭尧就如饿虎扑食般扑过去。
旭尧被李小秀拖住，失去最佳追逐我的时机，望着我离开的方向，痛心疾首。
直到我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他的世界，才终于明白，一切都回不来了。
他难过地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旭尧不值得我留恋。
捅我一刀的人再回头，也只是想再补我几刀而已。
公司一盘散沙，甚至有销售卷跑客户出去单干。
旭尧的心思，不花在他孕中期的妻子上、不花在摇摇欲坠的公司上，竟然全都花在了我身上。
我望着办公桌上，每天准点送来的玫瑰花，看也不看地扔进垃圾桶。
每天中餐，他都洗手羹汤，亲自下厨，变着花样为我做饭。
今天是蒜香鸡翅、香辣鱿鱼须，明天就是糖醋排骨、香辣孜然平菇。
我丝毫不为所动，全部给了同事吃。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个人心凉了，是没有办法再焐热的。
迟来的道歉，心冷后的殷勤，最是无用。
且他并非真诚悔过，只是不甘，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
如此持续两个月，李小秀找上门来。
9
她雇了两个临时工，在我公司对面街道上举横幅。
上头写着：钟予初小姐，恭喜你小三上位，抢走我老公！
影响不小，公司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我慎重思考后，决定辞职。
同时问千金借了两百万，另起炉灶！
因为我的离职，李小秀的横幅拉拉队，第二天就偃旗息鼓。
不知是谁透露给她我新开公司的选址，她又斗志昂扬开整，雇人连续在我新公司门口，骂了一个月。
连旭尧亲自来，都拉不走。
我一直对这事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被不少人拍到网上博热点。
搭档慌慌张张跑过来：「予初你看，咱们公司被扒了！」
我淡定地接过手机，点开【五十岁女子为爱怀孕，惨遭小三上位。】的热门新闻标题，兴致勃勃地看网友在下面如何骂我。
「予初，你不生气吗？」搭档有些担忧，公司刚起步，谁也不想就这么夭折。
我拿着搭档的手机，对文章点了个赞。顺便也拿自己手机点了个赞。
搭档：……
两天后，一段李小秀和旭尧偷腥的视频横空出世，将这件事的影响推到顶峰。
一位博主称是从今天刚收购的，一台二手车里发现的这段炸裂视频。
接着，在业界举足轻重的S公司千金，亲自下场辟谣：【李某某知三当三，不知廉耻。】
点赞百万，评论十万+。
我的口碑瞬间两极反转，当初骂过我的人，幡然悔悟说自己真该死啊。
从黑红到爆红，订单如雪花般飞来，每天我的宠物殡葬馆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搭档开心地对我竖起大拇指：「高啊予初，我终于想明白，你为啥要让我找人，将公司地址透露给小三了。」
别人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
李小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如何？
10
我这边门庭若市，很快就还清债务，并用剩余的钱给芯芯请了家庭医生。
旭尧那边可就惨喽。
别墅门口被热心市民泼油漆、拉横幅，公司员工纷纷离职向我靠拢，往日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再，只剩空壳公司。
听说他整日酗酒，对孕妻拳脚加身，完全变了个人。
李小秀当初在医院，说自己是处女的视频被扒，甚至因此衍生出，【五十岁老处女创飞我】的年度热梗。
她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去医院孕检都被围追堵截。
后来网上又流出一段视频。
李小秀跪在别墅门口，苦苦哀求旭尧放她进去。
讽刺的是，在她不停地辩解自己的确是处女时，一个比旭尧年纪还大的男人，正伸出手，语气恶劣地问她要钱。
「妈，叫你的情郎给我一个亿！拿到钱我立马就走。」
没有回应，男子恼羞成怒，立马狠狠扇了李小秀一巴掌。
她摔倒在地上，男子不依不饶：「臭婊子，傍上大款就想甩了我，想得美！给我钱，快给我钱！不然我弄死你们。」
他骑在李小秀身上，左右开弓，打得李小秀不断哀嚎，甚至两股间血流不止，都未停手。
我哑然一笑，回旋镖终于扎在了她们身上，天道好轮回啊。
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我突然接到消息，说芯芯被家庭医生带出去散心，已经失联快两个小时！
我心一沉，立马拨通旭尧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将附近的监控录像全部排查一遍，发现家庭医生从厕所出来后，体形完全不一样。
我一眼认出，是那天在视频里看见的，李小秀的儿子！
大脑一片空白，心瞬间被狠狠揪起来。
如果是旭尧带走芯芯，一切还有回旋余地。可若是李小秀的儿子……
想起视频里，他残暴恶毒，认钱不认人，我耳朵里仿佛传来芯芯的尖音和幽灵之声。
此时手机突然跳出一个陌生来电，我眼皮跳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天上午，带一亿赎金的银行卡，来市医院，敢报警的话，就等着给你的天才女儿收尸吧。」
11
按照绑匪要求，我将银行卡，放进医院附近指定的垃圾桶里，蛰伏在周围的警察伺机而动。
一个小时后我接到电话：「把赎金放到东三路绿化带里。」
如此几次后，绑匪让我带着赎金开车进了原来我住的别墅。
熟悉的系统欢迎声响起，恍若隔世。
院子里还留着我离开时种的花，开得正艳，地面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推开门，我的呼吸一滞，差点站不稳。
只见女儿手脚皆被绑着，嘴上封了胶带，被一根麻绳吊在客厅中央。
看到我，她呜咽地哭出声，小小的身体拼命挣扎着，被勒出道道红痕。
「赎金呢？」绳子的另一端被握在绑匪手上。
随着他情绪激动，女儿被迫上下摇晃，惊恐万分的眼眸里满是绝望无助！
随时都有摔下来一命呜呼的可能。
「在这！在这！」
我的情绪完全失控，在他的指示下关上门，焦急万分地拿出银行卡上前给他看，却被他大喝一声停在原地。
他丢给我一台崭新的电脑，和专业的转账设备。
没有任何犹豫，我将密码输进去，弹框显示，超大额转账需要五分钟时间。
「钱已经给你，快点把芯芯放了。」
芯芯只有三岁啊，方才她还在害怕地哽咽向我求助，这会已经体力不支，快要晕厥过去，随时有生命危险！
绑匪突然变脸，拽着绳子，上前一脚蹬在我肚子上：「臭娘们，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再敢凶老子，老子就***，让你和你女儿死无全尸。」
我不理会他，爬起来对着空旷的客厅，失去理智地大喊。
「旭尧！芯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要是以后还想让我给你钱，就立刻马上，把芯芯放下来！！」
绑匪慌了一下，眼眸胡乱瞟了一眼客厅高处的监控器。
「臭娘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绑匪拿着棒球棍冲上来，我的脑袋被他狠狠砸了一下！
我不要命似的冲过去，抢他手里的绳子。
温热的鲜血从头顶渗出，流到鼻梁处，像从深渊爬出来的厉鬼，疯狂狠厉到让人害怕。
不知是被我吓到了，还是接到了什么指示，他不再阻止我。
我颤抖着手，将芯芯的封口胶撕下来，女儿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终于被放在水里。
先是剧烈痉挛了一下，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此刻才终于活过来般，长长吸了一口气。
芯芯害怕地紧紧抱住我，放声大哭，委屈无助地叫妈妈。
这一刻，我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和芯芯抱着哭成一团。
劫匪不耐烦地用棒球棍敲我：「转账好像出问题了，快去看看。」
12
我将电脑屏幕调到监控看不见的地方：「哎呀，信号不好。」
他半信半疑，接着耳机里传来一道指令：「让她重新转。」
与此同时，一架飞往国外的飞机正缓缓关闭舱门，准备起飞。
头等舱里，旭尧戴着耳机盯紧手机屏幕，直到耳机里传来声音：「转账成功。」
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情极好地看舱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甚至还让空姐给他一杯香槟准备庆祝！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先生您好！警方怀疑您跟一起恶劣劫持敲诈案有关，请您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他不敢置信，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我查过李小秀的儿子，初一就辍学混社会的人，光凭他自己，怎么可能做得了如此周全的计划。
况且那些专业的转账设备，还都有被调试过的痕迹。
旭尧为了钱，竟敢对芯芯下手，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开庭当日，法官宣布判处无期徒刑。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后，他整个人像是被击中了一记重锤，脸色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嘴唇微微发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查过的，最多十年…...」
说到最后，他歇斯底里地向我怒吼：「为什么？为什么！」
「钟予初，是你在背后搞我是不是？」
警卫拖着他往监狱走，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束缚向我冲来！
我纹丝不动，等的就是这一刻。从口袋里掏出开庭前向警方申请的防卫电击棒，用尽全力，狠狠捅在他心口处。
「这是替芯芯还给你，虐待亲生女儿、拿她的命换钱！」
他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我轻轻蹲下身，眼中满是柔情。
拔出插进他心口的电击棒，在他惊愣地注视下，将电击棒顶端，狠狠砸在他的大腿根上。
鲜血猛地溅在我白皙的脸频上，晕染开来，我却笑得愈发明艳妖冶。
「这是替我自己还给你，假意讨好麻痹我，背地里却痛下杀手。」
混乱中，旭尧被人抬走。
他虽被电到全身无法动弹，但一双毒蛇般阴冷不甘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我。
像是要用发狠的眼神，把我身上戳出两个大窟窿来似的。
千金和林老说得对，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人就该一辈子烂在监狱里！
若再放出来，不但我和芯芯性命难保，还严重危及社会危害。
旭尧，往后余生，就好好在监狱里，品尝受尽虐凌的滋味吧。
13
后来听说，旭尧在监狱里被迫当了伪娘。
刚开始他还宁死不屈，奈何狱霸就喜欢这种带刺的玫瑰，在强烈的征服感驱动下，霸王硬上弓。
他这样迂腐又古板的人，哪受得了这种屈辱，割腕自杀过好几次。
没死成，救回来后，又被送回到原处。
狱霸失去耐心，每天不是拳打脚踢发泄，就是让他舔马桶喝尿。
恶人自有恶人磨。
被折磨了不到半年，他就屈服了。
不知他如今，整日装着露骨的衣服，在监狱里搔首弄姿，博狱霸一笑时，作何感想。
我对女儿说，我始终相信当下的糟糕，也只是黎明前短暂黑暗而已。
所有经历的挫折，都是未来的伏笔。
花会沿路盛开，我们的未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