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餐甚是丰盛,因多了一位客人,加上古诗完全康复。
饭桌上,安一和拉加相处得极为和谐,二人的表情皆是平静如水,偶尔扭头交流几句,全然看不出上午还吵了一架。
安一见到古诗也没跟她说话,甚至都没跟她打招呼,好似她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偶尔她接触到他的眼神,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便转向别处,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他们即便不说,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古诗就算再愚钝,也看得出来。
她下午在村里见到一些能说普通话的藏族小学生,他们带着她玩。她还跟着他们学了几个这边地区藏语称呼,比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她瞬间想起来,卓玛喊老阿妈的话,就是奶奶。
拉加连这种大不敬的话都编排出来,可见为了哄骗她出来,真是煞费苦心。
她的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张脸,初见时温文尔雅,意气风发,慢慢又转换成一个清冷的佛子。
明明还是那张五官,前一秒还张扬地对她笑,后一秒却是垂下眼眸,默默诵经,与她再无瓜葛。
喜欢一个人很甜,失去又很苦,走出来又很漫长。她不想再添一道伤,然后花费太长时间去愈合。
不是一个季节的花不会开到一起,两个世界的人也谈不到一块去,即便有幸相识,也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她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一路走来,如今也算弄明白拉加为何会像个神经病了。
她的心里萌生了一个计划,她要找个机会悄悄离开这里,为免节外生枝,不能让他们发现,她最好能悄悄地走。
夜幕降临,篝火熊熊,连安一也去了。他们是远道而来的贵宾。在这里,人们欢迎客人与他们一起唱歌跳舞,举杯畅饮。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便看见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却冷若冰霜的安一被几个阿妈团团围住,那几人如众星捧月般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那表情骄傲得像是一群正在兜售稀世珍宝的商人。
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一群人古铜色的面孔,安一如雕塑般安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偶尔插言应和几句,进退有度,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如同那夜空中的繁星,远远地闪烁着。
一人高的篝火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漫天星空。
古诗静静地站在橘红色的火焰旁,小脸蛋被烤得像红苹果一般,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跟着一群人尽情地跳舞,在这个热情似火的夜晚,与能歌善舞的人们一起载歌载舞,仿佛连灵魂都被带动起来,心情也变得火辣辣的。
跳累了,她退到一边站着调整呼吸。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戴好帽子。
余光瞥见刚才还被几个阿妈围着的安一,这会儿正和一个一袭红袍袈裟的中年喇嘛坐在一起交流。
这位喇嘛面目刚正虔诚,宛如一座庄严的佛像;他双手合十,手上戴着的佛珠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他嘴角的微笑透露出沉稳睿智、从容慈悲的气质,仿佛是一位转世尊者,散发出仙风鹤骨的气息。
安一的脸如雕塑般凝重,随意披散着的黑色中短发错落有致,有几根发丝随风飞扬,冷漠的表情仿佛撒旦降临人间。
茶黑色的眼眸凝视着身边的喇嘛,英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讲述着什么话题。他身边的喇嘛原本平和与世无争的脸,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纠结,似乎遇到了难解的课题。
古诗左看右看,目光追寻着跳舞的人,找到卓玛后把人拉到一边。
卓玛跳得很尽兴,喜笑颜开的脸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额头上微微渗汗,脸颊两边挂着运动后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