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强撑了一会,困意很快就汹涌而至。
她从大清早徒步走到现在,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大病初愈的身体也经不起她在寒冷的初冬如此折腾。上车不过五六分钟,她就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安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头将视线落在前方的路上。
脑海里却闪过拉加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俊美的面孔忽然变得阴翳,眼神带了一丝阴鸷,能滴出毒汁来。富贵人家哪里来的真情?尤其是多一旁支出来分财产的亲人,都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好让自己多分一份财产。
他那个好侄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少年老成,那对心肠歹毒的父母,竟然生出这么一个事事为他人着想的好儿子,真是应了那句“歹竹出好笋”。
不管他怀揣着什么心思,是真心还是假意也罢,如此美好的姑娘,他怎忍让其遭受祸害。尽管他对她存了那么一丝难以启齿的心思,他早已不再是正人君子,可即便如此,他所求的也绝非是他人的蓄意撮合和伪善施舍;他渴望的是心心相印、双向奔赴。
安一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烦闷,他把车开得飞快,两边的树木如箭一般往后倒。
从这里到机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回去自然也要花时间。
晚上住在一家不怎么样的宾馆里,两人开了两间房。房内设施简陋,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两个床头柜,没有电视,也没有沙发,连拖鞋都是那种陈旧的泥黄色塑料拖鞋。
没有 24 小时热水,甚至连热水壶都没有。
这家宾馆也是老样子,很不隔音。跟上次听朋友的墙角不同,这次换了别人,而且从声音听来,对方似乎是上了年纪的。
男的嗓音浑厚,粗重,女的则尖锐得像一把刀。
两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厨房里杀鸡的节奏,吵得人不得安宁。
古诗白天睡得多了,此刻还有点精神。她的房间在中间,一边挨着一对不安分的男女,另一边则挨着安一的房间。她躲在被窝里,戴上耳机的同时,还用被窝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同的是,年纪大的人毕竟不比年轻人,时间不长,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古诗终于松了口气。
入夜,这宾馆终于安静了下来,古诗关了灯,她刚要钻进睡袋里,忽然有丝奇异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很细微,又与这安静的环境格格不入。
古诗多了一丝警惕,她悄悄拿着手机轻轻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近。
她的内心起了一阵恐慌,全身上下无数个毛孔都张开,汗毛竖起,冷空气趁机往里钻。在惊恐与颤栗中,古诗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危险信号。她拿着手机悄悄给安一打了电话,电话拨出去了一会,随着开锁声越来越快,古诗心眼都快跳出来了,电话那头还没接通。
就在房门快被破开时,安一终于接了电话。
“古诗?”
电话那头,安一低沉的声音犹如救命的天籁。
古诗压低声音,声音带着微不可寻的颤抖:“学长,救命,有人,在开我门锁。”
几乎同一时间,门被破开了,随着门把被拧开。古诗害怕到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惊恐地瞪大双眼,黑暗中,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