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盯着天花板上已经熄灭的白炽灯,毫无睡意。
撬门也不敢来了,夜深人静。
他轻轻闭上眼睛,耳边全是她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呼吸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悠扬的小夜曲,在他耳畔无限放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燥热席卷全身,令他躁动不已。
自己一定是太好说话了,才会沦落至此。
他也不是非要做君子,这个环境这个条件,自己还真下不去手。
长夜漫漫无心眠。
这个夜晚比以前的夜晚都要长,长到脱离他的掌控,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时间抛弃的孤儿,有种无法掌握时间、做出规划来充实生活的无力感。
都记不得过了多久,他终于培养了些许睡意。身旁的人却开始不安分,也不知是做噩梦还是感觉到冷意,开始寻求一个有安全感又暖和的地方。跟条蚯蚓似的,在被窝里钻啊钻。
安一后槽牙都快磨平了,自己不越距,旁边的人却无所顾忌地往他这边蹭过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烦闷,隔着被子,大手一伸,将人推回到去。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蹭过来,如此反复几次,安一感觉自己平生不多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最后一次把她推回去后,消停了许久。
睡意再次袭来,他感觉自己终于能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冷意,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剑,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感觉到光线的安一,如大梦初醒般睁开了双眼。
他有一瞬的迷惑,苏醒后盯着白色天花板上看了一会。脑海思考的是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不过是闭眼睁眼的短暂功夫,外面就亮了。
他侧过身去,旁边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本来睡人的位置空了一小块。
安一忍不住挑挑眉,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把将被子掀开。
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来的,闷在被窝里,像个寻找妈妈轨迹的婴儿,满足地蜷缩在他怀里,嘴角还噙着笑意。
大概是闷的时间有点久,奶白色的脸蛋透着两朵被闷得要窒息的潮红,柔顺墨黑的长发,豆腐般白皙的脸,黑白分明清晰对比,竟有种勾人的纯美。
像是冬日里从天飘落的一朵雪花,轻降在他的手掌里,瞬间被他37度的温暖融化成水滴,在他心头荡起微微的一圈涟漪。
睡梦中的古诗觉察到冷意,又开始蠕动身体,如一只小猫咪般,往温暖的地方蹭。安一连忙将被子盖回去,自己翻个身站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夸张,被窝里的人被惊醒了。
古诗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表情既困惑又茫然,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睡觉的位置有什么不对劲,转头望着窗外,惊叹天已经亮了。
她对着安一问道:“学长,几点了?”
安一对她这种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等着被卖还热情帮人数钱的样子已经免疫。他低头伸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冷声道:“七点四十一分。”
“哦!”
古诗淡淡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她像是才发现地上的被子,惊讶地叫道,“呀,这是我的被子吗?怎么掉地上了?”
那她怀里的被子......
昨晚难道是和学长抢被子了?
古诗莫名心虚,有种无脸见人的窘迫感爬上心头。
安一瞥见她脸蛋上那一抹燥热的红晕,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脑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