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换了个站姿,但是在这环境中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到底动没动,四周真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也不知道伊娜中的库洛塔的那个魔法到底痊愈了没有,不过白夜现在还记得自己临死前看到的伊娜的样子,当时她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所以这应该说明她的身体本身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血液,所以如果不出什么大意外的话应该是能够活过来的,就利用白夜留给她的自己全部的血液再次活过来。
一想到这个白夜现在的心中就好受了许多,虽然自己终究还是死去了,但是确实有价值的死掉,这样的结果对于白夜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就是有些对不起玉明子,明明煎熬了千年终于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化为了泡影,如果有来生的话白夜还是想和那个旧帝国时代的最后的公主一起生活的。
而且随着白夜和她相处的时间的慢慢推移,他觉得自己对玉明子的感觉渐渐出现了一些变化,时间越长,白夜越觉得看着玉明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总觉得玉明子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并不应该是现在自己已经知道的这么点,刚刚白夜经历的那些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就就只能这样子了,白夜人都已经死掉了,在想那些只能在人世中才能做到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就是玲珑,可怜的小女孩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现在却要再次承受失去另一个哥哥的滋味,也不知道玲珑小小年纪能不能顶得住,现在唯一能够希望的就只能是玉明子和伊娜的存在能够稍微缓解一点小女孩的心伤吧。
伊莎蒂拉也算得上是个苦命人,明明是为了白夜才背井离乡走出自己的城市,前脚父亲先离开了自己,后脚就必须由自己来亲手画出魔法阵然后把白夜送走,从另一种角度说也算得上是白夜死在了她的手里,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这个阴影。
最后的就是佩洛和曦月,以及自己圣蔷薇教堂几百名圣女和骑士,明明已经五百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主神了,而在五百年后的今天也仅仅是看到了白夜几面,就再次失去了自己的主神,这帝国选择蔷薇神当作自己的主神也真的是够倒霉的呢,谁知道摊上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神,这找谁说理去。
白夜呆呆的笑了笑,但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有关自己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画上了句号,自己就算想的再多也不可能实现一点所思所想的内容了。
白夜正这么想着,谁知周围静谧了许久的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声音,还没等白夜找到那点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紧接就面前一亮,目光正前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位浑身散发着白光的人。
而这人的脚步声也在慢慢接近,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白夜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虽说自己已经死掉了现在也不太可能再死一遍,但是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哪怕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但白夜还是凭借着印象冲着那个白光人做出了战斗的姿态。
还没等白夜先说话,那人就先开口了。
“要我说人生总结就先到此结束吧,你也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啊?”
这一句话就给白夜听傻了,既然不是什么好人那白夜还能不紧张?
“跟你说了别紧张,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是?”
“我叫白夜。”
“你叫啥?”
在这还能遇到同名的人可真不容易。
“我说了,我叫白夜,还有你也就不用介绍你自己了,我知道你也叫白夜,但是你不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白夜。”
仅仅几句话就给白夜说懵了,这是隔着打迷呢还是套娃呢?
看着白夜的反应,那白光人倒也没什么惊讶的,他慢慢走了两步来到了白夜的近前,白夜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知道你听不太懂,但是我还是要说。”
“你要说什么?”
又是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事,为什么自己人都已经死了这世界还是不肯让自己安生呢?白夜完全想不通这个道理,难道就因为自己是蔷薇神就必须要时时刻刻接受折磨吗?哪里来的歪理,他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黑暗里面想想事情,哪怕就是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都被困在这个无尽的黑暗之中也算,连这样的要求都无法满足吗?
算了,还是听听这个自称是白夜的东西到底要说什么吧。
这白光人看着白夜,极其轻蔑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恨你,我恨的你牙根痒痒,我恨你的不讲理,我恨你给我带来的这一切,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就想看着你直接死掉,死的越惨越好,被活活吸干血液这个方式就非常的衬我心。
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如果,现在的我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也还是只能选择依靠你,依靠你为我报仇,所以明明死的是你,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你所做的一切所犯下的一切错误还是得由我来承担,因为我没有力量,我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东西,所以只能由你来替我完成,那怕是要完全失去自己的生命。”
到现在白夜对自己处境的困惑程度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在魔法领域的那时候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白光人恨自己?还要让自己帮他完成他未完成的东西?这到底又是哪出戏?
“你要做的东西?你要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你要恨我呢?”
白光人并没有回答白夜的问题。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给我杀掉库洛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折磨死他,当然如果你对我没有半点的愧疚的话就算了,而如果你能够答应我这个条件的话,那我就替你死。”
“杀掉库洛塔?那不是必然的吗?不管是从我本身蔷薇神的身份还是我本人的身份他都是必死的,而且都不用你提醒,我必然会折磨死他,要知道我成为蔷薇神主动承受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小希复仇啊!”
“哼,虚伪的伪神,不过既然你接受了那就好,那我再次重复一边我们交易的内容,我用我的生命换你能够再活一遍,而相对的也同样要换你一个承诺,我要你承诺杀掉库洛塔。”
白夜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光听他的话,好像自己可以活下去?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的话那白夜刚刚所想的那一切不就不用依靠别人来实现了?
“就这一个要求吗?”
“没错,我只要你杀人,其他都不需要,这对于一个嗜杀成性的神明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而且你过去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我只要你给我复仇。”
白夜仔细想了想,虽然还是搞不清楚这白光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但是从他的话来看,这人的目的本就和白夜相重叠,根本用不着他提醒自己白夜也会把自己的复仇进行到底,这本就是他成为蔷薇神的目的,而且还能因此重获新生。
百利无一害,为什么不答应呢?
或许是这一切在白夜看来实在是有点太过于便宜了,所以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不过狐疑最终还是被能够重生这样白夜完全不敢想象的东西所战胜。
再次沉默了一会,白夜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白光人微微点了点头。
“哼,也罢,其实我本身就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既然能够换来大仇得报也算死的有价值吧。”
他又看了白夜一眼,紧接着身子一转,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白夜的身边,向着白夜面前深邃的黑暗走去,而他身上的光芒也就慢慢的被黑暗吞噬了。
面前的光亮终于渐渐消散,而白夜目光所及之处也就再次变成一片黑暗,他再次回到了之前那个周围没有一丝光亮的情况。
不过白夜明显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白光人替自己死了?那既然自己已经重生了,那重生到底是个什么流程,怎么现在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感觉到呢?
还有他说的一切,这么做的原因,为什么他跟自己同名,为什么他也要杀掉库洛塔,还说自己以前对他做过的事既往不咎,白夜以前到底怎么他了,白夜怎么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有什么仇人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好不容易差不多摸清楚了魔法领域的谜团,而刚刚的茶会和现在这个白衣人就又带来了更多的问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难道每个神明都得像自己一样这么累吗?
白夜就这么想着,一股浓烈的困意毫无征兆的猛的席卷了白夜的大脑,或许是真的困了,又或者是对于未来的未知让白夜现在懒得思考,他并没有做什么反抗,任由困意逐渐侵占自己的意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白夜看来好像是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自己这辈子要睡的觉全部睡晚了,而他也已经真的已经完全不想再接着睡下去了。
但奈何现在这个情况单凭白夜自己根本就醒不过来,眼皮就像完全粘住了一样根本睁不开一点。
明明大脑已经清醒了,但是身体却还是处在沉睡的状态,这可太奇怪了。
这样的情况又接着持续了一段时间,而白夜一直在努力着睁开眼睛也终于有了一些成效,他隐约感觉眼前的世界好像开始慢慢发亮了。
光亮刺激着白夜的眼睛,让他的身体慢慢的醒了过来,紧接着上线的就是耳朵,稍微缓和了几下,耳边也突然传来了新的声音。
“白夜?”
刚开始几声白夜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待身边呼唤自己的声音慢慢的变大白夜才第一次察觉到,这是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白夜?你还好吗?能睁开眼睛吗?”
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个少女,而且听这音色,白夜总觉得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而因为她的声音的出现,白夜的眼睛好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察觉到光亮了,面前的一切也就慢慢的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又挣扎的眨了两下眼,面前的场景也逐渐的对焦,清晰,待到整个视野中的模糊终于完全消失,白夜也终于看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场景,宛如隔世一般令人怀念,怀念到白夜眼角竟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
白夜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空气的味道,而现在白夜清醒的意识也在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和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茶会完全不同,这个是真实的世界,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他把砸了两下嘴,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说你刚睡起来动作就这么多,怎么?在梦里吃饱了?”
一旁的说话声再次敲醒了白夜。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过去。
是玉明子。
而现在自己看到的玉明子和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不太一样,这个才是自己一直相处的那个成熟的玉明子,而现在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对于她来说极为少见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在高兴着,高兴到白夜再次察觉到了她眼角的泪光。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我的白夜。”
玉明子慢慢站起身来凑到白夜的近前,而后伸手抹掉了白夜脸上的眼泪,然后微笑着看着白夜。
这笑容,真的让人心安。
看着玉明子的笑容,在小希死后,这是第一次白夜感觉到自己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太好了。
玉明子伸手慢慢摸了摸白夜的额头,而后扭头向身后看去。
“我说你们几个,快快快,别在那瞎忙活了。”
“你在说什么啊玉明子,白夜他已经走了,我们如果不能把他的后事处理好,那他怎么能在黄泉之下安心闭眼呢?他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一天能够安稳的活过,现在死后还不能睡的稍微安心一点,我们这些做眷属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不是吗?”
这是伊莎蒂拉的声音,而从她发出的声音来看,她好像在叠着什么东西,而且听她的声音好像还有些哽咽,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不久前才停止哭泣吧。
“快停手吧,听我的,给一个没有死的人瞎忙活什么?”
“没有死?玉明子你脑子坏掉啦?白夜他已经停止呼吸三天了啊,早就已经过了你所说的神明复活可能需要的时间,那不就是已经完全死透了吗?哪里来的没有死,要我说你就快点和我们一起准备准备,神明的葬礼还是要郑重一点的,而且说绝大多数的圣蔷薇教堂的人还完全没有见过白夜,这葬礼就是她们见白夜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不得弄得万无一失吗?
而且你身为白夜的未婚妻不应该是最忙的那个吗?伊娜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不就得担起重任啊,快别在白夜身边呆着了,我知道你伤心,但是还得节哀顺变啊是不是,逝者已去,但是生者还要接着活下去,你看着他他也不会起死回生,所以就像我一样,不看白夜,慢慢的也就不会哭出来了。”
玉明子听着伊莎蒂拉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边笑还边看着白夜。
“看看你之前找来的这个眷属,是不是憨得要死?就这你还打算让她帮着你守护希尔大陆吗?她不给你把家掉了都是好的。”
白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玉明子,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不过他也没想到伊莎蒂拉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深。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伊莎蒂拉你之前留的那么多眼泪可都是白流了啊。”
“你这话啥意思啊玉明子,我是为白…”
说了这么多话,玉明子就差直接告诉她白夜已经活过来了这一事实,而伊莎蒂拉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啊,你哭了半天的白夜成功给你哭活了,你看奇不奇怪?”
根本就没有等到玉明子说完,伊莎蒂拉就快步走向白夜这边,而到近前的时候便疯了似的扑倒了白夜这边,在看到白夜睁开的双眼的时候终于再次无法忍受,眼泪瞬间就像溃堤一样涌了出来。
“白夜!你怎么,你怎么。”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不会,怎么会,但是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死掉了吗?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魔法阵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之后我又守了你整整一天,又眼睁睁的看着你身体完全变得冰凉僵硬,而且这之后的两天我也几乎是寸步不离,没有一刻不在幻想着你能够突然睁开眼睛对我说一句我回来了,但是,但是。”
白夜轻轻的抚摸着伊莎蒂拉的头。
“好啦好啦,具体的事咱们之后再说,总之现在我确实是回来了,所以之前的事咱们就不再提了,好吗?”
伊莎蒂拉努力的擦了才自己的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佩洛和曦月,还有玲珑,她们现在正在其他地方给你准备葬礼呢。”
说这话她就赶紧跑出了房门。
白夜听着伊莎蒂拉的话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她们居然已经策划到了这种程度,这自己要是再晚醒一会还不真得被她们给活埋了。
不过自己能够活过来白夜也完全没有想到,看来之前的那个白光人果然没有说谎,那个交易,确实是实现了的。
杀掉库洛塔,是吗?
现在也就又多了一条必须要杀掉那个该死的魔族的理由了。
他慢慢的坐起身子来,把枕头竖在身后靠在了身后的墙上,而玉明子也从旁边的那张床上站了起来坐在了自己这张上面。
她伸手慢慢地握住了白夜的双手,一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就包裹住了白夜,让白夜感到十分的舒心。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死的?听伊莎蒂拉那个意思你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我死了?”
“怎么会呢,那三天我基本也是哭着过来的,你人也僵了,血也干了,呼吸早就没有了,这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会觉得你还活着的,而且就在不久前我还跟伊莎蒂拉一起准备你的葬礼的。”
“那为什么?”
玉明子微微的笑了笑。
“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羁绊吧,我总感觉你并没有真正的离开,所以就算是理智已经完全肯定你已经死掉了,但是感性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望你躺着的那个方向,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突然睁开眼睛,而结果也正是如此,你果然回来了。”
“听你那意思,我是在一瞬间活过来的?”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我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感觉到了你之前那已经死掉的完全没有一点生的气息的躯壳突然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而后我便将信将疑的来到你的身边,而在我刚坐下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你原本煞白的身体就开始慢慢恢复了血色,而胸膛也慢慢的有了起伏,紧接着就恢复了呼吸,虽说我也完全搞不懂你为什么能够时隔这么长的时间再次活过来,但是只要是活了过来就是最好的结果,难道不是吗?”
之前那次也是一样,在白夜的灵魂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倒的就是玉明子,而现在白夜重生的时候却也还是玉明子,之前他还没有完全注意到,但是现在看来,玉明子真的是时时刻刻一直存在于白夜的身边,总能在所有白夜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她的手。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种感觉白夜居然觉得平常,而不是新奇。
这让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自己死之后经历的那个茶会,那里的玉明子又是什么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