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柳梦云也曾是天之骄女,也是个有自尊的,断不会不撞南墙不回头。蓝雪烟的鞭笞之仇,还有秦薄珏,他们两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将柳梦云怨毒的眼神尽收眼底,秦宇申漫不经心的一笑:“可是本王拿什么相信你呢?你,蓝雪烟,甚至还有那个黄月月,都跟秦薄珏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遑论你堂堂柳府嫡出之女,甘愿为了秦薄珏做平妻,你那么爱秦薄珏,本王凭什么委你以重任?”
柳梦云一噎。
她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手足无措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请王爷不计前嫌,云儿是真心想为王爷办事的!”她叩首,声音里明显含着焦急的哭腔。
“瞧瞧,你这么个美人儿一哭,本王心里便不自觉地有了一种罪恶感呢。”
秦宇申又笑了,可若是近看,便能察觉那笑容仿佛近乎是一种习惯性的面部表情,并无几分真切之意。
“过来,本王替你把眼泪擦擦。”他冲着柳梦云勾了勾手指。
柳梦云贝齿咬着下唇,看着他的手,仿若看到了一丝逃出深渊的希望,忙不迭跪着挪膝了过去。
“若王爷真能除掉秦薄珏和蓝雪烟,便是云儿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云儿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
秦宇申修长而冷白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柳梦云眼眶盈泪的脸颊。
下一刻,他直接胳膊一转,将柳梦云拽上了软榻,压在了身下,“那不如,以身相许?”
在秦宇申的认知里面,拴住一个女人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要么夺了她的清白,要么让她怀有身孕。
在同一个晚上,有人被翻红浪,低吟浅探。有人举杯灌坛,酩酊大醉。
“砰——”
三更半夜,凭栏轩的大门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踹开了。
大抵是踹的次数多了,换上的新门也结结实实的,耐踹。
反倒是白白惊吓了凭栏轩殿内的人。
蓝雪烟从熟睡中惊醒过来,逆着清泠遍地的月华,她隐约辨识出了来人。
“秦薄珏?”蓝雪烟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月光让蓝雪烟看清了来人的侧脸,确实是秦薄珏无疑,她见此,也默默的收拢了袖中蓄势待发的银针暗器。
可是隔着大老远,蓝雪烟的鼻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子极为浓郁的酒味儿。
醇,太醇厚了,一闻就是佳酿。
“秦薄珏,你大半夜的来踹凭栏轩的门做什么?”
秦薄珏还是没有回答。
他那双迷醉的桃花眼,此时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床榻上坐着的蓝雪烟,迈着凌乱的步伐渐渐走近。
这男人喝醉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蓝雪烟“噌”的一下下了床榻,急得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上:“你干什么,有话你就给我站那儿说!”
她记性好得很,没忘记上一次秦薄珏这个男人趁她喝醉,对她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儿!
“蓝雪烟,你、你又在拒绝本王……”
秦薄珏说着,随手将手中已然空了的酒坛子甩到了一边,大手一捞,猛然将蓝雪烟扯进了怀里,“为什么呢?”
今日丞相在大堂里面,和蓝雪烟私下说的那些话,秦薄珏悉数听见了。偷听墙角确实是他的一贯作风,可他听完之后就后悔自己不该听的。
他听了全程,蓝雪烟面对丞相的催促,字字句句都是在拖延、在打太极。丞相被她哄得晕头转向、服服帖帖的,可他旁观者清。
“什么为什么,你没病吧?”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才有病!”
秦薄珏却突然爆发了,“蓝雪烟,你不喜欢本王,不想给本王生孩子,那又是为什么要嫁给本王?”
他自从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剩下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蓝雪烟的推脱之词。到最后秦薄珏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无法专心的自己,便烦闷的去灌酒了。
可喝酒喝了个半醉,他又鬼使神差的来了凭栏轩,来见她。
“你少在那里倒打一耙,再不放手我就……唔唔!”
蓝雪烟话说到一半的时候。
秦薄珏盯着她那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嘴唇,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深吻了下去。
他似乎醉的不轻,吻得毫无章法。
“嘶!”
舌尖突然一痛,秦薄珏下意识地松开了蓝雪烟,捂着被咬出血的舌头,神智因着这痛感清醒了不少。
下一刻,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便抵在了秦薄珏的脖颈之上。
蓝雪烟冷眼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跑来凭栏轩发疯的男人,道:“现在,你的酒醒了吗?”
银针的冷光映着她毫无温度的眸子,扎得秦薄珏心一痛。
在这一刻,秦薄珏的理智回笼。
他反应略有些迟钝,缓缓抬起了手,轻轻握住了蓝雪烟的手腕:“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愿意……”
秦薄珏凝视着她的眸,语速放得极为缓慢。
“那本王走就是了。”
说罢,见蓝雪烟久久没有回答,似乎沉默就代表了她无声的默认。秦薄珏眸色微微黯淡了下去,竟然真的就转过身去,慢慢的离开了。
“你如果真的那么在乎我的感受,就跟我和离吧。”当他临了要跨出凭栏轩的门槛时,蓝雪烟蓦然开口,“这样对你我都好。”
这样的婚姻,只是在消磨彼此的时间和精力,至少在蓝雪烟看来,毫无意义。
这句话,这个距离,秦薄珏肯定是听得见的。
可是他却只是脚步微微一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装作充耳不闻的模样,沉默的离开了凭栏轩。
今夜就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在凭栏轩与蓝雪烟不欢而散的秦薄珏,失魂落魄的走在了王府后花园的小石子路上,漫无目的的如幽魂一般游荡着。
困意夹杂着醉意翻涌,秦薄珏恍惚的回了自己的寝殿,定睛一看,却发现寝殿的一头似乎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儿。
他怔愣了许久:“……蓝雪烟?”
对方没有应答,只是缓缓地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