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的某一处寝殿。
“阿嚏!”
蓝雪烟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了揉微微发红的鼻尖,看着沾着了喷嚏的茶水,顿时就没了兴趣。
将蓝雪烟的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耶律思齐忍俊不禁:“来人,给珏王妃换一盏茶来。”
当宫女前来换掉她身旁的茶水时,蓝雪烟收回了手:“王子如今的身体已经无碍了,这药也不必再服用了。”
今天蓝雪烟来这儿,是按例来给耶律思齐把平安脉的。
“对了,”耳畔始终回响着方才耶律思齐跟她闲谈时所说的话,蓝雪烟状似不经意的提及道,“你方才说前不久皇宫里流行的奇毒,在你们楼兰其实也有。王子你似乎……对毒术很是了解?”
“当然了解。”
耶律思齐见她如此问,便顺着台阶下来,自夸道,“楼兰最富盛名的不仅仅是诗词歌赋,还有毒蛊咒术呢。在我大楼兰,捯饬这些毒术的人可不少呢。”
“这样啊,看来王子还真是厉害呢,既是楼兰第一大才子,又极为精通毒术。”蓝雪烟心不在焉的附和夸赞道。
她心中却被耶律思齐的这一番话引起了深思,看来那个叫什么王千的宫女,果真是一个替罪羊。
那这所谓的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楼兰中人,现在就混在楼兰一众使臣之中?
蓝雪烟细思极恐。
耶律思齐却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被她这么一夸奖,耳尖处反而还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绯红色。
他挠了挠头,羞赧一笑,谦逊的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略微知晓一点毒术相关的旁门左道,算不得精通,也比不上儒娘你,学富五车又医术了得,生得还如此倾国倾城,就连我们楼兰最好看的女郎,见了你也得被比下去三分。”
“是吗?”
蓝雪烟莞尔,只道,“容色不必比较出个三六九等,各花各有各花香,没有人有资格定义哪支最为好看。健康、爱笑、明媚,这便是美的。”
眉眼盈盈,不过皮囊而已。
“嗯嗯。”耶律思齐连连点头,对她的话奉作金科玉律。
离开了寝殿之后,蓝雪烟并没有径直出宫回珏王府,而是折返了方向,又转身去了御书房面圣。
“投毒的幕后真凶已经自首了,三日之约自然作废,珏王妃也无需再来为这件事找朕了。”
皇上虽让她进来了,却并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时间。
在蓝雪烟见礼之际,皇上便抢先着说了话。
如今黄月月已死在狱中,宫女王千也即将在今日午时问斩,那奇毒的解药也有了,这事儿就与蓝雪烟没有什么关系了。
“臣妇明白,但是臣妇此番面圣,是为了明日王千要被处决一事。”蓝雪烟敛眸道。
“噢?你且说与朕听听。”
似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跟蓝雪烟或者是珏王府沾了一点儿边,便变得极为棘手了起来。
因着这一层面,皇上虽不愿意多见蓝雪烟,却还是碍于身份,不得不给蓝雪烟一个说话的机会。
“臣妇从楼兰二王子口中得知,这奇毒似乎与楼兰有所瓜葛。臣妇想着,王千是该死,但不必这么急着处死她。”
蓝雪烟接着道,“不若将王千的死刑先暂时往后拖延几日,臣妇想寻她问问毒药有关之事,问个明白也好精进些臣妇的医术,免得日后再有人投毒,臣妇会像这次一样束手无策。”
“……好,那朕便把王千的死刑延到三日之后。”
从王千的口中套出奇毒的解法,这样既能精进蓝雪烟的医术,又能如蓝雪烟所说,有利于他日后所需,实为互利共赢,皇上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早死晚死都是死,这王千区区一个小宫女,什么时候死都不是个事儿。
“臣妇谢皇上。”
蓝雪烟告退之后,由着王福海引路,又一次来到了天牢。
只是这一次,蓝雪烟并未贸然的进去,而是选择率先遣返了王福海,自己则在王福海离开之后,悄悄地躲避到了一边。
倘若蓝雪烟猜得不错,那幕后主使得知王千死缓,必定会趁着王千在天牢的这一段时间,杀人灭口。
蓝雪烟耐心的潜伏在暗处守株待兔。
不出所料,过了原本定下的午时问斩时间之后,原本寂静的只听得见偶尔几声犯人的惨叫声的天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蓝雪烟循声望去,只见关押王千的那处牢房里,锈迹斑斑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黑衣人正掐住王千的脖子,拿着手里闪着冷光的匕首就要抹了王千的脖子!
蓝雪烟紧咬牙根,她方才为了不被发现,隐蔽在了距离那间牢房较远的一个位置,以现在这个距离,她若是赶过去,只怕王千早已经没气儿了。
千钧一发之际。
嗖——
破空声传来,蓝雪烟袖子里的银针已经直直的飞了出去,扎入了黑衣人的死穴。
“唔……呼!”
脖颈处的大手毫无征兆的松开了王千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因呼吸困难而泛紫的面色,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逐渐的有了红润。
“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王千眼角还挂着惊恐的眼泪,见到蓝雪烟款款进了牢房之后,她哭泣着连声道谢,就差给蓝雪烟不住的跪下磕头了。
“不必言谢。”
蓝雪烟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搜刮着黑衣人身上的东西。
“投毒这事儿,不是你做的吧?”蓝雪烟问道。
“不,不是的!”
王千慌张的摇头,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她心中满是后悔,“是有人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去自首。”
可是当时,那人口口声声说她不会真的死,时机一到便会被他们的人救出来的。如今,曾几何时要她去顶罪的人,却派人来杀她灭口。
蓝雪烟的指尖摸到黑衣人身上硬邦邦的一处,陡然一顿:“那人是谁?”
她悄悄地把摸出来的令牌,放入了自己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