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快得很,抢先一步夺过了他的话头,“凉了药性就会减弱,你先把药喝了,我们再好好聊。”
“……好,我喝。”
耶律思齐盯着她良久,听了她的话,直接将碗捧在手上,大口大口的饮进碗里的药。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刺激得耶律思齐在一瞬间皱紧了眉头。
见他还未喝完就要放下碗,蓝雪烟淡淡的提醒道:“良药苦口。”
“好一个良药苦口啊!”
早早的就来了的秦薄珏,也不知道躲在暗处偷听了多久,在此刻终于忍不住现身了,“不知二王子可曾听过这前半句话,忠言逆耳啊?本王是不是早就警告过你,让你恪守道德,离蓝雪烟远一点的?”
珏王府发生的事儿哪能逃过他的眼睛?
秦薄珏之所以姗姗来迟,不过是因为见蓝雪烟迟迟没有从宫里回来,放不下心这才进宫求见。
谁知道皇上却亲口告诉他,蓝雪烟和这个耶律思齐共处一室,待在同一屋檐下。
好个蓝雪烟,夜不归宿是因为这新认识的花孔雀是吧?
耶律思齐一瞬间就沉了脸色,重重的将见了底的药碗搁置在了桌子上:“白天的事儿本王子没有计较,那是看在儒娘的面子上,你最好给本王子放尊重点,若真打了仗,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不过区区一个白面花孔雀,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上过战场吗?”
秦薄珏步步逼近,压迫感极强,“你难道没听清楚蓝雪烟跟你说的话吗,你们才认识了多久,你凭什么就断定你非她不可了?”
花孔雀?
耶律思齐仿若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蓝雪烟却有些忍俊不禁,撇过头去很好的憋住了自己的笑。
说是花孔雀还挺形象。因为楼兰人极为钟爱华丽的服饰,一如楼兰诗词极为常用华丽的辞藻。
身为楼兰的王子,耶律思齐的每一件衣裳都奢靡至极,就连脚下踩着的锦靴都绣着金丝线,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钱。
耶律思齐余光始终注意着蓝雪烟,自然不会错过她这个小动作,这下,他更气了,“本王子对她一见钟情,她就是本王子的命定之人,不可以吗?”
有些人就算浪费了一辈子去磨合感情,也不适合在一起,还白搭上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悔之晚矣。
楼兰人始终都对命运有着一种谜一般的信服。耶律思齐也不例外。
“一见钟情?”秦薄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说得真好听。崇强惠色,方能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本王告诉你,不管你对她抱有什么想法,都给本王压着,她蓝雪烟现在是本王的女人!”
秦薄珏这话无疑是在宣示主权,蓝雪烟听得莫名的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蓝雪烟从始至终都极为厌恶反感被人成为谁谁谁的女人,一如旁人对她尊敬的称呼是“珏王妃”而不是“蓝小姐”。
她极度讨厌自己的名讳前挂着别人的名号。
“说够了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就是崇强惠色,秦薄珏,你不要以己度人,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蓝雪烟此番出言维护耶律思齐,不仅仅是单纯的为对方打抱不平,而是出于私心。
“蓝雪烟,本王才是你的夫郎,你帮着一个外男说话?”
秦薄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倘若不是进宫前先去面圣了一趟,从皇上口中得知蓝雪烟是为了照顾耶律思齐才迫不得已留下来的,秦薄珏都要以为他们这是在私会!
看着蓝雪烟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的护短模样,秦薄珏近乎气得为他们拍手叫好:“好,好啊!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吧?”
“耶律思齐,你敢不敢跟本王打一架!”
从军多年,秦薄珏思维始终不变,倘若发生了任何不可言语调和的矛盾,那么这走不通的路,便只好用拳头打开了。
心心念念的蓝雪烟还在一旁看着,就算是气势上也绝对不能够落了下风,耶律思齐硬气的道:“打就打,谁怕谁!”
哪怕他早就听过珏王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他虽武力一般,却也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呢,万一他就赢了呢?
蓝雪烟皱眉:“打什么架,他身体都还没好全。”
依着耶律思齐那个脉象,他现在要是去擂台跟秦薄珏单挑,这种强度的事情,无疑是在慢性自杀。
“那就等他身体好全了再打,本王就不信你能一辈子卧病在床!”秦薄珏冷哼。
他不伤病患,免得被蓝雪烟诟病说是胜之不武,欺负弱小。
“可以!倘若本王子赢了,儒娘便归本王子。”耶律思齐押下赌注。
“倘若你输了,便立即滚回楼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蓝雪烟的面前,对她死缠烂打!”
“一言为定。”
事情发展到了最后,似乎变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强斗狠,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貌似只是他们口中的赌注,只是一件可以随意输出去、赢回来的物件。
蓝雪烟面色阴沉:“都闹够了没有,我蓝雪烟是你们的所有物吗,把我当作单挑的赌注,你们先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吧!”
见她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耶律思齐和秦薄珏都有些无措,不明所以。
耶律思齐上前就欲拉住她的衣袖,却被秦薄珏一脚绊倒在地。
蓝雪烟回头冷冷的瞥了明争暗斗的两个男人一眼,这一眼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凭栏轩殿前的淤泥都比你们的心思要干净。”
思想恶臭而不自知的。
说罢,像是不愿意再看到这种脏东西似的,蓝雪烟甩袖离去,竟然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们两个人一眼。
宫殿之内,好不容易艰难的爬起身来的耶律思齐看向了秦薄珏。
面面相觑须臾,他埋怨道:“都怪你!亏你还自诩是儒娘的夫郎,但每一次你一出现,儒娘都会不高兴!”
这个耶律思齐只是一句无心的埋怨,却足够杀人诛心了。
秦薄珏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成锅底,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你该庆幸你现在病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