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个月之后,慕仲燊的姑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被迫向慕老爷子低头,然后带着顾苡晴回到了慕家。
可以说,慕仲燊姑姑的这样一个举动,实非所愿,是逼不得已。她当时带着自己丈夫——也就是慕仲燊名义上姑父的遗孤,顾苡晴,总不能抱着顾苡晴就活活饿死在大街上,因此才不得不低头的。
但是这种低头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缓解父女二人之间的矛盾,反而是因为慕仲燊姑姑清清楚楚的知道慕老爷子的卑劣手段,而变得更加的激化了。
痛恨,却又没办法反抗。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之下,慕仲燊的姑姑回到了慕家老宅,没过两年就郁郁而终了。
从此之后,顾苡晴也就留在了慕家,享受着与慕仲燊一般无二的物质生活,享受着慕家大小姐的名头,但是着实是个滑稽的假小姐。
而顾苡晴的姑姑这边,就更好解释了。
顾苡晴的亲生姑姑,也就是顾苡晴父亲的妹妹,当初在顾苡晴成为孤女的时候,视她为洪水猛兽,像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直接就丢给了慕家。虽然说慕家从来也没有推脱过这方面的责任,但那时顾家姑姑的嘴脸真是格外的狰狞好笑,让他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顾苡晴姑姑家,还算是小富,但是据说后来她的姑父染上了赌博,把家底输得精光。在这之后就一直打着顾苡晴的主意,不时的朝着她要些钱什么的。
但是慕仲燊虽然知道这些事情,但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向来不喜欢插手这些事情。
剪不断理还乱,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可是今天这一次顾苡晴似乎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他寻求帮助的。
想到这里,慕仲燊的眼眸微抬,说道:“你姑姑他们又怎么了?”
慕仲燊知道这是经常会出幺蛾子的一家人,而且其秉性又像牛皮糖一样,心黑脸皮厚,一旦沾染上,甩都甩不掉。
确实很棘手……
“他们、他们……”顾苡晴此时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的平复下来,话语之中仍然是带着激动的腔调:“他们想要我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子,赚取巨额的彩礼!”
“应该说,是已经拿了、有钱老头子的巨额彩礼,已经商议好了这门亲事,就等我嫁过去了!”
“那老头快跟爷爷的年纪一样大,面露猥琐不说,听说大大小小还离过六次婚,更是有数不胜数的情妇……”
慕仲燊听见,眉头越皱越深,直到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们竟敢如此逼迫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我慕家的大小姐吗?”
“慕家的大小姐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寄养在慕家而已,根本就没有入籍,他们根本就不怕的。”
“像他们这种人已经一无所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做出的很多事情都是让人难以理喻的……”
说着说着,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凄苦身世,就又啜泣了起来。
慕仲燊只好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虽说你没有入籍,但是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又不能坐视你被人欺负而不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该怎么处理呢?”
慕仲燊刚要开口,放在桌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黎了了打来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漫上了一抹笑意。
那必定是嫌他回去的慢,在催他了。
于是他只好停住和顾苡晴的交流,首先接通了电话。
“我这边现在遇到了一点事情,你先等我一下,我保证马上就回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的慕仲燊这才放下手机,对上了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顾苡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一到嘴边却用改了口:“这个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去解决。”
“然后我现在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赴约。”
顾苡晴连忙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难道要抛下我吗?”
“不会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是我答应了了要带她去度假,她兴奋的不得了,估计是被闷坏了,现在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慕仲燊无奈的笑了笑,他还没有见过黎了了对一件事情这么狂热过,确实有些新奇。
“我们肯定是要在那边玩上三两天的,你觉得时间要是富裕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这样的话,最起码这两天你不用面对你姑姑她们那群人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等到我们从那里回来之后就着手解决。”
“度假么……”顾苡晴垂下眸子喃喃道,眼里面的情绪犹如江海翻涌。
“好啊,如果燊哥不嫌麻烦的话,就带上我一个吧!”转瞬间,顾苡晴对上慕仲燊的一张脸就又变得明媚了起来。
之后,慕仲燊就载着顾苡晴到了黎了了那里。
黎了了在得知了顾苡晴也要和他们一同度假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因为之前那件事的缘故,在这一路上却是分外的尴尬。
基本上是除了彼此的问候,连话都没说过。
可专心于驾驶的慕仲燊却并没有察觉到车子里面两个女人之间涌动着的尴尬,他兴致很高,偶尔和身边的黎了了聊上两句,一点都看不出外界传的“慕仲燊是个从内到外都冷硬的男人”的样子。
顾苡晴坐在后排,可以清楚地看到慕仲燊每一次和黎了了搭话时脸上带着的淡淡笑意,心里面深知慕仲燊这冰山怕是被黎了了给暖化了,但也只有对着黎了了,他才会这样了。
就连和他一起长大的自己,也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这让她不甘心,紧攥着隐在暗处的一双手,指尖都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度假的这段时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只要自己暗中做些梗,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顾苡晴想到了这里,一片惨白的脸上顿时又勾起了一抹渗人的笑,在这小小的车厢里面显得特别的诡异,不过前面的两个人却并未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