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侯府不会因为一匹马跟你们李府计较!”
幸好韦氏听到风声就往这里赶,刚好撞上李府下人欺负自家孩子。
她左右扫了一眼,没见自家儿子的影子。
视线定在杳杳身上时,她那双温柔和睦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韦氏从小被父兄护着长大,跟在父亲身边读书写字,不由自主地跟着父亲养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性格。
说好听点是不想沾染是非,不好听点就是怕事。
韦氏不喜与人缠嘴,更不爱与生人过多交往。
这些年她一个人待在侯府也算悠然自得,非必要情况下她根本不想出门。
丈夫总是打趣她是个闷人,她反倒觉得闷一点也好,至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在外给侯府生事端。
承明侯府看似得陛下重用,但她和丈夫都清楚,陛下之所以重用承明侯府,一是看在承明侯出身泥腿,没有根基,不用担心家族垄断。
二是承明侯绝对忠心,以他的脾性是不会轻易叛变,除非皇权危及到他的家人。
朝中大臣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承明侯手里握有兵权,他们忌惮。
但在京中朝堂之上,世家依旧占据强有力的地位。
承明侯府立于世家之中就像鹤立鸡群。
韦氏风尘仆仆,直接冲进人群将杳杳拦腰抱进自己怀里。
确定杳杳没有受伤,她的余光才落在一旁的采薇和大红身上。
采薇的衣服破了,一只胳膊垂在身侧似乎抬不起来。
被她们护在身后的大红情况更是不佳。
韦氏眼神一凝,轻掀眼皮,肃杀之气从身上散开。
哪怕她这些年从未与人急红过眼,但这并不代表她凡事都要忍让。
李府若不是攀上魏家的亲事,能请得动他们侯府来吃席?
韦氏唇角淡扬,发自骨子里的淡定雍容为她添了一份威仪。
韦氏扫向四周,声如寒冰坠地,“你们李府就是这般待客之道?”
杳杳搂着韦氏的细脖,指向刚用铁锹砸采薇和大红的一个下人,“韦姨姨,要不是采薇姐姐护着我,铁板板就要打在我身上了。”
韦氏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李府这是摆明了不把她们承明侯府放在眼里!
今日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承明侯府的面子往哪里放?
杳杳平日在侯府磕了碰了她跟行儿都心疼不已,怎么出来一趟就要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欺负!
下人的态度代表主人家的态度!
他们承明侯府虽不招惹事,但也不怕事!
被提名的李府下人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强词夺理道:“侯夫人,这个孩子满嘴胡言!我只是在教训马,没有伤人!”
韦氏拧眉,眼神如刀锋一般刺到下人身上,冷声训斥,“我们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诋毁?”
说完,韦氏同身边的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赵嬷嬷立马拍响手掌。
一,二,三。
三下结束,杳杳突然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发梢处刮过,吓得她连忙搂紧韦氏的脖子,心跳加速。
韦氏察觉到杳杳的恐慌,连忙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抚平,柔声安慰:“杳杳不怕,这些人是来给我们撑腰的。”
韦氏出门不喜欢带太多家奴,承明侯便安排了一批暗卫随时保护韦氏安危。
李府的下人被从天而降的一拨人吓懵了。
韦氏冷笑,“你们家夫人管教不好自己府里下人,我不介意替她管管。”
说完,韦氏比了个手势,训练有度的暗卫直接上前,将李府的家奴围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求饶声响彻整个李府上空,凄厉的喊声传到前院,所有客人纷纷抬起脑袋不明所以。
当韦氏见到杳杳被他们这一群人欺负的时候,已经不计后果了。
儿子不在,她更不能让杳杳出事。
李府的人欺负杳杳的家人还不够,还要欺负杳杳。
当他们侯府的人都死绝了吗?
韦氏并没让暗卫直接要了李府这些下人的命,只是让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用铁锹吓唬杳杳,韦氏就让他们真的尝尝被铁锹打的滋味。
韦氏伸手捂住杳杳的眼睛,生怕眼前残暴的画面会给杳杳留下心理阴影。
韦氏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外面传言他们承明侯府是个花架子,她这个侯府夫人是个软柿子。
她本不在乎这些言论,谁让李府的人触及她的底线。
前院的客人正在缠着新郎官喝酒,突然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不由得看向新郎官。
李首刚把后院发粗的惨叫糊弄过去,还没来得及盘问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院的大门突然又被关上。
对于新婚家庭来说,大门关闭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李首的脸色顿时比挖煤还黑。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打扮的陌生男人突然提着一个木桶朝李首靠近。
李首见状,刚要发问,只见男人突然把木桶提高,没等李首反应过来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男人已经将木桶里的液体全部泼到他身上。
顿时臭气熏天。
竟是粪水!
刚还围着要灌李首喜酒的宾客立马捏着鼻子远离,眼底又震惊又嫌弃。
李首站在原地,闻着扑鼻的臭气,整个人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身体抖三抖,羞愧又愤怒。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选在他成婚这一天往他身上泼粪?
李首把脸都气红了,死活想不通是谁这么恨他,竟用这么下三滥的办法让他在京中丢人!
李首脑中一闪而过俞家人的脸,但转念一想俞家人已经下狱,不可能出现在现场,那会是谁?竟还穿着自家下人的衣服,迷惑他的判断。
与此同时,李府一角,一个青壮男人半路丢掉装粪的木桶,快速脱下李府下人的衣衫,训练有素地出现在一个笔直的黑影跟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强劲有力地喊了声“世子”。
谢亦行闻到他身上带来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一步,别过脸,却满意地提起提唇一笑。
想必前院的味道更加迷人。
他倒要看看这场婚宴该如何进行下去!
前院的客人只顾着捂住自己的鼻子想方设法地离新郎官远一点,只有承明侯反应过来刚才朝新郎官泼粪的人好像是他们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