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就撕烂谁的嘴。”
谢亦行眼底含着笑意把杳杳哄睡,接着他将被子往杳杳身上拉了拉,抬手将她抱紧。
自从一年前家里打着他们两人年龄都大了为由将他们分开,他再没跟杳杳同床睡过。
谢亦行突然有些不舍得起床了,但他想了想,还是爬了起来。
毕竟过一会儿,吴奶娘就该去杳杳屋里叫她起床洗漱了。
谢亦行简单换上外衣出门。
趁着吴奶娘来之前,谢亦行走到杳杳屋里,从袖口掏出暗器往杳杳房间的屋顶上打了几个空洞。
窗外雨还没停。
冷风连着雨水一同从小洞漏了进来,看着地板上落下的小水坑,满意地离开房间。
到了用早膳时,吴奶娘同韦氏提起杳杳房间漏雨这件事。
韦氏说是要找个木匠来修一修,但请木匠还得上报给皇后娘娘,估计最早也是后日才能修上,那这两日?
“不如让杳杳先住我的房间,用屏风隔开,我睡木榻就行。”
谢亦行放下筷子坦然提出建议。
“世子,这不妥。”
吴奶娘一本正经道:“杳杳毕竟是姑娘家,现在岁数也大了,又是在行宫,人多眼杂,万一被旁人知道,对您,对杳杳的名声都不好。”
说完,韦氏也开口附和:“是啊行儿,娘知道你是好心,但杳杳现在还跟你同屋,实在不合适。”
谢亦行也没像从前那样当场翻脸,淡定自若道:“既然母亲觉得不妥,孩儿也不强求。但杳杳住在哪里,还是由孩儿安排吧。”
见儿子愿意让步,韦氏甚是高兴,殊不知在她窃喜儿子终于可以讲道理时,自己连同整个侯府的人已经掉入自家儿子亲自设计的圈套。
一整日,都阴雨绵绵。
杳杳坐在长廊里,看着到处都是水洼的地面,心情愈发沉重。
大姐姐和二哥哥都只是短暂地陪了她一会儿,就不见了。
就连喜欢陪着她玩的桑宁姐姐也被徐家关了起来。
如今就连世子哥哥都忙得没时间陪她玩了。
她好无聊啊。
听着杳杳叹气,采薇端着喜好的奶提子上前,“杳杳,这些果子都是陛下专门给您和小世子送来的,看品像就知道是极品,不如您尝尝?”
杳杳漫不经心地点头,随手拿了几颗填进嘴里。
彼时不知道从哪里落了一只小麻雀到她脚边,杳杳低头看向她拳头大小的麻雀,从玉盘里捏出一颗奶提子放到小麻雀嘴边。
小麻雀见到有吃的,立马欢喜地扑腾翅膀,用尖尖的嘴巴去叨奶提子。
直到奶提子下肚,杳杳本想再给小麻雀一个,让她等雨停带回去给自己的朋友吃。
结果小麻雀突然身体绷直,紧接着猛地倒地抽搐,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杳杳吓得丢掉手里的奶提子,起身躲进采薇怀里。
采薇也吓坏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麻雀,低头看向面色惨白的杳杳。
下一刻,杳杳突然捂住腹部满头是汗。
采薇握住杳杳冰凉的双手,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奶提子有毒?但这奶提子是皇帝送来的啊!
怎么可能有毒呢!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保证杳杳的安全,采薇立马抱着杳杳前去求助韦氏。
韦氏见到一直喊腹痛的杳杳,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等她派人去宫里请太医时,却得知所有的太医都被魏贵妃叫过去了。
韦氏急得捂住胸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过采薇后才知道杳杳是吃了宫里送来的奶提子才有了腹痛的反应。
偏偏这会儿,魏贵妃又把所有的太医都叫了过去。
这一切也太巧了。
又是魏家在做局吗?
当谢亦行撑伞回到小院时,听到杳杳腹痛晕过去的消息,连忙赶过去查看情况。
得知杳杳这样的情况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他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太医呢?”
采薇颤颤巍巍道:“所有太医都被魏贵妃扣下了,但是夫人已经进宫找太医了,估计不一会儿就回来吧。”
谢亦行有些不安,“我去看看。”
还没等他出院子门,韦氏就提着江太医赶了过来。
江太医的右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淋透,无助地看向前来找人的谢亦行,“世子,我总算知道您像谁了。”
“少废话,先去看病。”
韦氏直接将江太医推了进去,丢掉另一只手里一直握着的佩剑,猛地松了口气。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
为了从贵妃手里抢人,她直接拔了她宫里侍卫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扬言魏贵妃要是不放人,她就死在贵妃宫里,让贵妃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背负人命。
贵妃如果迷信,自然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如果没出生就背负人命会不会克命。
没想到她赌对了,贵妃果然放了人。
江太医给杳杳扎完针,又喂了几颗药丸后,杳杳的症状终于有了缓解。
幸好杳杳今日胃口不佳,吃的奶提子并不多。
又因为杳杳提醒比麻雀大,毒性蔓延的也慢。
再加上这毒融在奶提子里,很难被人一眼察觉。
谢亦行看着后厨剩下的半筐奶提子,听说这奶提子是皇帝送来的以后,神情愈发复杂。
当晚,暴雨如注。
一抹玄色披风在风中翻卷。
行宫深处被荒废的一处院子里,轮椅上的敦王正在等候,身边护卫手中的点燃的灯笼在雨中晕开昏黄的光。
见到黑影逐渐靠近,敦王苍白的手指搭在毛毯覆盖的膝头轻笑道:“承明侯好胆量,竟然敢单刀赴会。”
在二人还有一段距离时,承明侯突然忽然甩出三枚铜钱。
破空声里,敦王本能地跃起避开。
轮椅在雨中碎成木片,方才还病弱的敦王顿时稳立在青石板上,玄色蟒纹靴踏碎水洼。
“王爷这腿,瘸得当真别致。”承明侯轻笑。
敦王抹去脸上雨水,眼中阴鸷尽显:"承明侯深夜约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十三年前,侯爷这腿是如何断的?”承明侯盯着他腰间,“还有,先帝当年离世的真相。”
敦王启唇一笑,“承明侯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本王与侯府从未有过交集,与侯爷也并不熟悉,凭什么告诉你?”
“除非,承明侯愿意与本王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