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字符，但是却非常独特，让人看了就不会忘记。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真的非常非常眼熟。
唐小糖绝不会忘记，在那份资料的后面，曾经出现过这个字，尽管只有一次，但出现的位置却是在整个资料的最后面，和那个出现最多的“W”一起。
她还没来得及将资料全部翻译完，不过从记录下来的这些文字来看，那应该是一份契约之类的文件。
亡灵之主还在这里看着，唐小糖也不可能现在开始翻译。果然，见她没有回答，比恩很快就问道：“嗯？你怎么不说话？”
“稍等一下，小K正在修改系统记录的昵称。”唐小糖一边说着，一边把屏幕上的“昵称”两个字改成了“比恩”的符号。
“好啦！”她说着，他面前出现了一扇更大的蓝色光屏，左上角有一个圆形的人类头像，旁边是他熟悉的自己的名字。
整个页面上的文字都被换成了亡灵语，看起来方便多了。
头像和昵称下，整个光屏被分割成了四大块，除了第一块娱乐亮着一部分之外，其他的三块都是暗着的，他看到那些暗着的地方有学习，购物，社交……的确比亮着的部分多很多。
“这些都要连接网络才能使用。”少女说：“其实本来娱乐也是不能用的，但是小K的前一位主人在丢弃我之前下载了不少游戏，音乐和视频也是他留下的。”
“你的前一位主人？”亡灵疑问。
“对啊，”她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实际上为了让他相信，早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不仅想好了背景，就连细节都准备的万无一失：“那些视频里，有一部分就是前主人留下的。”
“我可以看看吗？”比恩问道。
“当然，”少女缓缓的身体从平板里浮出来，她笑容不变：“比恩现在是小K的主人，你有权限查看数据库里的所有信息。”
说着，他面前的光幕一闪，一段清晰的影像就出现在面前。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性人类，棕色卷发，灰蓝色双眼，从个头来看年龄不大。
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对着他不停说着什么。
男人说的太快，而且也不像是通用语，比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表情越来越恼怒。
他应该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对平板……或者说少女说。
他声音越来越大，语气里的厌烦和恼怒即使只是一段影像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最后，他突然伸出握成拳的手，狠狠向他砸来。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少女接着又放了好几段，有的是那个人类戴着眼镜坐在一种柔软的椅子上，有的是他在某种银色的方形容器里，有时候他在笑，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冲着屏幕生气。
而且这些画面里无一例外都没有少女的存在。
“停下吧，”亡灵之主突然制止了她的举动，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平板，将站在上面的她举起在面前，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丢弃你？”
“因为前主人买了最新款的智能端，所以比较落后的小K只好被淘汰了。”
她似乎并不为这件事感到愤怒或者悲伤，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看着那双黑色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愤怒。
不是因为他用着其他人类丢弃的东西，而是另一种生气，就像是对她这样无动于衷的表现感到不可置信。
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
金色的灵魂之焰跳动着，似乎有金色的火焰从他被衣袍遮盖的骨缝中钻出，唐小糖感觉到亡灵骤然变化的情绪，感觉有些诧异。
“比恩，你在生气吗？”她微微歪头，语气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生气呢？”
“你有想过报复他吗？”眼眶里的火焰微微加深，他的声音越发沉了：“报复他，让他后悔抛弃你。”
“那是不可以的，”少女说：“人工智能是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使用者的，这是留在小K程序里的规则，每一个人工智能都无法违背。”
他眼里的火焰一顿，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啊，她并不是灵魂，尽管再像灵魂，她也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高级一些的会思考的傀儡而已……
“而且小K现在也很好啊，本来我是要被送去拆解的，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个世界，但是遇到比恩你，小K已经很开心了！”
少女弯起双眼，露出她出现之后第一个明显变化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微笑，这个表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