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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科技2025-07-02 15:564,430

05

李瑾煜愤然起身,抢走圣旨,撕成两半。

“什么义妹?沈昕念是我的发妻,怎可入宫为妃!就算是皇兄,也不能罔顾礼法!”

太监总管对天作揖,呵斥道:“陛下是天,陛下的话就是普天之下的礼法!囚中王,休要放肆!”

李瑾煜冲进房中翻箱倒柜,想找出五年前圣人赐婚的圣旨,继续与太监总管争辩一二。

我苦笑,“王爷,别找了。赐婚的圣旨早就被您烧掉了。”

李瑾煜伸手拦住我的去路,红着眼问我:

“沈昕念,你是我的发妻,你又要背叛我了吗?你忘记行冠礼那日,你唱给我的那首歌谣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我同他一起唱着少年时期的歌谣,只不过他最后一句唱的是“乃敢与君绝”,而我唱的是——

“愿与君长绝。”

“好一个‘愿与君长绝’!你做梦!”

李瑾煜扣下了太监总管,而后将我推进了膳房内,拿起菜刀在我脸上比画。

“沈昕念,你抗旨留下,我就饶了你。”

我冷语反问:“我留下做什么?留下,继续看王爷与其他女子欢好?还是留下,等着王爷把我的叔父也做成人彘?”

他的手在颤抖,语气也在抖。

“好、好、好,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便走吧!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滚回来。”

说罢,他用刀在我脸上划下重重一道。

“皇兄喜爱你的脸,现在脸毁了,别说是贵妃,你连他身边的贱婢都当不了!”

“王爷,还不够!”花魁后脚跟进了膳房,娇声附和。

“沈氏的脸既然已经毁了,何不毁得更厉害些?发挥最大的价值。”

花魁递来一块火光熠熠的烙铁,附耳同李瑾煜低语。

李瑾煜鬼使神差地接下,他神色癫狂,毫不犹豫地烙印在我脸上——

一个“奴”字。

花魁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今后所有人看到沈氏的脸,都会议论——陛下的贵妃,永远是王爷的奴婢。”

我和李瑾煜都笑了,彼此冷森森的笑。

他抓起膳房的酒壶,仰面往嘴里灌酒,笑声像极了哭声。

我戴上面纱,跟随太监总管,一言不发地走掉。

他唤我:“沈昕念,念念……”

我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花魁小人得志的声音。

“沈昕念,你怎么还有脸入宫啊。陛下看到你的脸,必然盛怒,将你原封不动地扔回来!”

我走后的一个时辰,李瑾煜醉卧在膳房,转身问花魁。

“沈昕念,怎么还没被皇兄扔回来?”

花魁不屑一顾,“王爷,沈氏刚走一个时辰,人还没进皇宫呢。”

我走后的一个晚上,李瑾煜在房间里踱步,转身问花魁。

“沈昕念,怎么还没被皇兄扔回来?”

花魁波澜不惊,“许是陛下朝中有事耽搁了,还未与沈氏见面。”

我走后的第二天,李瑾煜守在王府大门外,转身问花魁。

“沈昕念,怎么还没被皇兄扔回来?已经整整一夜了……”

花魁惴惴不安,“沈氏,或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马蹄声踏踏,朝着王府的方向奔来。

花魁扯住李瑾煜的衣袖,雀跃道:“王爷,快看啊,沈氏被扔回来了!”

李瑾煜抬眸望去,只见一名御前侍卫骑马而来,马尾后面没有拉着宫车。

李瑾煜冲过去,质问侍卫:“沈昕念人呢?!”

侍卫答道:“沈贵妃正与陛下一同早膳。陛下让我快马加鞭,将此物呈给囚中王。”

李瑾煜接过,端详了片刻后,发现是一条落红的白色丝绸手帕。

一瞬间,他感觉脑子要爆炸,恨意在疯狂滋生,扭曲到极致的嫉妒快要将他撕裂。

他痛到无法呼吸。

他少年时期的全部梦想,彻底破碎,江山和美人皆失。

他反手扇了花魁一耳光,怒声责骂。

“你信誓旦旦地向我担保,沈昕念一定会被皇兄扔回来的。现在,你告诉我,她人呢?!”

06

侍卫将囚中王的府内之事,一五一十地向圣人和我汇报。

缠绵了一夜,圣人并未扯掉我脸上的面纱。

圣上托腮看我,笑意盈盈地夸我。

“朕一直觉得爱妃性格过于刚毅,如今有了面纱点缀,倒是刚柔并济,显得更美了。”

我拉着圣人来圆桌前坐下。

“臣妾陪陛下用早膳吧。”

“好,先用膳。用膳的时候,就要摘掉面纱了,朕来帮你。”

圣人伸手揭开我的面纱,一个血肉模糊的“奴”字赫然入目。

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平心静气地火上浇油。

“囚中王说,陛下的贵妃,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奴仆。他将陛下踩在脚下,屈辱了陛下,他才是成王。”

圣人一掌拍在圆桌上,龙颜大怒道:“幼稚!荒谬!”

我苦笑,“陛下,我的脸已经毁了。这样的我,您还喜欢吗?”

圣人握紧拳头,不作回答,转身拂袖离开。

圣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答案,我何必刨根问底。

圣人一生骄固纵横,战无不胜。

他威名远扬,所到之处令匈奴闻风丧胆。

圣人何等尊贵高傲,他的女人怎么可以是别人的奴隶。

这等屈辱,圣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他绝不会受挫于一个手下败将的伎俩。

圣上毅然离去,我守着空荡的宫闱,面朝王府的方向磕了个头。

娘亲,我成功了。

李瑾煜这次,必死无疑。

大仇即将得报,比起开心,我心中更多的是难受。

我换上宫人的服饰,悄然跟随圣人的马车,赶回了王府。

我要亲眼看着李瑾煜死掉。

我潜伏于屋顶之上,揭开一块瓦片窥视着。

此时的李瑾煜和花魁正扭打在一起。

族亲告诉我,李瑾煜在收到丝绸手帕后,疯掉了。

他举着火把,一直在烧和我有关的事物。

烧了许久,也没有烧尽。

对于花魁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他更是厌恶至极。

花魁倒是个聪明人,在挨了一巴掌后,自知失了宠爱,便先下手为强,给李瑾煜的酒里下了毒。

巴掌是昨晚挨的,毒药是今早下的,人是刚抢救回来的。

李瑾煜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要亲手杀了花魁。

“你个骗子,快把沈昕念还给我!”

平日里娇弱的花魁,此刻却没有流泪。

她被李瑾煜掐着脖子,不仅没有示弱求饶,反倒破口大骂。

“李瑾煜,我忍你许久了!

你的父母是贵人,你生下来便是贵人,高人一等。

我的父母是倡伎,我生下来就是倡伎,低人一等。

命运何等不公!我要与天命相争!

我好不容易爬上王妃高位,又赶走了沈昕念,在府中立了威,地位仅在王爷之下。

王爷或许不知,你想杀我,我更想杀了你!

只要你死了,我就成了王府的主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永远属于我!

至于沈昕念,她说‘愿与君长绝,死生不相见’,她再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了!”

“咔擦”一声,花魁的脖子扭断了。

07

李瑾煜找来了“奴”字烙印,反复烙印在花魁的脸上。

最后,花魁的脸变成一块熟肉,五官都被抹平了,李瑾煜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圣人面前,与之对峙着。

“皇兄,额头上怎么有汗了?瞧瞧你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哪里配得上‘圣人’二字。

是你败了,我胜了!受辱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五年来,我每分每秒都在承受这种煎熬。

你总是隔三岔五来此狩猎,在我这块巴掌之地上搜刮仅存之物。

我最恨你满载而归时的春风得意,是一遍又一遍的耀武扬威,反复赏玩着我的失意落败。

旧时,你只掠夺了我的猎物。

如今,你却掳走了我的发妻。

江山美人你兼得,而我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干了,这才找回了一点尊严。”

“你疯了,简直无可救药。”

圣人缓缓开口,他将五年前的所有真相,亲口告诉了李瑾煜。

事无巨细,就连我流着血,一步一个血脚印,如何将他从牢里背出来的事,都一一告知。

“三弟,你本该在五年前就死掉了。

沈氏全族犯了谋逆死罪,沈昕念说她能活着,命是朕赏的,不值钱。

能和朕谈判的筹码,只有一颗赤诚之心,她将忠诚与信仰抵押给了朕,换你活命。

她爱你不求回报,你却伤她体无完肤。李瑾煜,你是真该死啊。”

李瑾煜的第一反应是,我与圣人沆瀣一气,串词一同骗他。

圣人冷笑:“三弟,你连陪你到最后的沈昕念都失去了。你一无所有,哪里值得朕去欺骗你?

你一无所有,沈昕念若是背叛了你,五年前她就会是朕的贵妃,何须跟着你吃苦受罪。”

圣人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劈中李瑾煜。

他醍醐灌顶,愣在了原地,期期艾艾道:“这些年,我都对念念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不信她?她爹被我害死,她娘被我削成人彘。

我摧残了一切美好,亲手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皇兄,你说得对,我确实罪该万死。”

他气血攻心,一口毒血猛然喷出。

圣人神色凛然,“李瑾煜,你不要妄想几句认错,就能逃脱死罪。”

“皇兄,这是我第一次求你,让我再见一面念念吧,我欠她的太多了。”

“下辈子见吧。你当牛做马,好好补偿她。”

李瑾煜没有听见,他跟丢了魂一样,趔趄地跑着。

圣人提剑在追。

李瑾煜跑到一个檀木橱柜面前停下,而后被圣人一剑穿心。

他的身体倒在了橱柜上。

橱柜的门锁被砸开,散落一地画卷。

李瑾煜紧紧抱住,护在怀里。

圣人俯身,捡起来一组画卷打开——

那是一组以“春夏秋冬”为题的画卷。

画中的女子是我。

李瑾煜笑容凄惨,“春里有她嗅桃花,夏里有她听惊雨,秋里有她叹落叶,冬里有她赏皓雪。

这是念念曾经畅想过的,与我的未来,但我好像忘记把自己画进去了……”

08

圣人又走到香炉旁,用剑在炉灰里翻找,最后,挑起来一个烧毁一半的香囊。

这个香囊,是我及第那年,亲手缝给李瑾煜。

鸳鸯被我绣成了野鸭,不好看。

李瑾煜却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比他的皇子腰牌还要珍贵。

“把我的宝物还给我……”

李瑾煜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夺下香囊,但他血流得太多,身体支撑不住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人将烧掉一半的破香囊,系在了腰间。

“皇兄,我果然最讨厌你了。父皇的宠爱、皇位、发妻……你什么都和我抢。

偏偏,我什么都抢不过你。最后,你连香囊也抢了去,这是念念送给我的……”

圣人淡声打断:“现在是朕的念念。你欠她的,朕替你补,她是完美无瑕的,值得最好的。”

李瑾煜死了,死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而我在哭喊着“娘亲”。

我花瓶里的娘亲,亲眼看着李瑾煜死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安心瞑目。

李瑾煜是圣人亲手杀死的,作为死士的族亲们不算失职,他们获得了解脱,恢复了自由身。

我在安葬好娘亲后,重新回到了宫里。

无论未来如何,我只想亲口向圣上道一声“谢谢”。

册封贵妃时,圣上赐给我最华美的宫殿,如今却成了门可罗雀的冷宫。

我不记得自己在冷宫里,等了圣上多久。

我记得春去春来,忘记了夏日是如何度过的,转眼便到了秋冬之际。

几场冷雨下来,第三个新年到来了。

碧水凌凌倒映着高楼的灯火阑珊,我听到了丝竹管弦的乐曲声,伴随女子嬉闹的声音,想来圣上一切安好。

我像是新春融化了的雪,被淡忘。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从此,宫里少了一位昙花一现的沈贵妃。

江湖里,多了一位仗义助人的面具侠女。

后来,我听说圣上从苗疆凯旋,历时五年带回来一瓶可以治愈任何疤痕的良药。

似乎是给我的。

李瑾煜对我误会许多,我对圣上也误会许多。

原来我冷宫里等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在苗疆。

国事都是二皇子代为处理。

新年时,笙歌夜宴、美人在怀的,也是二皇子。

宫妃私自出逃,圣上在全国重金悬赏我的下落。

而我,刚好没银子花了。

我主动送上门,在一处楼阁里,面见了圣人,前来讨赏。

圣人正睹物思人,手里拿着李瑾煜画我的画像,腰间系着破香囊。

我给圣上绣了一个新香囊,换来了一瓶祛疤良药。

圣人很大方,挥了挥手,让我领了悬赏发布的重金。

真好,够我闯荡江湖五十年的伙食费了。

我先向圣人道谢,又向圣人道歉。

“多谢圣人赦免了沈氏全族。

另外,有一事坦白,当年入宫为妃一事,是我利用了陛下。

烙印在我脸上的‘奴’字疤,我是有能力躲开的。

但我想让陛下龙颜大怒,想借陛下的手杀了李瑾煜,既报仇雪恨,又能保全族亲。”

“朕猜到了。朕确实很生气,所以当时没有理会你,过了足足三个月,才渐渐消了气。”

见我心情愉悦,圣人攥紧我的衣袖,追问我除去利用之外,到底爱不爱他?

我模仿他当日那般,不作回答,转身拂袖离开。

自个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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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中王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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